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夫人何文韻的往事5

“母親！”

“何夫人，言虎娶過妻，家中還有一兒一女?！?/p>

言虎和何文韻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早在最初的時候言虎就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何家母女，也知道他從家來到京城的這些遭遇，對他來說何文韻像天上星，水中月，山間風，不可得。

何母微笑的擺擺手，用眼神制止何文韻讓她不要說話。

“言虎，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憐我老婆子帶著一個閨女孤兒寡母的實在不容易，今年我閨女已經滿19歲了，老婆子如果不是時日無多本還可以好好的在重新物色一個好人家托付出去，這樣我將來去見她爹的時候也好有個交代，可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可能就在這兩天了，死之前就想看見自己的閨女出嫁能有所依托，我們相處雖然只有短短的數月時間，可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你踏實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是讓你拋棄家中的妻兒，將來等你哪天想回鄉的時候，如果韻兒愿意，你們就和離，讓她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即可?！焙畏蛉丝紤]的很周到，她思來想去，與其去找個不知好壞的陌生人，不如直接嫁給現成的言虎，她不止一次聽自己女兒說言虎是個有前途的，很適合經商，相信假以時日定能大富大貴。她知道言虎在家鄉有妻兒，但她更相信自己出色的女兒，可以說她無恥自私，但她不能不為自己的孩子考慮，如果將來言虎還是忘不了自己的妻子兒女，等那時候可能自己的女兒已經有了一兒半女，龍燁王朝女子和離還可以自愿婚配，哪怕她選擇一個人過也不至于老無所依，即便是言虎看在孩子的面上，何文韻下半輩子也可以過得很好。不得不說何母為了女兒想的很周全，話里話外的意思也是表示何文韻只為妻，如果將來你放不下家中的妻子，便放過她，她的女兒是萬萬不可能給別人做妾的。

言虎本想拒絕，說自己鄉野村夫配不上何姑娘，何母強硬的表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可以做主，而言虎父母雙亡，也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言虎沒有馬上答應只說是要考慮一下，何文韻在一旁低斂眼眸，不止在想些什么。

晚上言虎和何文韻走在何文韻經常浣洗衣物的小溪旁，今天的月亮分外明亮，照在小徑上一點也不需要掌燈才能行走，滿天的星斗使得天空分外好看。

兩個人沿著小溪走了好久都不曾開口說話最終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也敲響了言虎的心。

“我愿意，言虎今天我娘說的我愿意?！?/p>

這時兩人都停下了步伐，互相望著彼此。

何文韻看著言虎的臉，她愿意不是因為她喜歡上了言虎，而是母親的話，還有就是一個女人想要獨自過好實在是太難了，不說別的，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本就不應該長期與一名男子共處一室，總歸她是要嫁人，她也需要個男人，不管從哪方面考慮，眼前的言虎確實是最合適的人，將來等她不需要言虎的時候或者是言虎想要和妻子團聚的時候，自己便與她和離。

言虎是怎么也不會想到何文韻愿意嫁給自己的，那天張哲來找何文韻的時候自己是看見了的，那是一個風光霽月的男子，言虎雖然沒有去聽二人說了些什么，但是他是能看的出來的，何文韻是喜歡對方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從那天之后，那個人便再也沒出現過，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那要是問言虎愿不愿意娶何文韻，那他是肯定愿意的，他喜歡何文韻，不僅僅是長得漂亮，而是這幾個越來他發現何文韻與自己之前認識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她聰明，堅強，有學識，言虎沒讀過多少書，卻覺得自己知道的所有美好的詞都用在何文韻的身上都不為過，言虎早就發現自己喜歡何文韻，但始終覺得二人是永遠不可能的，但現在機會就在自己眼前，他有想起自己家中的妻兒。

何文韻等了半天言虎也沒有任何聲音便以為言虎是不愿意的，笑了笑表示既然不愿意，她不會強求。何文韻正打算轉頭回去的時候只見言虎慌張的拉住她的手，何文韻沒有掙脫言虎的手，只是愣愣的看著被言虎拉著的手，言虎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唐突，趕緊放下拉住何文韻的手。

“我愿意?！?/p>

這是言虎給何文韻的回答，第二天二人便拿著僅剩的錢財進城購買成親用品，隔日便簡單的成了親。何父去年秋剛剛被斬首，本來何文韻就還在喪期，理應守孝三年，不宜大辦，時間緊迫，沒有賓客，高堂上也只坐了何母一人，但是言虎能給何文韻的都極盡所能的去做。何母今天精神格外的好，平時總是不時就會咳嗽兩聲，今天也不咳嗽了，滿面紅光，果然喜事可以讓人煥然一新的。

