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為了什么

“你收你們那排的作業，交不上來的，交的不夠的，全給我報上來，去后面站著去，站一天！”清晨的班主任站在講臺上大聲說著。

一時間，下面的傳遞聲，紙的沙沙聲摩擦來磨擦去。徐曉易收這一排的作業，從后往前，每個人都拿出了自己獨特的方式來應對這次浩劫。

"張宇帆，你到前面來，把昨天晚上練習冊拿出來我親自檢查你。"班主任指著他，揮手讓他過來。

在檢查的過程中，上課鈴響了，第一節課剛好也是班主任的課。然而他并沒有因為開始占用了上課時間而試圖絲毫減少這次檢查作業的嚴厲程度。更多的，他開始點一些其他的“重點看護對象”來前面他親自檢查。

張宇帆給柳云哲拋了一個邪魅的笑容，好像只身赴死似的。于是就看到他站在講臺下，班主任站在講臺上，班主任先是瞇著眼一頁一頁翻看練習冊，然后隨機找幾道題蓋上答案，問起他答案是什么，并且怎么做的。

更有甚者，如果他今天就是看張宇帆不順眼的話，甚至還會要求他把剩下三個選項為什么錯誤給說出來，或者是加大題量，不斷考驗他。

當然下面的同學們也被英語好的同學分配了任務，用一樣的形式去考察他們作業題。

對于柳云哲這里，剛好是徐曉易來檢查，但她也并沒有因為關系多好而放水。事實上，柳云哲的確是對昨天的作業了如指掌，自己做的而且有比對，因此他很自然地就完成了這次考驗。

“檢查完的同學把我說的幾樣東西準備出來，等會咱們上課?！卑嘀魅纬槌隹諄韺Υ蠹抑v道。

為什么抽出空來了呢？伴隨著的是張宇帆抱著練習冊回到座位上無精打采地拿起自己的筆，生無可戀地對柳云哲笑了笑，于是就去班級后面站著去了。

其他很多人也一樣沒有這么好命或者好運氣，尤其是徐曉易的秉公無私讓她檢查的這一排成為最多去后面站著的一排。班主任還夸她做的好，但實際上被迫去后面罰站的同學已經不知道心里怎么罵她了。

她淡然地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從柳云哲這個位置看，班級里坐著的人少得多了，顯得十分空曠，大部分人是肩并肩站在后面。張宇帆還愿意整點活兒，在老師看不到的時候坐在柜子上，坐在地上，或者甚至偶爾對著老師的背影做個鬼臉，豎個中指什么的。

很難想象要是被抓住了是什么后果，然而他還真的就一直都沒有被抓住過。

"累死老子了。"張宇帆這一整天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這句話。

數學老師來上課的時候還在課前試圖叫大家都回去坐。

“回去吧，回去吧，都回去，在后面站一大堆人還不夠丟人的呢?！彼s緊說道。

然后下面沸騰的民意就燃燒起來，“不行，不行?！薄八f誰也不準叫他們回去，必須站著?！?/p>

數學老師又降低了要求：“行行行，那我的課我總有權力支配吧。我上課的時候你們回去，要不然我看著心煩哈。黑壓壓的一片在后面太煩了！”

見大家還是不敢動地方，數學老師又一次加了一句?！澳銈兘裉煲遣换厝ノ疫@個課就不講了?！?/p>

僵持了一小會兒，大家離后面近的人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坐，離得遠的就就近坐在地上或是空座上，隨時做好戰斗準備。

然而大家的擔心果然不是無端的，沒多一會在課上一半的時候，班主任就從后門進來了。

“怎么坐下了？誰讓他們坐的？”他十分詫異地問，就好像不能有人忤逆他的行動。

下面異口同聲地說是數學老師。數學老師自己也親自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啊數學老師?！彼麛[擺手，堅決地說，“這些人不站不長記性?！比缓笥只仡^看向其他人，“一分鐘以內給我滾回來，要不然明天也站著啊?！?/p>

于是數學老師這下也沒了聲音，還是得繼續講課。不過對于那些罰站的同學來說，像張宇帆這樣好脾氣的人也有點站不住了，就更別提上一次和鄰班的人起口角的那些同學了。他們沒法對數學老師說什么，只能把自己一天的火都集中在讓他們站著的人，也就是班主任身上。

不過他們更不敢對班主任發火，所以最后能罵出來的也只有徐曉易了。

柳云哲坐得比較靠后，他基本能聽得清清楚楚，但是這個沒有什么可反駁的。他也不是沒罰站過，他也希望有人能在自己遭遇不測的時候給自己伸出援手。不過他還是至少十分不希望徐曉易聽到有關這件事情的傳言的。

也正是因為這些事的發生，后來他聽到相當多對徐曉易的負面評價，從張宇帆的說法中就可見一斑?！拔也恢滥銥樯断矚g她?！彼a了一句。

柳云哲也是有苦說不出的感覺了，他想試著和徐曉易說一說這件事，做人不能太無私，那樣容易交不到朋友?？墒寝D念一想，他現在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呢，有這樣的資格說這樣的話嗎？說了，她能聽么？

很多時候他會問自己，究竟喜歡她什么。她并沒有突出的外貌優點，可就是那么迷人，就是每一句話和恰到好處撒撒嬌的感覺讓人欲罷不能，那種在人前和人后的反差感，那種能學好英語語文卻對數學無可奈何的那種可憐的感覺。

那種保護欲嗎？那種愿意看自己小說并給出中肯點評的分享欲，知己感嗎？好像是，但好像有不夠，他自己都不能對自己邏輯自洽。但是有些事情是很清楚的，看到班花，他顯然沒什么感覺，對于很多更漂亮的女生也是一樣，愿意多看幾眼但絕對沒有要去追求的想法。

這種青春期的喜歡真是一種神秘的感覺，他懵懵懂懂的這種期望究竟是為了什么？

對啊，他也在問自己，為了什么呢？“我也說不清楚，就是喜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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