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一次出警以來,我將手機鈴聲設置成《名偵探柯南》破案時的經典配樂。每當激昂樂曲響起,我都能振奮精神準備出警。
可唯獨怕深夜時的來電,心臟會在響鈴時劇烈跳動,跳得太陽穴旁的血管也鼓鼓作響。
值班當晚沒法在凌晨一點前入睡,久而久之我已習慣了做好深夜接處警的準備。要么在四樓休息室靜靜地看書,要么在一樓社區組辦公室看伊斯特熬夜打游戲。
不接上一個警,還真睡不踏實,甚至可說是提心吊膽。
午夜十二點稍過,不出所料有人報警。每天有三分之二的警情沒有意義,單純浪費警力。
大致內容是:轄區內的百威啤酒廠發生一起工頭與裝卸工人糾紛的小事,裝卸工人被工頭訓斥后,一怒之下要搬離宿舍??蓺獾氖?,報警人要求公安機關開車把他送到最近的收容所。
“杰姆哥,這事兒交給我!”
里昂和喬伊不在時,我都是擅自決定如何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通常在電話里直接解決。
“喂,你好,這里是沙羅曼派出所,請問你因為什么事報警?”
報警人像是睡糊涂了,說夢話一般地口氣,把情況說了一遍。
“他動手毆打你了嗎?”
“沒有”
“那你有什么訴求?”
“我的訴求就是我現在不干了,我沒地方住了,你們開警車來接我,我在啤酒廠門口等你們,帶我去最近的收容所”
“你今年多少歲了?先告訴我你的身份證號碼,我登記一下”
他是1998年生人,僅比我小兩歲。
“你聽好啊,你今年25歲,你是成年人了,我們沒有任何義務帶你去收容所,收容所也不是免費旅館,不是專門收容你的,聽明白了嗎?”
在一旁聽電話的杰姆要過話筒,和那人說了起來。
“雷兒,我們可不能和報警人這么說話,萬一被錄音就麻煩了。我還是聯系一下艾森豪,他是轄區民警,應該認識啤酒廠的負責人,讓電話里調解一下得了”
說罷,杰姆給艾森豪打去了電話。
不一會兒,艾森豪回話給杰姆,說事情已經解決,那個巨嬰又住回了宿舍。
“謝謝你艾森豪哥,這么晚還打攪你睡覺”
正當我準備脫衣入睡時,新的警情又來了,是一起打架傷人案,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我們先向報警人詢問傷者情況,隨后去往奧克蘭市中心醫院。
喬伊對這所醫院已經駕輕就熟,不詢問一樓前臺,直接走進急診區。
眾多床位里,一個看似五十多歲的農村莊稼人向我們打招呼。被打的是他的妻子,那女人躺在病床上,頭部被固定著,兩頰血塊凝固,不敢轉動脖子,只是眼珠緊緊地追隨著我們。
她一見警察到來,哪怕口舌不知何故僵硬,也滔滔不絕說著我們誰都聽不懂的方言(大概是印式英語)
她丈夫說自己老婆被一個租住在橡林村,名叫亞瑟·李·艾倫的同鄉男人猥褻并毆打。
“警官,我相信你們會替我家主持公道!要不是我得把我老婆送醫院來,我一定找把斧頭砍了他!”
報警人說這話時氣憤地渾身發抖。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為您主持公道”
我向他保證,況且我已經準備好動手——只要嫌疑人暴力拒捕。
喬伊向報警人詢問房東的電話,和那人的相貌特征,隨后駕車前往事發地點。一路上他一言不發,只是注視著前方。
我們先是打通房東的電話,了解完情況。房東告訴我們亞瑟·李·艾倫租住的房屋在哪兒,又補充道:
“那婆娘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本身就有精神病,我聽見他們先是爭吵,然后在廁所里打了起來,估計是為了搶廁所”
“搶廁所?他們一男一女搶一間廁所?”
尚未掛斷電話的喬伊示意我不要出聲。
“這種事兒就是看誰傷得最重,準備抓人!”
