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聽故事

珠寶發家的賀守延有兩個女兒，大小姐賀敏從小聽話懂事，愛讀書，大學期間愛上了自己的學長，嫁入豪門。二小姐賀珠從小喜歡唱歌跳舞，調皮搗蛋，混跡酒吧，還愛上了一個調酒師。原本家庭富裕的賀父也不指望兩個女兒能有多大作為，只希望培養她們將來嫁得好，幫襯著家里。但嫁給一個調酒師？實在丟人，死活不同意兩人在一起，沒辦法賀珠便與調酒師私奔，兩人在外租了房，過上了同居的生活，沒有了家庭的經濟來源，賀珠便在酒吧里駐唱，剛開始收入可觀，兩個人日子過得還算甜蜜，可后來賀珠懷孕，不能在酒吧繼續唱歌，那里煙霧繚繞的閉塞環境讓她孕吐不止...生活的重擔便落在了男友一個人頭上，時間久了兩人便因為柴米油鹽起了爭執，孩子出生后，賀珠什么都想給孩子最好的，可男友那微薄的收入根本不夠，兩人爭吵不斷，男友瞞著賀珠賭博，借高利貸...

那時孩子才半歲，高利貸經常催債找到家里，不是砸東西就是打人，賀珠抱著被嚇哭的孩子只能無助地坐在沙發上發抖...為了孩子，她只能向家里低頭，賀父要求她和男友分手，并且放棄孩子，重新回歸家庭。放棄孩子？她怎么舍得？便拿了母親的錢連夜逃了，坐上火車的她太困了，抱著孩子睡著了，醒來孩子就不見了，她到處找，她想過會不會是男友追上來把孩子帶走，可是她回到那個出租屋也根本找不到，身心俱疲的她只能先回家，但她一刻也沒放棄尋找孩子，重金請了私家偵探，但都毫無音訊。一晃20多年過去，她想孩子可能被哪個人販子抱走，或許被賣到一個好人家收養，過著普通的幸福生活。

葉軼新一通聽下來，推斷照片應該是三個人一起拍的，只是兩人后來感情破裂，各自拿了各自與孩子的合影。他應該是被父親抱走，送回漁村交給爺爺奶奶撫養，而父親的死大概也是高利貸追殺......

葉軼新照顧好賀珠沉沉睡去，確定她不會再起來瘋癲后，帶著收拾好的垃圾退出了客房。

出來扔掉垃圾已是傍晚，天漸漸暗沉了下去，訂婚宴結束，晚上則是傅家人自己的家宴，葉軼新幫著戴興一起撤掉庭院宴席上的雜物。林珍妮也跑出來幫忙。他本來就沉默，只聽著林珍妮抱怨，“你們等會收拾完可以休息，誰能跟我換個班啊，脖子都酸死了...”

戴興雖年長，又是安保室組長，但為人很是隨和，“行了，別抱怨了，晚宴也就一頓飯的時間...明早傅總就有厲總接送，你呀可以好好休息！”

林珍妮揉了揉酸軟的脖子道：“說得也是，得虧傅總是真豪門，可以不用外嫁，不然我還得當陪嫁丫鬟...”。

戴興被逗笑，“這還得是時代的進步，古代哪怕是公主嫁人也不能和駙馬住在宮里不是！”

林珍妮豎起大拇指，“受教了，我要是能有個有錢爸爸就好嘍...”

戴興調侃道：“那你沒希望了，不過有機會找個有錢老公.....”

.........

兩人互相調侃的話他沒興趣，他幫忙收拾好雜物，回到員工宿舍，是莊園里車房后面的一座稍顯陳舊的矮樓，除了沒有電梯其他配備都很齊全，他打開宿舍衣柜，里面有個錢包，從身份證后面找到那張唯一和父親合影的照片，盯著看了許久。他在想要不要和賀珠母子相認？！

直到電話響了很久他都沒想清楚，想到賀珠的處境，怕是相認，賀家也不可能承認他，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電話鈴聲堅持不懈地響著，他鎖好柜子，才接通電話，“珍妮？”

林珍妮焦急地快哭了，“你怎么才接電話呀？出大事了...”

葉軼新趕去前庭，警車已經將傅盛會長帶上了車，傅銘宇哭喊著，傅銘月有些拉不住他，葉軼新見狀一把抱住孩子，10歲的孩子趴在他肩頭大哭?？聪蛉巳?，傅銘坐在輪椅上臉色陰沉，傅察站在其身后一臉玩味地盯著遠離的警車，不知在想些什么？厲南辰則摟著未婚妻傅銘月輕聲安慰。

“傅察，電話請你的同學趙律師過來一趟?！彪S后環顧四周一圈，“傅察跟我一起，其他人該干嘛干嘛，散了吧！”

晚宴看樣子是辦不成了，葉軼新把傅銘宇送回房間，給他準備的飯菜一口沒吃，便睡下了。關上房門，客廳里林珍妮正在吃面。葉軼新給飯菜打包，林珍妮疑惑問他，”打包干嘛？“

”打包給三樓賀女士...“人群里沒看到她，喝那么醉，醒了肯定會餓。

林珍妮阻止他道：”就是賀女士報的警，人早走了...“

”??？“葉軼新手一抖，飯盒掉了下來，撒了一些湯汁，林珍妮趕緊抽出桌上紙巾，幫著擦，”沒想到吧？”

葉軼新一屁股坐下，“以什么名義報警？”

林珍妮一邊擦著湯汁，一邊抬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放低了聲量道：“傅會長企圖對賀女士不軌...”。

葉軼新：“........？”

