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輸贏

彼得看見對手瓊斯波爾正站在場上的另一頭，兇神惡煞地盯著自己，似乎在等著比賽鐘聲一響，馬上撲過來撕裂他。

主持人迅速離場，裁判進場，籠門鎖上。雙方熱身完畢，聽裁判講解完千篇一律的規則后，鐘聲響了。

瓊斯波爾果然想速戰速決，先發制人，狠狠一拳掃來。

彼得不慌不忙地閃過。數拳襲來，他游刃有余地躲避著，步法嫻熟，身手矯捷。

瓊斯波爾見所有拳打空了，有點浮躁，怒吼著一記“大龍擺尾”踢來。

彼得低頭閃過，趁對手還沒站穩，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胸口。

瓊斯波爾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雖未摔倒，可對手的輕蔑行為卻讓他惱羞成怒。他望見部分觀眾開始喝倒彩、吹口哨，不禁怒上加怒。

彼得找到了對方的一個弱點：心浮氣躁。他決定全力攻其弱點。

瓊斯波爾的目光重新回到對手身上。按照慣例，彼得都是先禮后兵，先以守為主，摸熟對方的套路后，再予以反擊。

瓊斯波爾顯然事前并沒研究過對手，依然不顧一切地攻擊。對手越躲閃，他就越乘勝追擊，似乎不打中對方一拳誓不罷休。

終于，瓊斯波爾因急功近利出現了失誤，防守出現了較大的漏洞。彼得抓住機會，一個下勾拳狠狠打去。

瓊斯波爾頓時眼冒金星，四腳朝天倒下了。

裁判開始倒計時。瓊斯波爾也不是省油燈，在數到“9”時猛然立起。

彼得一愣，本以為結束了，沒想到對方還真有幾分本事。

現場掌聲雷鳴。一部分觀眾是沒有立場的，不管誰勝誰負，都會鼓掌歡呼，只要能湊熱鬧就行。這部分人是帶動現場氣氛的主體。

瓊斯波爾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咬牙切齒地說：“Fuck！我要撕裂你，小子！”

“Come on！”彼得示意對方放馬過來。

瓊斯波爾是個急性子，有勇無謀，看到對手充滿挑釁的態度，一時忍不住又撲了上去。

雖然對手體型和力量均在己上，但彼得的格斗術相比之下更全面、嫻熟，他見招拆招，化解了對手的所有招式。

突然，瓊斯波爾做了個假動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對手身后，雙臂呈十字架形狀，緊緊卡住彼得的脖子。

彼得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手，一時喘不過氣來。

瓊斯波爾試圖用鎖喉術制服對手。經驗豐富的彼得不斷使用肘擊，結合踩腳、頂臀等方式，再次破解招式。

最后，彼得一個急轉身，閃到對手身后，來了個招牌式殺手锏——抱腰后摔。

這個倒頭樁的威力可不小，瓊斯波爾一時不備，后腦重重著地，竟瞬間昏死過去了。

經過幾秒鐘的查勘，裁判認定瓊斯波爾已不具備繼續比賽的條件，便用雙手在空中劃了一個交叉，示意比賽結束。

潮水般的掌聲此起彼伏。支持人再次上臺，祝賀彼得獲得了監獄生涯的最后一場勝利。

雖然比賽只進行了一回合，用俗語來講，有點類似于“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可觀眾們也心滿意足了，至少他們收獲了一場視覺盛宴。

典獄長此刻更是心花怒放，他又將獲得一筆數目可觀的金額，而且是當天到賬；唯一的遺憾，是彼得明天要出獄了，已經沒有任何理由留住這位優秀的獄斗士了。

不過，萊斯偶有守信之時，雖然私心很重，但為了不惹麻煩，他決定放手。他起身鼓掌，并對彼得點了點頭，意思是放過他了。

彼得終于完美收官，在鋪天蓋地的掌聲中退出了這個舞臺。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牢房，回想起這幾年來的無數場生死之斗，百感交集。

“一切都結束了，愿上帝寬恕我之前犯下的罪孽?！北说镁o閉雙眼，用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默念道。

“我叫你不要贏的?！边@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

彼得猛然睜開雙眼，四處環顧，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他認得這個聲音，是浴室里遇見的那位神出鬼沒的老人。

“你究竟是誰？”彼得對著空氣問了一句。

“一個專門來勸告你的人。你不應該參加這場格斗，更不應該贏！”老人的聲音回蕩在四周，可就是不見本體。

“可是，他們用家人威脅我，如果我不出場，就會對家人不利?！北说玫莱隹嘀?。

“不，他們不會這樣做的，你上當了?！?/p>

“可是…我怎么確定他們不會做呢？”

“因為他們在利用你的心理弱點。毫無疑問，這是絕大部分人的軟肋?！?/p>

“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又不是你的家人?！?/p>

“事已至此，你想出獄的唯一辦法就是裝病，讓杜米醫生設法把你送出去?！?/p>

“什么意思？剛才老家伙已經點頭了，我可以正常出獄了?！?/p>

“那是在你沒把人打死的前提下?！崩先苏f到了關鍵點上。

“什么？！”彼得虎軀一震，“你是說…那個人掛掉了？”

話音未落，牢房的門打開了，典獄長和保羅、霍克進來了，從其臉上的表情就可看出事情不小。

果然，從典獄長的口中，彼得獲悉：瓊斯波爾由于腦出血，搶救不及時，剛被宣告不治。

典獄長一臉遺憾地說：“我給過你機會的，彼得。我真的想放你走的，對天發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似乎跟你杠上了?！?/p>

“可是…這是賽場上的意外??！賽前雙方簽過生死狀的！”彼得據理力爭。

典獄長聳聳肩，不作回應。過了許久，他才說：“你涉嫌過失殺人，必須留在獄中，等待對方家屬的起訴。如果他們不追究，你就可以出獄?！?/p>

“這…這不公平！格斗場上發生意外，絕對不是第一次了！為什么之前的獄斗士打死人不會被起訴？”彼得如果不問個明白，將死不瞑目。

“因為你刑期已滿。如果你還有十年八年刑期的話，對方應該是不會追究的?！钡洫z長說出原因。

彼得一下子癱倒在地。他好不容易盼到出獄，如果因這事要繼續呆上十年八年的話，還不如直接判他死刑來得痛快。他贏了比賽，卻輸了人生。

他想起那位老人說的話，頭一次感受到上帝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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