我和喬伊悄悄走近亞瑟·李·艾倫的門口,先是貼耳靜聽屋內有無動靜。我掀起窗簾,喬伊剛敲了一下門,門便“咯吱”一聲開了。
喬伊打開手電筒,我甩出警棍,一前一后沖進屋內。
喬伊用手電筒照著對方面門,并厲聲質問他是不是亞瑟·李·艾倫?是不是打了人?那人渾身酒氣一臉迷糊,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喬伊怒不可遏,我們把他壓在床上,一人一只手反擒住他的雙臂,喬伊從八件套里掏出手銬,將亞瑟·李·艾倫背銬住,從房子里拖出,押上警車。
我負責在后座看好他,他卻像條死狗一樣頭埋在雙腿之間。
到了派出所停車場,我打開他身旁的車門,叫他下車,他仍賴在車上不動彈。
“下來!”
我抓住他的肩膀硬拽。
“往里走!”
他爬在臺階上又不動了,我和喬伊一人一邊架著他進入所門,此時已是凌晨兩點。
他雙腳懸空,像是在玩小孩子們喜歡玩的“架飛機”游戲。
“噫?你是中毒了還是怎么的?”
我松開手,他順勢側躺在走廊上,繼續耍無賴。
“起來!”
喬伊再也沒了耐性,一腳踹到亞瑟·李·艾倫屁股上,終于把他踢了起來,直到此時,他仍然垂著頭左搖右擺地往前走,借著酒勁進行拙劣地表演。
社區組的都沒睡,全在伊斯特辦公室等著我們。
幾個老哥輪番審問亞瑟·李·艾倫,可無論怎么問,他都搖晃著腦袋,像個喪尸一樣,裝傻充愣。
“把頭抬起來!”
伊斯特拿出警用手機,要核對他的身份。
我見勢抓住他的頭發,把他的頭擺正,讓伊斯特拍照。
經過信息比對,他確實是亞瑟·李·艾倫。
“太好了,萬一我和喬伊哥抓錯人就壞了!”
“唉?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他有前科,2003年在圣克拉拉市的一個工廠里偷過滅火器!”
喬伊甩出警棍,嚇唬他:
“你說還是不說!”
沒想到此舉居然把亞瑟·李·艾倫嚇哭,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肯張嘴,時而眼睛圓睜,時而睡眼惺忪,在緊張和裝相之間反復切換。
喬伊輕輕朝他左臂打了一警棍,他順勢裝出遭受重傷的表情,捂著左臂痛苦叫喚。
我們看他那滑稽的模樣笑了起來。
“小雷,做份筆錄,你自己看著寫吧”
“伊斯特哥,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幾個老哥繼續審問他為什么要耍流氓。
從抓人上車之后,我就一直洋溢著一種歡樂的心態,怎么說呢?就像是品評流量演員拉垮的演技找樂子那般。
我打開珍妮的辦公室,敲起她的電腦鍵盤,根據報警人的說法戲謔地編出一份筆錄,以下是其中部分節選:
今晚我喝了些酒,想去上廁所,正上廁所時有人在敲門,我說我正上著呢。那人在門外罵了起來,我一時氣憤,推門出去想和她理論。但我一想夜深了,周圍沒有人,她又是個女人,我一時沒控制住,動了淫 邪的念頭,摟抱住她,并把她推進廁所進行猥褻。她劇烈的反抗讓我惱火,我便對她實施了毆打……
我拿著打印好的筆錄給伊斯特看,伊斯特讀給嫌疑人聽,邊讀邊笑。
“小雷,筆錄要口語化,這哪兒是一個農民工能說出來的話?還‘動了淫 邪的念頭’,算了,我再改改”
改罷,我們抓著亞瑟·李·艾倫的手指頭,蘸上印泥,強行在筆錄上按壓。
我,喬伊,杰姆,達爾文一同押著亞瑟·李·艾倫返回住處。一路上喬伊不斷告誡他要隨叫隨到,配合辦案。
杰姆和達爾文坐在車頭,我和喬伊押著他,喬伊怕亞瑟·李·艾倫潛逃,便掏出他隨身攜帶的手機。
借著微弱的燈光,可以看見那部手機非常老舊,屏幕碎得像魚鱗一般。
喬伊翻出事發后亞瑟·李·艾倫和他老婆互發的語音,口齒清晰,語速均勻,證實今晚被抓后的種種表現全是假象。
“不行,得扣下你的東西,不然你跑了怎么辦?”
