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系

“發生關系，是多么美妙的感覺?！?/p>

“可是，和我發生關系的，是生活?！?/p>

“我愛生活?！?/p>

“但是我沒有錢，因此生活疏遠了我?！?/p>

這是原主留在老K里的一段文字，記錄了他分手后的心境。

當然，原文里的生活二字，都是原主前女友的名字。

昊啟發覺得這樣一改，四行字頗點詩意，但綠星上根本不存在詩歌這種逼格那么高的東西。

這是酒醒以后的事了。

一覺醒來，昊啟發已在小黑屋里的艙內。他不記得怎么回到的。海藻酒的后勁還在腦子里蔓延。這酒是海藻做的，是老K告訴他的。

門面房里，老K靜靜地曬著太陽，散發著獨特的綠光。昊啟發覺得這事，很符合老K這個年紀。他的腦中，綠色星球儀仿佛是個老人，一天到晚都干著曬太陽的事，肚子卻有說不完的故事。

老K幫昊啟發回憶著。光屏里浮現著昨晚的場景。昊啟發東搖西擺地進了門，直接飛掉自己的鞋，又開始不停地脫，然后精光地往沙發里一鉆。

陽光照在白腚上，溫度卻燙在了昊啟發此刻的臉頰。這可是門面房啊。

幸好老K懂法律，立即將落地窗屏蔽，門面房幾乎如小黑屋般幽暗。沙發飄了起來——四個白蓮花托舉著它——帶著已經無法喚醒的昊啟發飛進了移門。

當昊啟發正在和老K聊綠星的時候，白晶晶敞亮地走進了西門豹，“小樣的，昨天你對我做的那個，再對我做一遍！”

白晶晶當然說的不是昨天，但在昊啟發的意識里，那就是昨天。

坐在地上的昊啟發仰起頭，看見了白晶晶，剛好向著陽光，眼睛一陣發暈，仿佛看見一個帶著光的天使。

陽光發生著衍射現象，繞過這小小的軀體，環抱著小小的軀體。

“真好看?！标粏l笑了。

“什么呀，小樣的?！卑拙Ьв行┖π吡?。

“你真好看啊。你是光，你是電，你是唯一的床墊……”昊啟發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女人，當他說出床墊的時候。愛，就是獨占。

昊啟發昨天對白晶晶做了一件事。

這件事，他做過。

這件事，她一次都沒被人做過。

“昨天我對你做的哪個？”昊啟發明知故問道。

白晶晶一時無法用語言形容，只得肢體表達。

她把左手握成拳，認真看了看拳型，記得應該是握得沒那么緊，于是松開了一些。然后回憶，好像還要大一點，于是又松開了一些。最后把拳頭懟到嘴邊，遠近來回拉扯在嘴邊。

嘴是在動的，但不知道怎么發音，哦哦啊啊著，仿佛一個O。

昊啟發壞壞地笑了一句，“好吃嗎？”

白晶晶點了點頭，瞬間又愣住了，“什么好吃嗎？”

“看你這樣子，像在吃什么好吃的?！?/p>

“什么亂七八糟的，這不是學你昨天那樣子嗎？”

“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非常喜歡?！?/p>

“想再吃一次嗎？”

“想?！?/p>

“行，不過得再學一遍給我看?！?/p>

白晶晶傻傻愣愣地又把拳頭放到嘴邊拉遠拉近。

“不像，一點都不像，短拉快出，不是這樣的，短拉，頻率要再快一點?！边@么好玩的機會，昊啟發怎么能放過，一邊說，一邊教著動作。

昨天的動作，明明不是現在昊啟發教的那樣，“煩死了?！卑拙Ьдf著激活了隨身光屏，一段影響從光屏里彈出，這記錄著昨天昊啟發的丑態。

“我靠，忘了隨身有自動錄像功能嗎？”

“煩死了，小樣的?？旄嬖V我，昨天你對我做的是什么?！?/p>

昊啟發很尬地笑了笑，“看在你那么配合的份上，再給你做一遍吧?！?/p>

說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褲子，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緒，表情開始深情，左手假裝握著麥克風，“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歌聲洋溢，雖然聽不懂到底唱得是什么——濾芯默默地放棄了這項艱巨的翻譯工作——但白晶晶還是能從旋律中感受到，這應該是一場刻骨銘心、愛恨之后的故事。

“這就是他和她的故事嗎？”白晶晶心中想著，一酸，便開口問道，“這是什么，小樣的？”