成親第二日一早，何文韻起床挽了一個婦人發髻，隨后便來到母親房間，打開母親房間的窗戶，溫熱的陽光從外面照盡了屋子，母親穿戴整齊的躺在床上，面帶微笑，見狀何文韻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趕緊將手放到母親的鼻息下。

言虎是聽見何文韻的趕來的，何母身體還有一點點余溫，看樣子剛走不久，在大夫說時日無多的時候，言虎便偷偷的藏了一些足夠安葬何母的銀子，何母一身錦衣玉食，前擁后簇，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晚年如此凄涼，還在她臨走前是了無牽掛走的，昨日紅衣喜慶的家，今日便開始披麻戴孝起來，言虎進城買了棺材，何母草草下葬，走完了余生。

辦完何母的喪事后，何文韻對言虎改觀了不少，他們成親用光了所有的銀錢，自己終歸考慮的不夠周全，就在自己著急連給母親買付棺材都無能為力的時候，言虎拿出了錢財，她始終都沒懷疑過言虎藏起這筆錢的目的，是信任。

何母走后，言虎和何文韻發現他們除了空蕩蕩的店鋪，還有就是給何母辦完喪事剩下的幾兩碎銀子，店鋪很小，本錢很少，確實是一個難題，很快何文韻被路邊站在開放的野花吸引了目光。

后來何文韻居然用路邊鮮艷的野花做出了口脂，胭脂，言虎用了不多的錢便從木匠那定了很多裝口脂胭脂的小盒子，何文韻買了些顏料和筆，為每一個光溜溜和盒子畫上很漂亮的畫，花鳥魚蟲，還有一些半遮面的仕女圖，言虎用最后的錢給鋪子做了一塊牌匾，百花面。

言虎沒想到鋪子一開門生意便好到爆，何文韻做的口脂顏色不想傳統的口脂顏色單一，她調出來的顏色收到了京城各個年齡段的女子青睞，有的人甚至一個人買了好多個顏色的往家帶，很快賺了盆滿缽滿。美好的事都是接踵而至，很快的何文韻懷孕了，懷孕期間何文韻也沒閑著，他們拿著賺來的錢慢慢的開了別的鋪子，生意都出乎意料的順利，成衣鋪，糧油鋪，酒樓，客棧，慢慢的分店也逐漸的開遍了京城附近的十幾個縣城，這都是后話。

在言虎認識何文韻第三年，何文韻為言虎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言虎給起名言嫻兒，言淑兒，嫻淑，言虎覺得自己和何文韻的女兒長大之后一定會像她們的母親一樣，這不是他第一次當父親，卻笑得像個孩子一樣，他現在越來越少想起家中的妻子兒女了。許是孕期操勞，生產時又是雙胎，何文韻吃了大苦頭。結婚三年何文韻便為言虎從鄉下買了一個唯唯諾諾的姓柳的小姑娘，這時候他們早就搬到了京城里的一個三進小院。

當言虎外出回家一左一右的抱著兩個閨女，一人親了一口后才知道，何文韻為自己添了一房妾室，頓時臉上都沒了笑容，他這個妻子哪里都好，哪里都讓人挑不出錯，可偏偏讓言虎覺得她對自己是沒感情的，冷心冷性，無欲無求。

當晚言虎與何文韻第一次吵了一架，準確的說是言虎單方面的發了一通脾氣，當晚便去了柳姨娘的屋里，第二天起床言虎便后悔了，誰知柳姨娘肚子是爭氣的，就那一晚便懷孕了，最終剩下了一個閨女，起名言春兒，因為孩子是在春天出生的，名字起得很是隨意。

言虎對待柳姨娘的態度家里的下人都看在眼里，偶爾會出現沒眼力見的下人，四下無人時會偷偷的嚼舌根，又一次被何文韻撞見被發賣了出去，家里后來便沒了下人敢隨意嚼舌根，自那以后，每天素凈的柳姨娘突然插金帶銀，穿的花枝招展，可以看的出何文韻平日里在金錢上對柳姨娘是極為大方的，只是她這一身及其怪異的打扮讓言虎覺得很是不習慣，說過兩次發現沒什么用處后便隨她去了。

后來皇上病逝，身為中宮嫡子的太子即位，言虎攜滿府家眷回鄉，這一年言虎離家十年，他終是想起了被自己遺忘許久的劉氏和她那一雙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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