喬伊查出他手機銀行里有一萬七千美元的存款。
“看著??!我把你的錢轉五千扣在我這里,你來自首錢就還你!你要跑就跑遠點兒,往夏威夷跑!我們還能抓你時順道兒旅個游!”
說罷,我余光瞥見喬伊用亞瑟·李·艾倫的手機銀行向自己的賬戶轉去一萬美元。這一刻,我雖有些吃驚,但仍假裝什么都沒看見,或許是此時尚不知道喬伊也是輔警,亦或許……
總之,這種反常的行為是個人都能覺察出異樣。
我們把車停到橡林村巷外,在技術隊工作過的達爾文發揮出曾經的職業敏感,在巷內搜尋起物證。
杰姆抓著亞瑟·李·艾倫的胳膊,我們三個握著手電筒滿巷子找物證。一些碎玻璃片反光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達爾文確定這是酒瓶的碎片。我拍下照片,隨后在巷子拐角處看到三大灘鮮血,和一塊帶血的磚頭。
拍攝完畢后,我把磚頭放進警車后備箱。
我們押著亞瑟·李·艾倫回到他租住的房子外,他著急要進屋。
“你等等,你后邊兒進!”
我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喬伊哥,你看看屋里有沒有菜刀,收一下,以防萬一”
等屋內白熾燈亮起后,我才領著他進門。
屋里擺滿抹面砌磚拌水泥的工具,看樣子他是個裝修工人。
“我們看看他柜子里,床底下有沒有藏什么贓物,前些天橡林村不是發生過撬鎖入室的連環盜竊嗎,有個老漢珍藏的西洋參被偷走了……”
“對!”
喬伊俯下身翻起床單,右手握著菜刀,左手把手電筒往床底照,什么也沒發現,打開鐵皮柜子,也是一無所獲。
我們又注意到他案板上供奉的圣母瑪利亞小塑像。
“你這家伙,信教呢就一天到晚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
臨走時喬伊再三警告他不要逃跑,電話保持暢通。
我們走到警車旁,喬伊提意殺個回馬槍再聽聽動靜。
在這寂靜的深巷中,無論足音如何輕盈,終歸會發出微弱的步履聲。我順手抄起隔壁門外立著的拖把,頂在身前。喬伊敲響房門,亞瑟·李·艾倫問了聲:
“誰!”
“警察!開門!”
大家警惕起來,達爾文拔出我佩戴在左腰的警棍,二人分別站到我左右兩側。
好在對方并沒有拿菜刀,喬伊再次警告他明天酒醒后一定要來派出所。
返回的路上,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三點了,應該不會再有新的警情吧?
清晨十點,我正睡得迷糊,手機鈴聲響了很久,我才接上電話。
“雷兒,我們去趟橡林村,找一回亞瑟·李·艾倫”
我無奈地起床,顧不得刷牙洗臉,和喬伊一同去昨晚的案發地點。
屋內亞瑟·李·艾倫躺在床上,一副若有所思但神情輕松的樣子,一見我們挽起門簾進來,頓時換了副嘴臉,捂著胸口叫喚起來:
“哎呦……疼啊……哎呦……”
“得了得了!別裝了!”
我嘲諷他一句,戳破他拙劣的花招。
“疼得很呀……疼死我了……”
“你怎么了?誰打你了?還是說你意思是我們昨晚打你了?”
“那個女人打我了……”
“有病就去醫院拍片子!拍完帶派出所來!”
喬伊罵道。
亞瑟·李·艾倫拿著手機,小聲又委屈地說自己的一萬塊錢不見了。
此話一出,喬伊瞬間恐慌地眼球外凸,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你,自己看,好好看清楚!你的錢少了沒有!”