“song?！标粏l突然藝術細胞上腦，直接化身綜藝咖，o著嘴型，前傾著身，賤賤地發著這個音節。

“你從哪里學來的？”

本以為會被問song是什么的昊啟發，瞬間有點懵了。O型嘴和賤笑在凝固了幾秒之后，他冷靜地決定說一個謊。他覺得這個謊滴水不漏，“在閱讀《王啟明之死》時?！?/p>

他認為，白晶晶不會冒著輕生的危險去閱讀那么無聊的書籍。即使她看過僥幸活下來，他已經可以有辦法解釋。

白晶晶對這個慌毫無反應。只是感覺到昊啟發有些被昨天的錄像冒犯了，因此白晶晶弱弱地問道：“這song，我能把它錄下來?！?/p>

Song是什么，濾芯可翻譯不出來，把音譯丟給了白晶晶。

這短臉頰可愛的少女念song時的嘴型，明顯是在模仿昊啟發?？粗@停頓的O型嘴，昊啟發感覺有些入迷，“咋得？還想以后睡前吃一口？”

“是啊，但也不一定要睡前，隨時都能聽一下?！?/p>

這下，昊啟發無比憤怒。感情我說了那么葷口，都被濾芯吃掉了啊。草，才不要它吃，我要白晶晶吃。

暴怒只是一瞬，忽然昊啟發眼中亮起了光。他雙手不受控制地抓上了白晶晶的大臂，對著白晶晶無聲的狂喜。

“怎么了，小樣的？”白晶晶看得出昊啟發只是高興，因此并未阻攔他的舉動。

昊啟發很想說，“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但他忍住了，他想了想，然后很認真地問道，“肚子好餓，能再請我吃點什么嗎？”

“想吃什么？”

“你幫我點外賣，我現在需要辦一件大事?！?/p>

“什么大事？”

“你能幫、卻肯定不肯幫的大事?！?/p>

“我愿意幫啊?！?/p>

雖然昊啟發滿嘴開著車，但有賊心沒賊膽。徹徹底底愛情行為上的孬種。于是說道：“餓了餓了，趕緊點外賣，一會兒你就知道了?！?/p>

“哦哦?！?/p>

“還有，盡量不要打擾我們的聊天?！?/p>

“嗯嗯，你先忙，我去點好吃的?！闭f著，白晶晶直接甩了鞋子，跳上沙發，不過留意到昊啟發看著自己，立即又害羞地從沙發上下來，重新穿好鞋，淑女地坐回沙發。

昊啟發朝她笑了笑，示意并不介意。

白晶晶露出自然的笑容，又把鞋甩飛了出去。

“老K，你能制造聲音嗎？”昊啟發問道。

白晶晶喜歡聽歌并想把它錄下來，啟發了昊啟發。但昊啟發已經知道綠星沒有樂器這種玩意兒，因此想到了電腦合成。

“我能模擬自然間的聲音，但是無法制造?！?/p>

回答雖然令人失望，但在意料之中。

姆尾相觸，昊啟發問道：“QQ，你能制造聲音嗎？回答簡單點?！?/p>

“我可以搜索綠星網所有的聲音，但無法制造，主人?！?/p>

“別搜，你可以關閉了?！?/p>

“好的，主人。3，2，1……”

昊啟發開始琢磨，“怎么讓歌加上配樂呢？造個樂器出來？不可能。最簡單的笛子我都弄不出來。就算造出來了，我也不會吹啊。吹，嗯，她吹多好?！?/p>

他想找濾芯，但白晶晶在。濾芯在幫忙聯系白晶晶喝酒后，就對昊啟發認真告誡過，不能讓白晶晶知道它的存在。

昊啟發有一個奇怪的比喻。濾芯就像一個綠奸，為自己這個異界人做著翻譯，害怕這種行為被綠星人知道。

對于濾芯，昊啟發內心是復雜的。即離不開，又不想太過依賴。但事關男人賺錢泡妞的大事，只能找它好好聊聊了。

這世上應該沒有比濾芯更好用的工具了。

在打發走傻傻的可愛女人后，昊啟發和濾芯進行了一場靈與肉的交流。這場交流讓昊啟發心情好得不了。

于是他詩興大發：“我和生活發生了關系，但我沒有錢。生活疏遠了我。但我還是愛著生活，因此我要努力賺錢?！?/p>

是的，我不再是一個陪護，我將成為這個綠星世界上第一個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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