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需要辨別，你的感覺。

“江遲，你真無恥?！?/p>

看著她紅著眼圈，卻又一副橫眉怒對的模樣，江遲倏地笑了：“有這閑工夫力氣罵我，還不如把力氣用在床上。把我哄高興了，我便不會對他怎么樣?！?/p>

“江太太，你覺得呢？”

百里衿氣紅了臉，瞪著他不說話。

江遲眸色漸深，看著她背部雪白的肌膚和鎖骨，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欲念，吻了下去。

他折騰了一晚上才放過她。

百里衿體力透支，很快就沉沉睡去。

江遲不知怎得沒有睡意。

他翻來翻去，看著她被吻腫的唇瓣，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他欺身壓過去撫摸著她的臉龐，眸底第一次露出溫柔。

她睡得正香，哪分得清這是現實還是夢里？只是感受到臉盤傳來一陣溫熱，迷迷糊糊背過身嘟囔著：“別鬧?！?/p>

江遲垂眸，收起那只手。

他穿上浴袍去了書房，路澤已經在房內等了很久了，抱怨道：“阿遲，你撒狗糧也分下時間。九點叫我來，這都十點半了你才出現，太不夠意思了吧？”

江遲坐朝他隨手扔了包煙，淡淡道：“少廢話，讓你查的事怎么樣了?！?/p>

“那還用說，都查清楚了?！?/p>

路澤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袋，抽出一疊照片：“小護士在手術失敗后就引咎辭職去了德國，我那時還覺得奇怪，一個剛剛辭職的窮護士，不在自己老家呆著，跑去消費高昂的德國做什么？”

“說重點?！?/p>

“重點就是?！甭窛傻鹬鵁熥谧雷由?，抽出一張照片推到他面前：“她到德國還沒一個月就出車禍身亡了?！?/p>

說話間，路澤從公文包里又拿出一卷檔案：“這是我托人拿來的案卷?！?/p>

“案發現場是凌晨兩點，肇事人是個剛從派對上回來的亞裔，叫克里斯，檢測中血液的酒精含量足足達到90mg/ml，嚴重酒駕?！?/p>

“根據記錄來看，這男的已經不是一次有不良記錄了。三年前他在中國生活過一段時間，但因為有刑事犯罪記錄就跑到德國避難去了?！?/p>

江遲翻閱著案卷，神情凝重。

路澤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阿遲，你不覺得這一切很巧嗎？遲曉曉做手術的前一天，錄像機剛好損壞且無人察覺，手術失敗后小護士什么也沒交代，黑鍋全讓你老婆背，她倒好，第二天就火速跑到國外躲清靜，可不到一個月人就死了?！?/p>

江遲沉默片刻：“你想說這是有人故意安排？”

遲家這幾年雖不景氣，但好歹曾經也輝煌過，希望它破產倒閉的人不在少數。

他腦海見浮出幾個名字，卻沒張口。路澤猜出了他的想法，搖搖頭：“嘖嘖嘖，不對哦。再給你個提示，你肯定想不到?！?/p>

“那個克里斯曾經是遲家的財務主管，因為偷稅貪污被判了一大筆錢，這也是他為什么在國內生活不下去而逃亡國外的原因?！?/p>

“在去德國之前他先去的緬甸，沒想到遲家的人還不放過他?？死锼姑?，只不過臉上被劃了一道黑疤?！?/p>

“你說，是不是很巧？簡直就跟偵探片似的，太刺激了！”

江遲看著手上克里斯的照片，右臉有一條不長不短的黑疤。

他并不遲鈍，很快意識到這場手術所有的疑點都指向遲家。

可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他不敢往那個方向想。

路澤還在繼續說下去，江遲卻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夠了，我心里有數，到此為止吧?！?/p>

“喂，阿遲……”

“既然那個小護士死了，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了?！彼]上雙眼，像在回憶什么：“無論我再怎么做，曉曉也回不來了?！?/p>

屋內陷入沉默。

路澤抱著胳膊，靜靜地注視著他的面龐，問道：“阿遲，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有個疑問…你真的喜歡遲曉曉嗎？”

江遲想起來，她今天下午也問過這個問題，沉聲道：“為什么你們都這么問？”

“你不是個感性的人，不懂怎樣喜歡一個人，更不懂怎樣才算喜歡。你有沒有想過你對遲曉曉的感情，僅限于青梅竹馬的情分？”

“甚至在結婚之前，你和她都從來沒有除了擁抱以外的肢體接觸。你對她有身體上的感覺嗎？有欲望嗎？有占有欲嗎？”

江遲沒有回答路澤的問題。

但他心底有答案。

他和遲曉曉的確是自幼長大的青梅竹馬。

小時候江遲頑皮，總被江老爺子關禁閉室，不吃不喝的在小黑屋待整整一天。

他偷溜著逃出去，是遲曉曉好心收留他，給了他一塊蛋糕。

她心疼他，他自然也對她好，在她生病那些年精心照顧，寸步不離。

這一切的所作所為，江遲覺得理所應當。

就像是，一種回報。

他只是做了他分內該做的事情罷了。

至于遲曉曉對她的行為如何回應，江遲其實沒有太在意。

這是喜歡吧？

他不想深究。

男人把煙頭碾滅，煙霧模糊了他冷峻的面龐，眼眸中最后一點星火在黑夜中消失殆盡。

路澤看出來他心情不好，不忍再多說什么。

可他是江遲唯一的朋友，他太了解這個男人，路澤擔心如果沒有人告訴他真相，就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反正你讓我查的，我都查了?！彼盐募还赡X堆到書桌上：“我不認為嫂子在這場手術中需要承擔任何責任，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p>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愛嫂子，就放人家走。她已經和你度過了三年無愛的婚姻，不能再多三年了?！?/p>

江遲玩弄著打火機，鐵蓋一開一合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他不是個容易與人產生感情的人，因此也不喜歡在男女之事上勉強另一方。

在結婚的第一個晚上，他甚至告訴百里衿，如果哪天她倦了，隨時可以退出。

她一聽這話馬上就不高興了，偷偷跑回房間哭了一個下午，但一到傍晚她就會乖乖地回到廚房做菜。

可當一切如愿以嘗的時，江遲心里絲毫高興不起來。

她寧愿凈身出戶，從頭開始，也不再愿意呆在他身邊了。

可是她明明是這樣這樣聽話的人。

會一夜一夜的亮著燈等他回家，會花整整一周的時間研究菜譜，只為滿足他挑剔的口味，甚至會在床上迎合他那些需求，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她自己喜不喜歡。

她明明很聽話的，

可他能感覺得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經變了。

江遲眼神驟暗。

可他并不打算放過她。

畢竟一開始，就是她自己愿意上鉤的，不是嗎？

八年了，百里衿喜歡的一直是他。

她既然能撕心裂肺，不計前嫌的愛他八年，

應該不會介意再多一個八年吧？

江遲回到房間，發現那張被他撕碎的名片，已經被百里衿扔到垃圾桶了。

他勾起唇角，不自覺輕聲道：“真乖?！?/p>

江遲擁著她沉沉睡去。

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內心一塊黑暗的種子已經悄悄發芽，

現在連根拔掉，其實是來得及的。

嗯，現在看起來好像無所謂了。

就讓它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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