“我的一萬塊錢不見了……只剩七千塊了……”
“誰也沒動你的錢!你自己好好回憶花哪兒了!”
喬伊給我的感覺像是強壓著內心的驚慌,像一只被關在玻璃杯中的蜜蜂,惶恐地朝玻璃亂撞。
喬伊快步踏出屋門,走到不遠處給分局的某人打去電話,但說話內容我依然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我們這兒有個案子,就是把手機銀行里的轉賬記錄全刪掉,還可以查出來嗎?哦……謝謝??!”
喬伊打完電話,走進屋子,直接奪走亞瑟·李·艾倫的手機,并告訴他要把手機扣下,免得他逃跑,處罰時絕不輕饒他。
這一通恐嚇過后,我們坐上警車返回。路上喬伊的身子不住地打顫,盡管他極力克制,但還是連同聲音也一并發抖地向我說了句話,來緩解這反常的情緒——
“這人還挺能裝的哦!”
“是啊,你看他像換臉一樣,一見我們進來就裝病”
“哼哼……”
喬伊笑了一下,再不做聲。
我卻在副駕駛上擔憂起來,想到了八月份在分局培訓,警示宣傳片里某地一名輔警收受毒販子一萬五千美元賄賂,被判刑三年。喬伊所作所為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我是輔警,喬伊是民警,萬一事情敗露,他們拿輔警頂包,陷害我怎么辦?
我就這么胡思亂想,跟著喬伊走進辦公室。喬伊找到一個塑料袋,把亞瑟·李·艾倫的手機裝了進去,從打印機紙盒里倉促撕下一塊不均勻的紙片,寫上標注,他的字跡都是扭曲的。
思來想去,我趕緊給托馬斯打去電話,說有要事要交待。
托馬斯騎著自行車趕來,我們在派出所后門見面,我向他講述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托馬斯笑了笑,仿佛我有被害妄想癥。
“老兄!求求你聽我說!這件事非同小可!防著點兒總沒錯!你記住我爸爸的電話,從今天起我每天中午十二點給你發一條信息,如果哪天沒發,那就是我被陷害了,你趕緊給我爸打電話過去,把這件事講清楚,讓他找個律師來救我!”
“好!阿雷,你干個輔警還一天提心吊膽的,保重??!”
這幾天,艾米麗坐火車回老家印第安納州看望自己的父親。聽她說,她爸爸常年癱瘓在床,只靠她母親一人日夜侍候。
這次怕是病重。
艾米麗不愿和我視頻,大概是不想讓我看見她家徒四壁,只是簡單地問我生日是幾月幾號。
“1月19日,怎么了?”
“沒怎么,就問”
我瞎猜測,她無緣無故問我生日,是想占卜我們兩人的姻緣。
漸漸地,我忘記了喬伊貪污亞瑟·李·艾倫一萬美元的不安感,是我敏感過度。
周六要參加加利福尼亞州的成人高考,周五晚上九點四十分,艾米麗給我打來視頻。
視頻中看不見她人,只看到一團漆黑中有幾點燈光。
“你怎么了?”
她不說話,微微嘆息。
“發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回宿舍?”
“我爸爸他去世了……”
艾米麗沒有帶著哭腔,也沒有表現得太過哀傷。
“???什么時候?你還好吧?”
“今天下午五點多,我剛到奧克蘭,下火車時我媽打電話說的……”
“我不知道說什么了……我明天下午來看你,你早點回宿舍吧”
“不想回……”
“那你再回家一趟吧”
宿舍里馬歇爾今晚值班,停下筆靜靜聽我們說話。
“我媽說太遠了別回去”
“這不行啊,爸爸去世了你做女兒的怎么能不回家給他送葬呢?這成什么了?聽我一句,回去吧,送送你爸爸,我明天來看你”
等我掛斷視頻,馬歇爾才好奇地詢問我發生了什么事。
“女朋友爸爸突然去世了,這女孩兒命不太好,受了不少苦”
“那你可得好好愛她呀!雷兒!”
“唉……怎么說呢……”
“你睡了她沒有?”