“是不是很無語？以前我還不信那些傳言，現在這么一看，也不是空穴來風?！?/p>

“什么傳言？”關于她的事，他總想了解的更多一些。

“咱們會長年輕時和賀女士有過婚約，后來卻娶了黎議員的女兒，聽說黎太太和親家母曾經是同學，還是好閨蜜...現在等于是自己老公對親家母的妹妹舊情未了，懂了吧？”

葉軼新點頭，未出言評論，只坐下大口扒飯，一頓飯吃出了憤世嫉俗的氣勢。

這一夜注定是傅家的無眠之夜，趙殷圻明天還要出庭，晚上本來還要準備資料，現在一通電話還要趕到傅家給他們擦屁股，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誰會這么任勞任怨？

一樓客廳里，傅銘開門見山地問：“趙世侄，這個案子好解決嗎？”

“賀女士的事好解決，挪用公款這件事如果賀女士咬著不放的話，不好解決。必定人證物證都有?！?/p>

”那如果取得其他董事的聯名諒解書有沒有可能？“傅銘月提議。

”恐怕不行，這個案子的突破口主要在賀珠女士那邊...“

傅盛必定是厲南辰的岳父，賀珠又是他的小姨，他無法坐視不理，”我現在回去找母親，都是一家人，或許好說話一些?！?/p>

”我跟你一起回去！”傅銘月站起身準備拿外套，傅銘見狀道：“南辰回去就行了，家里出這么大的事，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銘宇，你留下好好陪陪他?！?/p>

“那我送南辰到門口?！?/p>

見傅銘月和厲南辰兩人出去，傅銘面露難色，”趙世侄，幫我約賀珠明天到公司面談?！?/p>

趙殷圻站起身鞠躬告辭，”好的，明天我要開庭，我會讓我的助手去接賀女士！“

傅銘揮了揮手，一邊的黃秘書走過來推輪椅。

傅察走過去跟趙殷圻說：”走吧，我送你！”

一輛黑色奔馳車行駛出銘森莊園，開車的卻是趙殷圻，“今天回來的？”

副駕上的傅察捂著肚子，“不請我喝點？”

“明天我還要開庭，不能喝酒。吃飯可以，我帶你去一家特別好吃的餐廳?！?/p>

傅察點頭道：“聽你安排！”

趙殷圻調侃道：“你家大侄女都訂婚了，下面就該輪到你了吧？”

傅察歪頭看向窗外夜景道：“這就是我不回來的原因，你知道的，傅家的人結婚都是家族聯姻?！?/p>

“不一定，我看銘月和南辰就挺好?！?/p>

“要不是厲南辰對傅家事業有幫助，又肯放下身段入贅，也沒戲?！?/p>

趙殷圻微笑著沒有否認，”其實，我倒是挺佩服賀珠女士的，一手爛牌打出王炸，了不起！“

傅察沉默不語，趙殷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打開車載播放器，放音樂緩解尷尬氣氛。

車子很快開到鬧市區的一個小吃街，人滿為患，連車子都開不進去，傅察不可思議道：”不是吧？你請我在這里吃？“

趙殷圻拍拍胸脯道：”這里開了一家面館超級好吃，保證你吃了贊不絕口！傅少爺請先下車，我去找個地方停車，你一直往前走，右手邊有家'再來一碗'面館，先進去點餐?！?/p>

傅察心里暗罵他小氣，不情不愿地下了車。他本來想在路口等，但這里的流動小攤販太多，他被擠來擠去的只能順著路往里走，大概走了五分鐘，一個碩大的紅字招牌，他便走了進去，沒想到人還挺多，找了一個靠邊角落坐下看菜單。隨便點了一些想吃的，上菜也很快，傅察饑腸轆轆，先吃了，很快將一碗面炫完，又點了一碗其他口味，趙殷圻正好走進來坐在他對面，”怎么樣？好吃吧！你在英國整天西餐的早吃膩了吧？”

“快吃吧，面都快坨了，我隨便給你點的招牌面?！?/p>

趙殷圻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嗯，好吃，對了，老板說這面要配生大蒜更好吃，我去拿點兒?！?/p>

傅察趕緊阻止，”得了吧，吃了口臭，你也別吃，熏到我?！?/p>

剛站起來的趙殷圻又坐下，晃了晃手機，”你大哥上頭版頭條了?！?/p>

傅察面無表情道：”你跟我說實話，如果罪名成立，會判多久？“

趙殷圻擦了擦嘴，擼了一串羊肉，”那要看你家老爺子肯出多少錢？保釋金，保證金給的越多，在里面的時間越少，還有緩刑，最多一年就能出來。如果傅老爺子能答應賀女士的條件，牢都不用坐！一切都看傅老爺愛不愛惜自己的羽毛了？“

一個侍應生走過來送上另一碗面，兩人專心吃面，付錢的時候，一個身材壯碩，肚大腰圓，脖子上戴著金鏈，露出來的手臂上全是紋身，手里拿著蒲扇，不確定地喊：“傅少爺？”

傅察轉頭去看，在記憶里搜尋幾秒，愣是沒認出來！

見他一臉茫然，紋身男人咧開嘴，黃黑色的牙齒歪歪斜斜，門牙處鑲了金牙，“我啊，小葉的同學，徐賀。瞧，那時候不知道您身份，早知道怎么得...”

傅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輕蔑道：“早知道這面館是你開的，我根本不會來，里面指不定放了什么？”說完丟下一張大鈔，“不用找了?！?/p>

趙殷圻跟上傅察，“怎么回事？”

傅察不想解釋太多，隨口道：”一個小混混，不用理。我來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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