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流言風風雨雨,一旦回到了實驗班里就又恢復了風平浪靜。因為距離奧賽物理和奧賽化學競賽,已經只剩下一周的時間了。
這一周里,楊雨兮眼睜睜地看著這一群超級學霸瘋狂刷題,而她只是拿出畢生的演技,假裝上課聽懂了的樣子。
對于她而言,沒有像實驗班這群人一樣系統地培訓了大半年,奧數比賽得獎的幾率實在太低,于是只能直接放棄,就連之前吳戈讓她不懂就問崔承楓這件事也被她拋到了腦后。
人貴自知,沒有希望的事,就無謂浪費彼此的時間。
而崔承楓卻像沒事人一樣,老師上課要是講奧賽卷子,他就埋頭干自己的事情,大多數時候是在漫不經心地刷手機打王者,楊雨兮甚至很懷疑他是不是打算跟自己一樣直接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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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物賽的場地今年抽到了津中,周六上午考奧賽物理,周日上午考奧賽化學,全部都在九月開學之前考完初試。
理科是津中的長項,整個實驗班都被貢獻出來參賽。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所重點高中的學生,一時間把津中的考場擠得水泄不通。
楊雨兮跟崔承楓恰好分配到了同一個考場,座位只隔了兩個過道的距離。
崔承楓大概真的變態到了一定的地步,這個考場里至少有一半的人不是津中的,卻都認識這個人生開了掛的學神大佬。
從崔承楓走進考場到監考老師入場,楊雨兮的耳邊都不乏對崔承楓的議論和贊嘆聲,甚至還有兩個高級中學過來考試的女生只是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紅著臉收回了視線。
楊雨兮:“...”
這該死的愛情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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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賽時間是兩個半小時,題量很大,從考試鈴聲打響,教室里唰唰唰的寫字聲就沒停下來過。
楊雨兮心態比較好,雖然這上面的大部分題目她都看不太懂,但是還是挑著把這幾天講過的類似的題目給做了。
大概因為她的心態平和,一路坐下來倒也不覺得緊張,甚至有好幾題她都確定自己能夠得到分。距離競賽結束還有十分鐘的時間,楊雨兮已經把會做的能做的都寫上去了,其他的題目她毫無思緒,只能坦然放棄了。
她剛站起身準備交卷,教室里唰地一下,所有低垂著的腦袋都抬起來,驚愕地朝她看了過來。
“…這么快就答完了?”
眾人心里有一萬頭羊駝跑過
畢竟奧賽的題量很大,有不少人的卷子還停留在第一面上。
這一波震驚還沒消化完,茲拉一聲,又有人站起身來。
楊雨兮滿臉疑惑,看著崔承楓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跟她對視了一眼。
這也太囂張了吧?她是真的不會做才提前交卷,這家伙別是都做完了?!
這不是故意給別人壓力么!
楊雨兮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把試卷放到了講臺上。
崔承楓跟在她后面,把卷子壓在了她的上面,然后漫不經心地跟著她身后一起出了考場。
現在才中午十一點多,天空又藍又亮,沒有一絲云霧,寧靜得猶如詩中出走的畫面。
楊雨兮出了考場,才轉過身來,驚訝地壓低聲音問他,
“你這么快做完了?”
崔承楓伸手把她正要背上的書包勾了過來,幫她背著她的書包朝樓道走去,邊走邊悠閑地應道
“嗯,送你回家?!?/p>
楊雨兮:“???”
她那一瞬間莫名愣了一下,隨后一頭霧水地趕緊跟了上去,
“我們順路嗎?誒,我自己背吧!”
她伸手要去拿回自己的書包,崔承楓卻忽然加快了腳步,躲閃過她的小手。
他站在她身前的兩級臺階下,目光差不多正好和她平視,臉上帶著不羈的笑,吊兒郎當地說,
“你都喊我哥哥了,我送你回家怎么了?”
楊雨兮猝不及防被他重提往事,不由得臉熱了一下。
小時候她個頭矮,又喜歡吃糖。楊偉怕她蛀牙不讓她多吃,她就只能在崔爺爺家里的時候,才有機會吃上心心念念的糖葫蘆。
崔承楓那時候比她高出半個頭,知道她喜歡糖葫蘆,總是逗著她喊他哥哥,然后才得意洋洋地牽著她的手去巷子口給她買糖葫蘆吃。楊雨兮沉默了足足三秒,才羞恥地小聲說,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p>
崔承楓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面,聞言眉梢輕挑,揶揄道,
“哦,我以為你是不想承認呢?”
楊雨兮確實不想承認。
她不就年紀比他小了一點嗎,至于一直提這個事?她不太情愿地說,
“你就比我大一歲,怎么還倚老賣老?”
崔承楓瞥了她一眼,欠揍地說,
“就算只比你大一天你也得喊哥哥?!?/p>
楊雨兮:“...”
好不要臉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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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雨兮不知道他為什么對【哥哥】這兩個字這么執著,但是津中是他的主場,他就是這里的地頭蛇,不是她這種初來乍到的小菜雞能惹得起的。
她耷拉著腦袋,拽著自己的書包帶子,就這么被他一路牽到了公交車站臺上。
因為交卷交得早,這會兒公交車站還沒什么人,兩人并肩站在那里,卻沒有打算交談的意思。
陽光下,小姑娘的眉眼干凈得像一潭春水,細細碎碎的星光融化在眼底,猶如冬夜不滅的燈光。
崔承楓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一直沒有吭聲,于是微微彎下腰將就她的身高,平視著她的眼睛低問道,
“不高興了?”
楊雨兮愣了一下,
“...沒有?!?/p>
談不上不高興,一個稱呼而已,不至于讓她不高興。她只是習慣性的發呆。
崔承楓垂下眼眸,近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像是輕哄鬧脾氣的小朋友一樣,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不喜歡叫哥哥就算了。以后還給你買糖葫蘆吃?!?/p>
楊雨兮聞言又是一愣。他怎么還記得她喜歡吃糖葫蘆...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算奇怪。
小時候她跟個小饞貓一樣,家里不給她買零食吃,于是每次去崔爺爺家里都要吃點什么小零食,吃過崔承楓的糖葫蘆更是數不勝數,真要算起賬來恐怕她一個學期的零花錢都不夠還的。
但是她現在都多大個人了,長干里賣糖葫蘆的那個老頭都不知道在不在了,還提糖葫蘆那些事情干什么...
楊雨兮覺得有些羞恥,于是沒有應聲。
崔承楓沒有哄過女孩,也不知道她們這個年紀的女生都在想些什么。只是見她有些迷茫地站在自己身邊,一副懵懵然的模樣十分好笑,不由得又微微勾起了唇角。
媽的,怎么連不高興都這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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