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霸王再上弓

李飛虎一行三人離開了學校，一路談論著那個男生的可惡以及可笑之處。趙波似乎意猶未盡，直呼打得過癮。胡寬時而應答幾句，時而默然無語，似乎把對方毒揍一頓并沒有消除他的心頭之恨。李飛虎覺得，對方奪人所愛，確實可恨。對方被嚇得小便失禁又遭毒打，還受盡了羞辱，事后他又覺得對方很是可憐。真是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只是他反過來想，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時。有人說，明知今日，何必當初。只是多數人都只貪圖今日的快樂，而不去管因為今日快樂而給日后埋下的禍根。

他們沿途找了一個餐館，決定吃了午飯再坐車回江城。李飛虎知道，雖然把對方揍了一頓，也只是表面上給胡寬挽回了一些自尊。而他內心的痛楚和失落，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給胡寬解憂，吃飯時李飛虎特意要了三瓶啤酒。三人差不多快吃完了，胡寬正準備去結賬的時候，卻發現口袋里的錢不見了。他把每個口袋都翻了一遍，都沒見到錢的蹤影。李飛虎問道：“找什么？”胡寬回道：“操他娘的，我口袋里的錢怎么不見了?！崩铒w虎帶著驚訝的表情說道：“不會吧？你再找找！”胡寬把每個口袋都翻了個底朝天，然后肯定地說道：“真不見了，一百多呢，現在一分都不剩了！”李飛虎說道：“那估計是被扒手偷了，你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他們都知道，扒手太多了，簡直是無處不在，一不小心就可能中招。扒手很善于偽裝，有的提著公文包，有裝成買菜的，讓人防不勝防。有人發明了防盜皮帶和防盜內褲，但就算如此，有時還是躲不過扒手的刀片和利爪。胡寬恨恨地罵道：“我太大意了，什么時候被扒了也不知道，真他娘的是禍不單行！這些雜毛，下次被老子抓到不搞死他才怪！”身上沒錢，那真是寸步難行，更別說去幾百里以外的江城了。他接著很不好意思地問道：“你們身上帶了多少錢？”李飛虎摸摸口袋，說道：“昨天匆匆忙忙地出來，你說是不用我們帶錢。我以為你帶夠了，所以就沒帶什么錢，我身上就只有十塊錢呢！”趙波翻翻口袋也說道：“昨天聽你那樣說，我跟虎子一樣??！我口袋里只有幾塊錢呢！”胡寬說道：“總共不到二十塊，可能還不夠這頓飯錢呢，等下還要坐車又怎么辦？”

趙波往周邊看了看，說道：“事到如今，急也沒有用。讓我想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胡寬和李飛虎也隨著他往周邊看了一遍，并沒有找到答案。胡寬輕聲問道：“你有什么主意？”趙波看了他們一眼，并不答話，只是笑了一下。他接著把眼睛看向了桌面，兩個葷菜一個素菜，三瓶啤酒已經見了底。趙波對著服務員喊道：“老板，再來三瓶啤酒!”他們看著他，沒有吱聲，猜不透他在打什么主意。周邊有些人慢慢吃完了，一個個地走了出去，餐館里慢慢空蕩了起來。趙波倒滿了一杯啤酒，三個人碰了杯，接著一干而盡。趙波示意他們把頭湊過去，然后在他們耳邊輕聲說道：“孫子兵法里面有一計，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彼l現李飛虎和胡寬沒反應過來，于是繼續說道：“等下等其他人都吃完走了，我們就跑路算了！”李飛虎沒想到，他又是到處看，又是笑又是要啤酒，還以為他想出了一個什么金點子，原來卻是這么一個餿主意。他說道：“霸王餐??？”胡寬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說道：“霸王餐就霸王餐，我怕個屌！總得有人為他們的錯誤買單！”