馬歇爾開玩笑地問道。
“???”
“睡了她呀!”
“你開什么玩笑,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可是有原則的人!我可一直守身如玉!干嘛非得睡了她不可?”
傍晚考完試,和朋克邊走邊聊,步行到奧克蘭職業技術學院外。
一路上,我們都在聊之前分局的老輔警們傳說的奇聞。
2023年年底疫情解封后,反恐檢查站大部分人都感染了新冠,我們被分局安置在內華達山上的警務訓練基地養病。
閑來無事,一位中隊長跟我講述了前兩年聯邦調查局來奧克蘭視察的秘聞。
只不過,朋克雖與我聽聞的是同一件事,但他的細節更豐富。
“我聽說聯邦調查局名義上是來考核政績,來反腐,實際上是來避暑的。他們住在艾迪遜酒店,那可是全加州最奢華的酒店!加州警局派特警在周圍日夜輪班駐守保護他們的安全,那些資歷老的輔警全去了,吃住都在警車里。他們說夜里市政府安排好幾輛公用巴士,車里坐的全是身穿制服、黑絲的女人,從地下車庫送進艾迪遜酒店供聯邦調查局官員享樂,第二天玩兒完再秘密送走”
“這件事去年我也在內華達山上聽同宿舍一個光頭隊長說過,她們都是妓女嗎?”
“不單純是,你想想看,聯邦調查局的官員看得上嫖普通妓女嗎?搞不好有傳染??!這些女人聽說是從各個單位里挑選出來的,身材樣貌都好,說不定還有分局的女輔警呢!等把聯邦調查局伺候好了,皆大歡喜,她們回原單位肯定有重賞!”
“唉,這就是所謂的反腐敗斗爭?這就是所謂的掃黃打非?美利堅,這個國家已經爛到根上了……”
“我也挺失望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講了些派出所里的所見所聞。
“那雷總,你出警時遇見危險不害怕嗎?”
“再怕也得把場面穩住,好歹穿著一身警服呢,咱們也算是政府的人,干這一行兒拼得就是個氣勢!”
聽我吹噓罷,朋克豎起大拇指,說了句:
“雷總牛逼!”
天色將暗,十月末的奧克蘭寒意日濃,街上不少人已穿上薄棉衣。
艾米麗站在大學門口的閘機前等我,看到我走來,她垂下頭,不等我靠近,便搶先返身進門。
我快步追上她,也沒先開口問候。
她在校門左側的快遞柜里取快遞,而我的目光,忍不住打量著她的衣著。
如此寒冷的夜晚,她只穿著一件喇叭袖的白襯衫,外罩一件藍色的針織薄馬甲,下身穿著一條黑褲子,她的小腿略顯粗壯,把褲子撐得像根香腸。
我不由自主地低頭盯著她的鞋子看,那是一雙與她腳碼明顯不相符的黑色大頭軍訓鞋。她似乎是感應到我正在盯著她略顯怪異的鞋子,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視我。
我將目光移開,陪她走到宿舍樓底,她身上的泡面味道非常濃烈。
“等你下來我們先去吃飯吧?”
“我不想吃,你等我一會兒”
我站在樹叢旁耐心等她時,幾個衣著時尚鮮艷的女大學生從我身旁走過。夜色雖暗,可我還是忍不住偷瞄她們所穿的白色筒靴……
再對比她今晚的老式穿搭,同二十一世紀前十年的風格一般,顯得那么寒酸,那么陳舊,仿佛意外通過時光隧道穿越而來的女子一樣。
前幾天我給她買了一個鮮紅的蝴蝶結頭飾,她捧著禮物開心不已,我為她戴在發結上,憐愛地相互偎依在教室后座,縱使夜深了誰也不舍得分開。
我們心照不宣地一起走向平常幽會的教學樓內,艾米麗不讓我摟著她,說是怕被人看見。
她一改前些天,不顧人來人往,與我在此處熱情親昵。
教室里,我抱著她,撫摸著她的長發,告訴她一定要回家守孝。
我本想最后再親吻她一次,她卻偏過頭,避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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