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他一見到這等景象，一個箭步上前拉起地上哀哀求饒的秋月，不悅的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我－－－”

“快回去！”他命令著，推她出房。

他的眼神隨即兇狠的瞪住紅葉，站在她的面前不分青紅皂白的開罵：“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紅葉渾身一震，失望的看著他，身子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顫抖著。

秋月未走遠，聞言忙回身解釋：“不，那是妾身的錯，不關－－－”

“你馬上回去，不許再來這里?！庇赍凡挥煞终f的喝令。

秋月膽怯的低下頭，對紅葉抱歉的投注一眼，無可奈何的走了。

紅葉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哇！血，少福晉怎么會咳出血呢？”小紅驚呼。

這下全亂了。

紅葉聽見小紅的話，果然發現自己手上和嘴角都有血絲，簡直嚇壞了，看見雨宸向自己走過來，忙捂著嘴向后退，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就是不想他靠近。

雨宸見狀，立即吩咐小紅倒茶給紅葉喝。

“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喝下去，一是我來喂你喝?！彼杆匍_出條件。

那還用說嗎？

紅葉當然選了前者，一連喝了兩杯，他才滿意的放棄喂她的決定。

“這些是誰拿來的？”雨宸注意到地上摔壞的糕點。

“秋月姨太?！毙〖t回答。

雨宸蹙起眉頭看了看，又吩咐下人來打掃干凈。

“我會吩咐秋兒不要再來了?！彼f話的時候沒有看向紅葉。

“為什么？你怕我會傷害她？”

他重重的嘆口氣，極不耐煩的模樣。

“隨你怎么想?！闭f完，轉身就走了。

紅葉原本想問他為何而來，因為他說過不再踏足此地，但轉念一想，他不就是為了秋月而來的嗎，自己有什么好值得高興和猜想的。

－－－

三朝回門，雨宸依舊姍姍來遲，過了午后才和她一同回傅府。

然而紅葉并沒有不開心，事實上，打從新婚之夜開始，她就一直擔心雨宸忘了這回事，也怕他不給娘家人們好臉色看。

好在他還算識大體，在拜見岳父母和一族親人時，沒有太過分的言論發生，而爹娘見過新女婿后就馬上喜歡上他，因此也沒有發現他們有何不對勁。

紅葉和湘云私下相談時，也以珍兒為主的話題。

而她也以珍兒所希望的回答母親，讓湘云放心的認為女兒想開了，心里頭的石塊安然落地，便開始關心起紅葉。

“告訴娘，貝勒爺對你好不好？”

“娘?！彼抗庥我浦??！澳阋部匆姷??！?/p>

“娘瞧雨宸挺好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紅葉心底嘆息著，難怪姐姐有苦也不肯吐露，她現在也明白了。

“真的。雨宸對女兒很好?！奔t葉違心的說著。

“那就好，那就好?！毕嬖迫徊灰捎兴??！澳镞@一生就珍兒和你兩個女兒，現下都有了良配，娘也算安心了。過些時候，娘就能安心到佛堂里吃齋念佛了，并且想住上一段時日?！?/p>

紅葉覺得意外：“為什么娘突然想到佛堂住呢？”

“不是突然，娘早就有這樣的打算，本來想到庵堂去看你的，結果你倒先回來了，如今也嫁了人，忙了好長一段時間，事情便這樣耽擱下來。不過，往后也沒什么值得我操心的了，或許過兩天，娘就搬到佛堂去住?！?/p>

“爹肯答應嗎？”

湘云笑笑，眼底略有幾許哀愁。

“他現在可沒心思管我的事?！彼恼f道：“過不了多久，這府里就又有新的姨娘要進門了?！?/p>

“什么？爹他－－－”

“葉兒，聽娘一句，男人的愛不是永遠的，女人的美貌也會有逝去的一天，時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孩子是真的，你肚子可要爭點氣啊，早點給雨宸生個孩子?！?/p>

紅葉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肚子，想到新婚之夜，臉不覺紅了。

“這樣你在醇親王府才能保有地位，不要像娘一樣，你爹總怨我生不出男孩，他才會小妾一個接一個的娶進門?！?/p>

“娘，這是爹的錯，不是你的錯?！奔t葉滿臉憤慨，“沒道理男人三妻四妾，朝秦暮楚還要怪是女人的錯。娘沒錯，都是爹的錯，他已經有娘和四位姨娘了，應該要懂得滿足?！?/p>

“噓！別讓你爹給聽見了，會惹他生氣的?！毕嬖茐旱吐曇?。

“我不怕爹生氣，我不要娘不開心?！?/p>

湘云輕嘆一聲，慈愛的用手摸摸女兒的頭。

“很多事你還不明白，等將來你就會知道了?！彼裏o奈的嘆口氣。

“我知道。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是讓人仰望的，地卻是讓人踐踏的?！奔t葉朗聲說道。

湘云笑了：“瞧你說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不過，你說的確實如此?！?/p>

紅葉眼珠子靈活的轉動著。

“不如我去跟爹說，讓他別娶什么新姨娘了，有娘在他身邊就該知足?！彼齽由?，就要站起來。

湘云伸手拉住她，也站了起來：“你去肯定挨罵，今天是你回門的好日子，別討不吉利?！?/p>

“娘也實在受不了那四個姨太，她們成天吵來吵去，還不時拉我出面作公道，我還是到佛堂清凈點?？傊?，娘的事就不用你來擔心了，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肚子吧！”說著，用手拍了拍她的腹部。

“肚子？”紅葉怔了怔，恍然明白母親是求孫心切，驀然羞紅了臉。

湘云咯咯的笑，隨后拉起紅葉的手腕。

“來，咱們娘倆也該出去了，時候不早了，你和雨宸該會醇親王府了?！?/p>

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這次回去，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再見到娘?！奔t葉感傷的說。

湘云邊走邊嘆息，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身旁的她：“你的心事沒給雨宸發現吧？”

“心事？娘是指－－－”

“那塊玉佩，你心里的那個人??！”

“沒有，我說過那只是個回憶，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是在爹娘面前摔碎它了，娘還擔心什么？”

紅葉沒再多說話，只是搖頭覺得好笑。

湘云看了她一眼順手推開房門，竟赫然發現雨宸就站在門外，母女倆都吃了一驚。

“我看時候不早了，來問紅葉是不是可以回府了?！庇赍范Y貌的說。

湘云遲疑了一下，笑容顯得尷尬，忙點頭：“是－－－是呀，我和葉兒正要到大廳找你呢！”

雨宸點頭，率先走在前面，而她們則跟隨在后。

“真糟糕！你說，剛剛是不是讓他給聽見了？”湘云悄聲問著紅葉。

“聽見如何？沒聽見如何？我問心無愧，娘用不著擔心的?！奔t葉不以為然的回答。

縱使紅葉心中坦蕩，但聽者有心，在回程的馬車上事情發生了。

辭別家人上車之后，雨宸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就一直瞪著她，卻什么話也沒說。

紅葉忍不住了，終于問：“為什么這樣看著我？有什么不對嗎？”她直覺是件不好的事，因為他眼里有兩簇火苗在燃燒，而且正向她蔓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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