李飛虎不知道胡寬口里的他們是指他前女友還是剛才被揍的那個男生，抑或是偷了他錢的扒手。他說道：“話倒是沒錯，只是冤有頭債有主呢?！焙鷮拞柕溃骸澳悄阌惺裁春命c子沒？”李飛虎搖搖頭，表示沒有更好的辦法。他知道，告訴老板實情，說是錢被偷了，他不一定會相信。俗話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就算老板相信，應該也不會讓他們白吃一頓。按照他們的性格，說不定到時跟老板吵起來甚至打起來。他真希望老板能夠讓他們白吃一頓，至少也能落得一個好人的名聲。但他知道，那應該是不可能的。趙波說道：“總共十幾塊錢，我估計飯錢都不夠。再說，回去的路上總得留點錢吧！”李飛虎也想不出別的辦法，覺得也只能這樣了。他們往杯里倒滿了酒，撞了杯后一口干了，一起輕聲說道：“跑就跑！”

他們三人對視一陣，相互苦笑了一聲。在自己學校倒不至于吃跑飯了，就算囊中羞澀，也還是有辦法的。他們經常去“全球人”餐館吃飯，在那里消費多，也帶去了不少生意，跟老板的關系到了稱兄道弟的地步。老板看他們消費多，講義氣，經常讓他們賒賬。他們沒想到賒賬就跟賭博一樣容易上癮，只是賒賬容易還賬難。他們記的賬越來越多，最后到了無法償還的地步了，那是后話了。

三人意見達成一致，決定等餐館吃飯的人都走了，就跑路。他們設計了路線，出了餐館就分開跑，讓老板不好追，最后在汽車站外面碰頭。他們知道，馬路兩邊到處是餐館、雜貨鋪之類的，車多人雜，要抓到三個人很是不容易。他們吃飽喝足，來餐館吃飯的也都走了。他們趁老板去廚房之際，趙波做了個手勢，三人一溜煙跑了出去。等老板發現了勢頭不對，他們已經跑出了老遠，身后隱隱約約傳來了老板拍著大腿罵娘的聲音。他們狂奔了一陣，發現老板沒有追上來，就放慢了腳步，最后在車站外聚在了一起。

吃飯的問題是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坐汽車回江城了。車費怎么辦？問人借？這人生地不熟的，哪怕一個熟人也沒有，總不至于回頭再找胡寬的前女友借吧。找當鋪變賣一點物件？身上也找不出一件值錢的東西來。要家里寄錢過來吧？不說沒有個收款地址，就是正常的時間來算，也至少要一個星期以上，不現實。向人乞討？別說幾個拉不下那臉，再怎么看也不像乞丐的模樣啊，估計也不會有人施舍。敲詐勒索？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和理由。大不了搶劫？那可是犯罪啊。這些想法最后都被否定了。

三個人雖然黔驢技窮，最后卻哈哈大笑起來。只是笑歸笑，最后總得回學校啊。怎么回？錢從哪里來？這是擺在他們面前亟待解決的問題。三個人經過商量，最后決定仿照剛才吃霸王餐再坐一次霸王車。他們用剩下來的十幾塊錢（全部家當）買了一包煙、一點零食和三瓶水，就走進了長途汽車站。進了候車室，他們發現要在窗口買了票才可以進站上車，于是只得灰溜溜地走了出來。

三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道怎么辦。他們看了看時間，離發車時間不到一個小時了，一時焦急起來。最后還是李飛虎先開了口，他說道：“既然車站上不了車，我們就去路上攔吧！”趙波和胡寬先是遲疑了一下，接著就醒悟了過來，說是就那樣辦。他們經常坐車，知道沿途的乘客一般不會去汽車站，而是在路邊等車。在車站買票上車，車費是歸了公司。沿途上車的，車費歸了司機，司機何樂而不為呢？

他們問清了車輛的大致行進路線，就一直沿著國道往前走去。他們希望能夠盡可能走遠一些，在越是偏僻的地方上車越好。路兩旁的房子越來越矮了，也越來越陳舊了，路旁行人也越來越少了。他們估計已經到了郊區，于是找了一處樹蔭下停了下來。他們睜大眼睛看著車來的方向，深怕錯過了這一趟。他們知道，下一趟汽車，也許還要等到第二天了。如果那樣，他們還不知道晚餐和住宿怎么辦。

