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及第進士，柳絮虎之邀

華夏大陸，永安年間，長安城繁榮昌盛，但因王公貴族腐敗，偏僻之地的百姓貧富差距過大，窮山惡民層出不窮，加之突厥、契丹等外族圖謀不軌，造成了不少有叛逆之心的人正在暗中擴大自己的勢力，權利已經威脅到天子。

由此帝王加強兵部，改革刑部、大理寺、御史臺。

前兩者被稱為“法司”，專門刑獄斷案，后者一般稱為“憲司”，可彈劾官員。

如此一來可抓外族作亂者，二來可內部制裁欲謀篡位者。

今日長安城內正值放榜之日，在場外侯榜的莘莘學子談笑風生，雖說都在互相吹捧，但心中都希望自己能夠金榜題名。

“今日放榜，不知楚兄有多少把握？”

“若是前些年，楚某還不敢妄下定論，如今，定有七成把握?！?/p>

正在交談的兩位少年，一位身著僧袍，乃一云游小僧；另一位衣冠楚楚，乃一貴族公子。

談笑間，一身穿虎袍的中年人忽然上前而來，對那公子抱拳問道：“公子可是楚家，楚鄉遙？”

“正是在下?！?/p>

楚鄉遙見此人一身虎袍，定是那三品大員柳絮虎的家丁，便不可怠慢。

那人再抱拳道：“恭喜公子，我家老爺派我前來請公子到府上一敘?！?/p>

柳絮虎，可不是如柳絮般的不經風雨，這等人物乃正三品，是有赫赫戰功的大將軍。

如此看來，自己考上進士已是板上釘釘，而家父此時應該也收到上榜金帖，此等結識大人物的機會，不去白不去，楚鄉遙作揖道：“既然是柳大員盛情所邀，楚某不勝榮幸！只是我身邊這位朋友……”

楚鄉遙頓了頓，那柳家丁一看那小僧，便想起之前聽聞這楚家公子有一僧人好友，看來就是這位年輕小僧了。

“既然楚公子有好友，那便可一同前往?！?/p>

柳府之大，比起楚家，雖說大不上多少，卻裝修得宏大氣派，畢竟楚家乃經商世家，其內裝飾始終艷俗了些，而柳家則是官家大族，對內修飾要比楚家文雅而且有意境。

這柳府中的下人見楚鄉遙進門，不禁竊竊私語起來，更有侍女在一旁偷笑，小僧見狀，對楚鄉遙說道：“莫非，這柳大員是要來上演一出榜下捉婿？”

楚鄉遙：“若真是如此，他還得給我一筆系捉錢呢！”

說罷，二人便在一開滿蓮花的池中小亭見到了柳絮虎。

柳絮虎身邊正有一小女掩面笑看二人，楚鄉遙苦笑一聲：“莫非這柳絮虎要親自考考我？”

小僧：“以楚兄之才學，讓他考一考又有何難？”

到那亭中二三步，柳絮虎忽然開口：“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楚鄉遙，初聽鄉遙二字我還以為是弱不禁風的女子，沒成想是這樣一位俊朗兒?！?/p>

聞言，楚鄉遙倒是不懊惱，盈盈笑道：“詩有六義，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鄉遙二字雖聽似女兒，而加個楚字，不正是代表君子的蘭芷香草，楚辭之風雅?！?/p>

一旁的小女聞言，便悻悻笑道：“公子好一自證清高之論?！?/p>

楚鄉遙聞言，心想這女子是想給自己戴高帽，可他怎會讓其得逞，既然來了，便什么話都得接得下。

“楚某安能以皓皓之白，而不濯世俗之塵埃也？靈均先生曾遇漁夫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是清是濁，楚某自有留處?！?/p>

“哈哈哈！楚鄉遙，好一個清與濁，上前來，老夫與你共飲一杯！”

柳絮虎惜才，到也不在意楚鄉遙冒犯愛女的話語，楚鄉遙盛情難卻，便與這柳絮虎飲酒賦詩。

小僧經年修禪，心境倒也與二人相差無幾，方才那句話，不就是說清水可以洗自己的帽纓，而濁水，只能洗自己的腳么？楚鄉遙是明著意思說，這柳小女若是看得清，便戴他這頂高帽，若是把人看濁了，那么她也就只配給楚鄉遙洗腳了。

詩酒攀談，興致酣暢淋漓，三人高下難斷，只可惜筆上文章還剩一半，轉眼便是夜色朦朧，楚鄉遙頗有歉意，對柳絮虎作揖：“大員莫怪，楚某今日還約了一位好友，月霜灑地時赴約，若是掃興，楚某明日必親自來賠個不是?！?/p>

柳絮虎：“你盡管去，今日闊論，我才知公子你這位小僧朋友亦是滿腹經綸，楚公子往來無白丁，能位居二十七進士之首，當之無愧！”

謝離柳府，楚鄉遙與小僧出城行至一笠澤之畔，一蓑衣漁翁正點著油燈，似乎等候二人多時。

楚鄉遙：“此人乃我的老師，當今天下之神算，神機子?！?/p>

小僧：“楚兄的人際關系倒是讓人捉摸不透，認識楚兄半載之久，小僧第一次聽說你還有老師?！?/p>

“哈哈！快快上船，要趕不上今夜的奇境了?！?/p>

那漁翁聲音清朗，乍一聽，似乎年紀輕輕，事實也證明小僧猜測，這位楚鄉遙口中的天下神算年紀竟只有二十七歲！

神機子駕舟而行，路上早已得知楚鄉遙考上了進士，非要臨時考一考楚鄉遙，吟誦道：“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p>

楚鄉遙想了想，立刻回答：“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恒，而天下萬物之情可見矣?！?/p>

說完，楚鄉遙帶著微醺的語氣驕傲道：“別看我這樣，易經全文兩萬四千多字，我倒背如流！”

神機子：“文不如人，人不如神，不得其髓，空記又有何用？”

楚鄉遙：“你今日邀我行舟，不會是要指導我吧？”

行舟夜游，水天一色，待到一曠遠地帶，上下星空包攬三人，仿佛置身于寰宇之內。

小僧：“好奇特的情景！空間似乎變化了！”

神機子：“不只是空間，上下四方，古往今來，皆在此刻?！?/p>

楚鄉遙：“包攬宇宙？”

神機子：“此二字之含義，遠不止如此，鄉遙你記住，若真要去大理寺斷案，不可輕信任何人，刑部與御史臺雖與大理寺相輔相成，但也有不可深交之人。用心而往，率性而至，順命而歸?！?/p>

“用心而往，率性而直，順命而歸……”

在這水天一色的星空下，楚鄉遙似乎悟了，卻又悟得不夠徹底，直到小僧說了一句“阿彌陀佛”，楚鄉遙才發覺他們已經靠岸，神機子也早已離去，看來是到了回家的時候。

回到楚家，只聽那些個家丁皆跑來道賀，聽得楚鄉遙一陣苦惱，這些家丁所說的，竟是白天時，一共有十幾家朝廷大官來此招他為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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