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孩童連環失蹤案

一處耗不起眼的民房。

一位花甲老人坐在庭院的竹凳上，面前一張翠竹編成的桌子。

他面色平和，左手拄著一根烏木拐杖，右手搖晃著白瓷茶盞。

“嗒...嗒...”

他身后響起腳步聲。

吹了吹熱氣騰騰的茶水，淺嘗慢飲后，老人平靜的說道：

"怎么樣了？”

身后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對著他的后背鞠了一躬，恭敬道：

“大人，他已經進去了，不過...”

“不過什么？”

老人停下繼續品茶的動作。

“那小子跟我們了解的出入很大?！?/p>

“噢！”

“像是換了一個人，醒轉后，在路邊坐了近半個時辰。

吃爛木棍，面部表情變換無常，自言自語，言詞怪異，一驚一乍，和傻子沒有什么區別?！?/p>

老人閉目養神，左手食指不斷敲打著拐杖，沉默幾秒，睜眼道：

“他被關了幾天？”

“十天左右，還吃了毒藥?！?/p>

“這樣么...另外一件事進展如何了？”

“幾條魚兒都已進入魚塘，可以放餌料打窩了?！?/p>

老人又沉默了幾秒：

“吩咐下去，將重心放在釣魚這件事上。

至于那小子，被關了十天又吃了毒藥，具體要做什么我們也不知道，就別管了?！?/p>

“是?！?/p>

中年男子再次鞠躬，轉身離開。

.....

老卒坊，最里面的庭院，中堂內。

一位身著質樸，精神矍鑠的老人，端坐在木椅上，左手把玩著兩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鐵蛋子。

鄙夷的看了一眼紫袍中年男子，不耐煩的說著：

“說吧，找我何事？”

同時，轉移目光，審視著一旁的少女，

少女一襲青白長裙，如花似玉，亭亭玉立，明眸皓齒。

她扎著兩馬尾，手里握著半串糖葫蘆。

腰間系著一個有金絲秀紋的銀色小香包，已搖頭擺腦的看了老人好久。

見老人看向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雙目一定，額頭月牙狀靈紋突現。

頓時，瞳孔變成了銀色，綻放著燦燦銀芒，像是要把老人看穿一般。

老人面露不愉，內心一驚...靈眼，靈紋，幾百年難得一出的靈陣士！

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長相蠻勁，苗人血統明顯。

奇特的是，他的左耳戴著兩個白色的木質蠶蟲耳釘。

他嬉笑著，討好道：“師叔祖，這不是好久沒見到您老人家了，想您了，故意來看...”

老人聞言，不樂意了：

“屁話，想我，我想你大爺，你當老子是你那不成器的師父，很好糊弄，還有，這丫頭是誰？”

...你個狗東西，現在是三品司寇，執掌飛蟒閣，事務煩又多，見自家娘們兒都不一定有時間，會好心來看我？

“嘿嘿，師叔祖，楊丫頭是那位的重孫女，人皇命我帶她歷練歷練?！?/p>

說話被打斷，男子依舊笑臉滿面。

“那位是哪位？”

老人疑惑。

“除了隆山那位，還能是哪位？”

“隆山？”

老人明白了，驚訝的同時有不好的預感。

“哼，臭老頭，我知道你，我大祖奶奶讓我轉告你，二祖奶奶的傷馬上就好了，讓你有種別跑！”

少女靈紋隱沒，雙目恢復正常，嘟噥著嘴，冷哼道。

兩人皆是一愣。

中年男子...師叔祖有故事，天大的故事！

“知道了，我就在這里等她?！?/p>

老人表面鎮靜，心中也很淡然...

馬上就兩百歲了，該休息了，等吳二蛋回來，帶他去見了那個老雜毛后，我就去游山玩水，快活逍遙去了。

接著看向男子，有些惱怒的說道：

“狗東西，有屁快放，別在這里磨磨唧唧的，要不然，你就給老子滾！”

“哼！”

少女再次一哼，自顧自的坐到一旁，舔食起了糖葫蘆。

...喊他臭老頭都沒有發火，叫我狗東西，這是要拿我泄火的節奏，師叔祖和楊丫頭的二祖奶奶絕對有故事。

中年男子了然于心，不露聲色的點了點頭。

這才哭喪著臉說道：“師叔祖??！我這飛蟒閣的閣主快當不下去了?！?/p>

“為何？”老人語氣不善，緊了緊鐵蛋子。

...多大個男人了，還玩這出，要不是有他人在，老子非揍你不可。

“師叔祖，您是知道的，飛蟒閣只聽命于人皇，原本只負責辦理特大案，特要案，收集五洲與四海的相關情報。

然而就在‘卡了麻荒原’戰役結束后，不知何因，人皇還要我秘密監察百官?！?/p>

中年男子沉聲道。

“什么！”老人站立起身，震驚不已：“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師叔祖，我說的是秘密監察?！?/p>