一輛客車不快不慢的開過來了，他們看清了客車上的標志牌后，趕快伸出了手?？蛙囃Ａ讼聛?，車門打開了。一個售票員模樣的人站在門口，問他們是要去哪里。他們說是要去江城，那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上車。上車時，李飛虎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們知道， 這種長途汽車，通常會配上兩個司機，輪流駕駛。而這輛汽車，除了正在開車的司機，前面還站著三個人。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以及面部表情，感覺很“社會”。他注意到他們的眼神里，流露出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惡。車上乘客不多，空著不少位置，他們走到后排坐了下來。李飛虎跟他們耳語道：“我感覺這車好像有些不對勁，你們注意一下汽車前面那幾個人?！逼鋵嵣宪嚂r，趙波和胡寬也注意到了。只是到底什么不對勁，他們也說不上來。胡寬輕聲回道：“我上車時也注意到了，先不管，走一步看一步吧！”趙波一邊注視著前面幾個人，一邊說道：“管他呢，到時躲不過，大不了干起來就是！”李飛虎說道：“先看吧，動手是萬不得已的事。等下有人來收車費，你們別說話，讓我先來說?！焙鷮捄挖w波知道他比他們沉穩，于是點頭表示會意。

錢是人的膽，三個人膽子再大，沒錢還是心虛啊，他們于是假裝在后面打起瞌睡來。不久，前面站著的三個人之一往后面走了過來，他說道：“哎，你們三個，麻煩買一下車票?！彼麄冎?，該來的總會來，于是都睜開了眼睛坐好。李飛虎抬起頭看著對方說道：“這位大哥，真對不起，我們的錢弄丟了，麻煩你們方便一下?！彼拕傉f完，就見對方臉上兇光一現，隨即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開什么玩笑，沒錢？坐霸王車？！”李飛虎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若愿意聽，我就跟你做個解釋?！笨吹綄Ψ經]有說話，李飛虎繼續說道：“我們從江城來這里辦點事，沒想到身上的錢被偷了。你看我們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在這里也無親無友可借。我們要回江城，只能麻煩你們把我們帶回去了。車費的事，你給我們一個地址，到了江城以后，我們再給你寄過來?！?/p>

對方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著，他可能在想，你們這幾個雜毛，沒錢也敢上車，還編出這么一堆理由。再看看這三個人，雖然沒錢，卻還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說道：“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怎么確定你們是哪里的？給你們地址有什么用？你們到時如果不給我寄來，我去哪里找你們？”李飛虎說道：“確實不好意思，當時我們出來有些匆忙，什么證件也沒帶。不過，我們以人格作為擔保，車費到時一定會寄給你！”對方哼了一聲，很是惱火地說道：“人格？你跟我講人格？這社會，人格值幾個錢！”李飛虎看對方不依不饒，只得說道：“那你說怎么辦吧？”對方走的時候，面部表情讓人捉摸不定，只是他依然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你們先等著！”

胡寬和趙波看他那兇巴巴的樣子，早就不順眼了。要在平時，或許早就干了起來，只是李飛虎開始有了交代，不到萬不得已不動手。再說，沒錢坐車，虧理的在自己一方，也只得忍氣吞聲了。只是對方走時丟下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他們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三人眼光碰在一起，做好了準備干一架的心理準備。

