第5 還疼嗎？

夜微微涼，月光籠罩一層憂郁的薄紗。

陸蕓望著窗外閃爍的燈光，腦海中不斷徘徊著陸君澤走之前的那句話，林夫人，人這輩子活著就圖個明白，坦蕩…好心提醒您一下，您所愛的兒子，也只是您所愛的兒子…

“想什么呢？姐，錢丟了就丟了吧！那種人認清了就好?！标懹耆锶玑屫撝氐恼f道，反正陸君澤這種過慣了大少爺生活的人裝不了幾天，就又回來了。

“姐，這么晚了，哥會去哪？我們去把他找回來吧！”陸漠河依舊微紅著眼眶。

聽到陸漠河依舊掛念著那個沒良心的東西。

陸雨蕊氣不打一處來，臉色微微一變，轉頭對陸漠河說道：“漠河，你記住，我們陸家人不需要那種兩面三刀，自以為是的偽君子！”陸雨蕊很是無語自己這個傻弟弟，別人拿刀子捅他，他還擔心別人安危，這么心慈手軟以后怎么維持陸家這么大的家業。

“可是…姐”陸漠河還想說點…什么，

“漠河，夠了！我不想聽到和他有關的言語…”陸雨蕊一生氣，陸漠河也跟著沒了聲。

…“漠河，你姐說的也有道理，你哥哥這次確實有點過分，連媽的話都不聽，”林溪說著顫顫巍巍的扶墻就要起來，今天陸君澤做的確實有些過分，自己都那樣了，他還依舊胡鬧到底，出去也好，磨磨性子，鬧夠了就回來了。

“媽…您小心點，”陸漠河立馬跑過去扶住了林溪，“我扶你回房?！?/p>

…

客廳里，所有人都回房后，只剩陸蕓一個人站在窗前。

柔和的燈光映照著陸蕓那張絕美的臉龐，好看的眸子望著窗外寂靜的夜色“寧愿離開，也不愿低頭…陸君澤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或者…”

陸蕓的職業是一名律師，在法庭上，為無數原告，被告辯訴過的她深知言語的殺傷力，更知道文字蘊涵的深厚意義…

而陸君澤，離開留下的那句話也深深嵌入了她的心里，在她這個身經百戰的律師怎么看來那句話起碼有著好幾層意思…只是一時半會無法確定是那一種。

燈光下，陸蕓越想越煩躁，索性拉開門走了上去。

陸蕓輕踏著腳步，慢慢的走到了二樓陸君澤的房門前，看著那扇普通簡致的門，當手輕握住那并不怎么新的門把手…

恍惚間，陸蕓才意識到七年來，自己幾乎就沒關注過弟弟陸君澤的生活，唯一次還是拿著自己的損壞的項鏈去質問陸君澤是不是他弄壞的，當時陸君澤只是趴在書桌前，記得燈光下，陸君澤眼中淚光隱隱…臉上很是委屈，而自己鄙夷的話語就沒斷過…

轉動門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陸君澤的房間并不大，就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單人臥室，房間布置很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個書架，一個看起來陳舊的衣架…

床上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架上掛著幾件外套。

陸蕓打開衣柜，除了兩件洗的快要掉色的體恤，幾乎是空的，衣柜下面隔板上放著一個包裝精致鞋盒…

打開鞋盒，是一雙價值不菲的高級球鞋，陸蕓記得很清楚，這是自己前年送給陸君澤的過年禮物，牌子都沒摘，看來根本就沒沾過腳。

陸君澤走的時候，臺燈沒關，桌子上，除了卷子，就是書，卷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色標注符號…

昏黃亮橙的燈光下，書桌的角落邊，是那張破碎的全家福，相冊上那個陽光少年早已消失…

“君澤…難道說，是我們錯了嘛?！标懯|手里拿著那張被撕裂了的全家福喃喃道。

……

陸蕓沉思黯然神傷時，陸君澤已經進入了養父母，高成姜柔所在單元門里，利民小區，三號樓，五單元…

利民小區是個不怎么大的老舊小區，這里住的人，大多數都是十幾年甚至是二十年的老街坊…

樓層不高，最高也就六層出頭，但是鄰里之間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

當走到509的門前，看著那扇已經銹跡斑斑的鐵門，和那三個已經些許模糊的數字，陸君澤鼻尖微微的發酸…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滂沱大雨的夜晚！