男子低頭說到秘密二字時，加重了語氣，但明顯底氣不足。

少女瞥了一眼兩人，繼續沒心沒肺的舔著糖葫蘆。

“我秘你奶奶，你就是個棒槌，人皇既然安排你做這樣的事，就沒打算讓你瞞著我...老子是真想打死你?！?/p>

老人一只手指著男子，一只手舉著鐵蛋，怒不可遏，想了想，最終放下手：

“監察百官不是知憶閣的事情嗎，怎么，他們不干這事了？”

人族官僚制度健全，六閣八府，各司其職，互不干涉。

“這倒是沒有，不過我們連他們也要監察?！?/p>

察覺到老人火氣降了下來，中年男子抬頭回答道。

“人皇這是幾個意思？”

老人有些整不明白了。

“我沒問，也不敢問，不過我猜，應該是知憶閣那個老家伙的緣故?！?/p>

知憶閣雖然沒有實權，但地位特殊。

不在三載考績之內,人皇也不能過多干涉，其閣主十二年前就不理事了，這幾年更是不知所蹤。

目前的知憶閣，內部很亂。

“不是，事情絕對沒你想的那么簡單...”老人皺眉，頓了頓：“然后呢？”

“三個月前，我手下的一隊人馬，在北域邊境監察一個官員時，無意間探聽到了一個極為重大的情報。

一番查探后，最終鎖定了一個關鍵人物。

就在前天，他們跟蹤那個人到了青龍軍營，進入軍營沒多久，就被閉關而出的戰神大人發現了。

除了放風那個，其他人全被抓了?！?/p>

談到正事，中年男子表情變得嚴肅。

“戰無敵，那滾刀肉出關了？”老人訝然。

“是的，得到消息后，我就去偷偷找了戰神大人，其中緣由又不能說，因此戰神大人不愿放人。

昨天，戰晨將軍出面，要我在三天內查破一樁孩童連環失蹤案，才肯放人，要不然就把這件事上報人皇?！?/p>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秒，又繼續說道：

“師叔祖，您老也清楚皇宮內人多嘴雜，這件事，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了，引來諸多麻煩都是小事。

萬一打草驚蛇，這條線索就斷了，人皇肯定要問罪的?！?/p>

到了他這個位子，一舉一動都有很多人盯著。

人皇也不會管其中緣由，誰讓你屁股做在這個位子上的，事情辦岔批了就得挨罰。

老人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你是不是想讓我去找戰無敵求情？”

“嘿嘿，是的?！?/p>

中年男子笑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想都別想，要讓我去求他，除非天塌了?！?/p>

老人表情相當堅決。

“這...師叔祖，什么情況，師傅不是說，您倆是最要好的生死戰友嗎？”

中年男子迷糊了，一個戰神無敵，一個戰圣無雙。

不止他師傅這樣說，很多人都這么說，關于他倆的故事，民間多了去了。

“老子和他的事，關你鳥事！”

“那我怎么辦？”

中年男子苦臉巴巴...別人的師父、師祖多關愛自己的徒子徒孫啊，而我呢？

“能怎么辦，把案子破了不就行了，你個狗東西不就是干這個的嗎？”

老人鄙視之后，面露疑色：“不對啊，戰晨小子怎么會關心這種事？”

“失蹤的孩童中有三個是青龍軍副尉的子女。

破案，我也想，可只給三天，我...算了，您老看看就知道了?！?/p>

說完，中年男子從懷中掏出一裹宣紙卷宗。

老人沒有拒絕，接過卷宗，重新坐下，低頭細看起了第一張。

男子則坐到了少女旁邊的座椅上，沉思起來。

“廝流...廝流...”

空氣中只留下少女專注舔食糖葫蘆的聲音。

......

吳家毅一路疾走，穿過一條條走廊。

花了十多分鐘，終于來到了雷老爺子的庭院門口。

...還好，今天是十月十日，老卒們都去人族英靈墓緬懷逝去的戰友了。

不然光打招呼都要好久。

雷老爺子，黜邪崇正，全名不知道，龍門陣賊多，牛皮吹得賊溜。

二三品的大官員，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世人都知道，愛吹牛的老人，經歷肯定很豐富，有些事也不一定有假。

再結合這里的老卒都很尊敬他，他所住的庭院又是最好最大的，可以判斷出這個老人不簡單。

“咯吱”

推開院門，吳家毅走了進去。

院子里沒人，幾間房門都是關著的。

...雷老爺子也去英靈墓了？

往年他不是沒去嗎...那就先回家。

剛剛轉身。

“兔崽子，你這是要去那里，老子在中堂，還不進來！”

耳邊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吳家毅一只腳懸空...老爺子原來在啊，耳朵果然好使。

來到中堂，一邊推開房門，一邊沒有一點生疏的埋怨道：

“雷爺爺，跟您說了多少遍了。

白天要開著門窗透氣，別總蝸在房間里，要多到院子里曬曬太陽。

呼吸點...新...鮮...空氣?！?/p>

吳家毅踏入中堂，看到有其他人在，聲音逐漸變小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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