那人走上前跟其他幾人輕聲地用本地話交流著，除了司機，另外兩人都偏過頭來冷冷地看向他們。他們三個也不回避，而是迎著他們的目光，沒有表現出一點畏懼的樣子。他們知道，人最可怕的就是眼神，他們可不能在眼神上輸給對方。那是一次哲學課上，老師曾經講了一個關于老虎和人的故事。話說是有一個人在山里行走，恰巧迎面遇見了一只老虎。他雖然嚇得半死，卻也知道，跑是跑不掉了，于是干脆站在原地不動。老虎看見那人竟然不跑，于是一搖一晃地走了過去，虎視眈眈地看著他。那人發現老虎并沒有撲向自己，而是站在自己面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于是睜大雙眼，也目不轉睛地盯著老虎的眼睛，沒有表現出一絲畏懼的樣子。他當時想，反正是死，死也要死得無所畏懼。他跟老虎就那樣彼此盯著對方，他發現老虎的眼光慢慢黯淡了下去。過了一陣子，老虎一個轉身走開了。

雙方的目光僵持了一陣之后，司機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了，司機跟那三個人下了車。不久，開始來收他們車費的那個人上了車，指著他們說道：“你們下來一下！”他們心里一緊，知道一場惡戰在即。他們相互使了個眼色，表示做好打架的準備。李飛虎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虧理在自己一方。但如果被對方逼到了懸崖邊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對他們輕聲說道：“下就下，不要怕！記住，我們不先動手，看他們怎樣。只要他們一動手，我們就要毫不留情?！焙鷮捄挖w波點頭表示會意，他們知道，三對四，他們在人數方面略占劣勢。再然后，在對方的地盤，氣勢上千萬不能輸，不下狠手不行。李飛虎摸摸胸前衣服里面的刀，感覺多了幾成勝算，心里一時也踏實了不少。只是耳邊又想起了向慧芳的叮囑：進大學后，沒人管你了，你得控制住你自己。他提醒自己，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動刀。

他們一起起了身，朝車外走去。他們與對方面對面地站著，等著對方發話?？粗鴮Ψ交⒁曧耥竦臉幼?，他們知道對方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也靜靜地看著對方，知道首先不能在眼神上輸給對方。如果那樣，就給了對方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氣勢上首先就輸給了對方。雙方相互對視了一陣之后，對方一個人似笑非笑似地說道：“我看你們年齡不大，膽子卻不小啊，竟然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坐起了霸王車？！”李飛虎不想被對方首先就從氣勢上壓倒，他扭了扭脖子，假裝做做放松的動作。然后他回道：“這位大哥，我們不是要撒野，更沒想過坐霸王車，確實是身上的錢被偷了。我們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不信你們可以來搜我們的身?！彼謱﹂_始收車費的那個人指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問問他，我開始就跟他說過，說是給我們留個地址，我們回去后就給你們寄來?！睕]想到對方說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們說了。我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這次我也不跟你們計較，算是放你們一馬！”李飛虎沒想到對方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急轉彎，簡直讓他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沒等李飛虎回話，他接著說道：“只是我們的車壞了，走不了啦！”他們聽出了對方的意思，那就是沒跟他們計較就算好的。再退一步說，如今車壞了，而不是我們不讓你們坐，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他們已經做好了打架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演了這么一出，這是他們始料不及的。他們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下來，卻又陷入了另一種困境，那就是如何回江城。他們走到一旁，一邊抽著煙，一邊商量著對策。胡寬有些喪氣地說道：“真是虎落平陽受犬欺啊，難不成把我們困死在這里？！”李飛虎說道：“那倒不怕，接下來我們有兩條路。一條路就是，我們繼續在這里攔過路車，我不相信所有的車都會拋錨。再一條路就是，我們等這部車修好繼續上去！”趙波說道：“他們會不會是故意這樣搞的？為了趕我們下車，車沒壞，卻說是壞了？”李飛虎說道：“這倒是有可能，不過感覺又不像。我們還是等等吧，做兩手打算?！?/p>