雨夜中，養父高成抱著淚眼朦朧的自己，眼神中全是擔憂，養母姜柔看著哭得傷心的自己，跟著傷心哽咽，怒罵著不負責任的父母。

……

咚…咚…輕輕的敲了敲門…

老舊的鐵門發出吱嘎的聲音，一襲朧白衣衫和那張青澀美麗的眼眸也映入陸君澤視線中。

“姐…是，我”陸君澤說話支支吾吾，眼神閃躲，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君澤…爸！媽！是君澤回來啦！”高甜甜看到熟悉的輪廓后，難掩眼神中的喜悅向屋里喊道。

…

開門的漂亮馬尾女孩是養父母高成和姜柔的女兒，高甜甜。

當年，高成從雨夜中抱回陸君澤時，高甜甜也不過是個憨傻可愛兩三歲的女孩，陸君澤記得最清楚就是每年夏天調皮的姐姐老愛嚷嚷著要給自己洗澡！

“君澤，你長高了…”高甜甜笑著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她很清楚的記得快要八歲的陸君澤還比自己低半個頭呢！現在已經是一米八幾的帥哥了。

“姐，我都十八了，別老把我當孩子看?！?/p>

“多大，不還是得叫我姐！”高甜甜最后一個語氣強調，隨即拉起陸君澤的手就往里走，沒有一點生疏，陸君澤心里也暖暖的。

房間里，迎出來一對中年夫婦來。

高成夫婦年紀與大多數中年夫婦相差無幾，不過看上去卻要憔悴的很多。

常年的操勞，讓他們看起來比同齡的夫婦明顯要老的多，可這并不影響陸君澤眼眸中尊敬與感恩，因為這就是生活的樣子??！

看見陸君澤，高成兩口子很是欣喜的迎了上來。

“是君澤，來了??！別站著，進來坐?！苯嵝Φ?。

陸君澤淺淺一笑，兩個酒窩慢慢顯現說道：“爸！媽！我回來了?！?/p>

姜柔鼻子一股酸，眼眶里已經有了淚花跟著回應：“唉！”

“愣著干嘛？這么晚了，孩子肯定還沒吃飯呢！”高成催促道。

“哦…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君澤要吃什么??？媽給你做?！?/p>

“媽，我想你做的吃蔥油面?！?/p>

“好，媽這去給你做?！?/p>

……

“君澤…你的臉怎么了，是跟人打架了嗎？”陸君澤的一個轉身，讓高甜甜看到了耳側的血跡，借著燈光仔細看了看，右臉還有點浮腫。

高成從陸君澤一進門就發現他臉上的傷，不過沒作聲。

“君澤…你坐著，我去拿醫藥箱?！备咛鹛鹫f完就離開了。

看著眼前為自己擔心的姐姐，和滿目慈和的養父，陸君澤覺得心里很暖。

這是他住了十年的家??！以前他叫高默，十歲被那個，只給了生命和姓氏的家帶走后才改回陸君澤。

陸君澤按下思緒，放下書包，看著周圍的一切和以前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還是那么熟悉，那么親切，和他離開那年一樣。

“爸，君澤呢？”高甜甜提著一個醫藥箱看著高成問道。

“書房里呢？”高成指了指書房，隨后目光又看向報紙。

“不是讓你在客廳等我嗎，怎么過來了？”高甜甜走進書房門后把醫藥箱放到桌子上看著陸君澤問道。

“沒什么，就是想看看…”陸君澤輕笑著。

“把臉轉過來，我看看?！闭f著高甜甜拉過一旁椅子，坐在了陸君澤的身邊。

“姐，沒事的?！?/p>

“讓你轉過來，就轉過來！哪來那么多多廢話！…轉過來！”高甜甜揮了揮粉嫩小拳拳，嘟起嘴懟道，以前自己說一，弟弟哪里敢說二。

陸君澤剛進門對其的好感，頓時煙消云散，不過也只好乖乖把臉轉了過去。

藥水抹在臉上的感覺酥酥麻麻的還帶點痛。

離開高家這七年來，除了中間零零散散見過幾次面，不過都沒怎么近距離接觸過，這次，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和姐姐接觸。

高甜甜的臉上沒有抹俗市里那些胭脂水粉，是一種說不出來少女獨有的青澀簡，單扎了個馬尾…額間幾根碎發微微擺動很是愜意，今天只是穿了一件白色單衫，貼近陸君澤給上藥時，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領口中那微微…浮動的雪白。

“還疼嗎？”高甜甜看著表情略顯僵硬還以為自己弄疼他了。

“不…不疼了”陸君澤臉一別十分別扭的說道。

“你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里面發炎了?！备咛鹛鹕斐鍪置嗣懢凉傻哪槄s發現陸君澤的目光在自己脖頸間略略往下……

意識到不對的高甜甜，立馬發現了不對勁。

“流氓！”

“姐…我不是…唉”

“君澤…面好了?！狈块T外傳來姜柔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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