他們發現，對方四個人一直站在車外的路邊，似乎完全沒有修車的想法。其他乘客發現汽車停了下來，也都陸陸續續下來了。得知汽車壞了，個個嘴里都是罵罵咧咧的，抱怨著司機和汽車。司機走過去解釋道：“汽車壞了，估計一時半會也修不好！”乘客急躁了起來：“那到底要多久才能修好？我們要等到什么時候去？要么退我們的錢，我們坐其它的車去！”司機很不耐煩地說道：“退錢！退什么錢？就算我退你們錢，你們去哪里坐車？”乘客知道，他們離市區已經很遠了，退了錢又去哪里坐車呢？司機見乘客安靜了下來，接著說道：“我保證讓你們坐上車，今天能到江城就是！”這句話倒是個定心丸，乘客一時也沒有辦法，只得等司機安排。

對方有一個人朝他們走了過來，說道：“我們的車走不了啦，等下有過路的車，我跟司機說說，你們上他們的車吧。至于車費嘛，我給你們倒貼得了，算是交個朋友！”聽對方這樣說，他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們沒想到有這等好事，于是趕緊對他說了些感謝之類的話。對方沒騙他們，不僅是他們，就是其他乘客，也只能坐其它路過的車。他們等了不久，就看到有汽車經過。汽車靠近了，就被對方攔了下來。他們看見，對方過去跟過路車的司機交談了一陣，其中一個人從包里清點了一些錢塞進了司機手里。他們三人雖然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但從過路車司機的表情來看，司機并不樂意。不一會兒，對方一個人走了回來，叫了幾個乘客過去上了車。不久，又過來了一輛車，依舊被他們攔了下來。對方依然是過去跟過路車的司機交談了一陣，并從包里清點了一些錢塞進了司機手里。對方示意他們跟著剩下來的人上了第二部車，他們上車前，再次跟對方說了聲感謝。

他們上車后，發現只有后排有空位。乘車的都知道，坐在前排比后排舒服。先前坐前排的，發現只能坐后排，心里不高興，嘴上不免就罵罵咧咧的。司機聽見了心里不舒服，說道：“你們不要有意見，你們以為我想要你們上嗎？本來三十塊錢一個人，我卻只得十塊錢，真正吃虧的是我呢?！背丝透觼須饬?，說道：“車費明明是三十塊錢，你怎么說是十塊錢呢？”司機也沒好氣地說道：“他們車上乘客不多，去一趟江城不劃算，于是強行低價轉讓給我們呢，我們有苦說不出呢！”

有乘客說道：“那你們為什么要接呢？”司機說道：“他們是本地人，我們外地人不敢得罪?！庇谐丝驼f道：“那你們怎么不去告？”司機苦笑道：“告？到哪里去告？”有人說道：“難道沒人管嗎？”司機說道：“沒你們想的那么簡單，就算有人管了，也還不是一陣子風。這些人知道你告了，就算明里不搞你，暗地里搞你的方法多得很。他們在路上放釘子扎你的輪胎，讓你花錢補胎?；蚴莵G出活雞活狗，你剎車不贏碾壓了就要翻倍賠償，搞不好還要挨頓毒打?！?/p>

李飛虎從乘客與司機的對話中，大致理清了先前的一些迷惑。先前那部車，除了司機還有三個跟車的，他們是一伙的。汽車開出不遠，他們就會假裝說是汽車壞了，再低價把乘客轉讓給路過的外地長途汽車。外地司機明明知道吃了虧，但是為了避免報復，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們仗著自己是本地人，原本就是做投機生意的，與車匪路霸沒有什么區別。他們的車不是由車站發出的，而是在路邊拉客。他們收了車費以后，車不會真正開往目的地，而是行走到郊區以后，就會假裝說是車壞了。然后把客人低價轉讓給外地經過此地的車，從中間賺取差價。外地過往的司機明明知道他們的伎倆，只是敢怒不敢言，以防他們以后找岔子。

他們那天沒想到碰到幾個刺頭，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坐起了霸王車。他們本打算羞辱他們一頓，甚至是揍他們一頓。只是感覺他們也不是蠻好打發的主，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于是趕快打發他們走人了事。李飛虎一開始就感覺他們有些不對勁，后來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最后沒想到對方態度一個急轉彎，讓他很是心存感激。沒想到對方跟車匪路霸差不多，感激之情于是立即蕩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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