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主動離去和被動留下

在幻燈片式的視覺攻擊下，白小天只看了三行就撐不住把書合上，即便合上腦海內還殘留著大量的畫面和聲音。

這感覺就像喝了薄荷味的漱口水又吃了芥末。

“不絕于耳的神秘囈語！”

“恐懼深淵的沉默凝視！”

“誕生于未知的不滅主宰！”

我特么……真刺激！只看了三句就他媽虛了，頭疼欲裂的白小天緊緊靠著座椅，低著頭，用左手拇指和中指分別按摩起兩側太陽穴。

……

太叔潔雅臉色格外凝重，剛撥打，電話那頭立刻就接通了。

“你好！報告情況?！?/p>

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我在105國道上，車牌號12138，緊急事件，我們進入兩場“神秘”事件，前面是一個村子，西面是類似“梵高星空”的天空?！碧鍧嵮艙斓亩际顷P鍵詞說道。

“已經報備?！彪娫捘穷^快速詢問道，“最多半小時，請一定堅持住?！?/p>

“可我查不到我們的位置信息，車也動不了了?！?/p>

“已經出現“領域”了嗎！人多嗎，一定不要慌亂，必要時可以自主行動?！?/p>

“四五十人，知道情況只有我跟另一個同學?！?/p>

“注意安全，此刻通訊只對你開放?！?/p>

打完電話，太叔潔雅回到車子的座位上，看到白小天正在躺尸，根本不像著急的人，頓時火冒三丈，壓低聲音說道：

“你有毒吧！現在怎么辦？”

白小天沒有搭理她，按住扶手猛地起身，示意她讓開自己要出去，將那本書踹進懷里，無甚所謂地說：

“涼拌！”

他這么一說，回頭率超高，整輛車上的人再一次盯著他看，就差宣布個事了。

等“杰哥”回過神，白小天已經下車。

他拉開車底層運貨艙的門，拿出自己的背包后就走向國道的護欄邊，跨過護欄，扭頭看了一眼。

然后，他直接跳下斜坡，沒了身影。只留下不明所以的人群在車上發愣。

隨著白小天的離開，外面的黑暗如潮水一般迅速地涌來，那些散發各色微光的“孢子”正悄然地從車子縫隙里爬進車內，村子里每棟房屋都開始搖曳，晃動起來。

這一刻，即便再眼瞎的學生也察覺到不對勁。

所有人睜大了眼睛露出了恐懼之色，有些女同學直接嚇的尖叫。

“神秘”事件！我們早就身處“神秘”事件里！

可惜，白小天聽不見，不是因為離的太遠，從跳下去到車里起哄不過幾秒，即使是飛也飛不了多遠，之所以聽不到是聲音淹沒在黑暗中，無法傳出。

散發微光的“孢子”在車內蔓延，嶄新的車頂變得斑駁破舊，表面的漆先是卷皮，然后不斷地脫落，潔白的簾子漸漸泛黃，甚至連腳下的地板也開始風化，露出銹跡斑斑的缺口，那些裂痕從缺口向四周蔓延。

車內的燈光忽明忽暗，似乎在與這無形的侵蝕極力抗爭。

恐懼，出現在每一個學生的臉上，有人尖叫，有人呼救，也有人顫抖......

只有“杰哥”在其中凌亂。

她一動不動，看著慌亂的同學，“杰哥”露出本能厭惡，她知道他們看不起白小天，同時她也知道白小天看不起他們，因為她很白小天一樣，看不起他們。

就像恐怖片里那樣，一群M國人去危險的地方竟然不帶槍，不帶槍就算了，明明聚在一起就沒事，非要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觀眾都說編劇強行降智，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果然，只能涼拌，就這群人……不拖累別人就不錯了。不知道“悲尸”造成的危害比“神秘”事件還要高嗎！

短暫幾秒的思考，“杰哥”就決定好如何找到一條活路，讓這些家伙留在這里，自己去找白小天。

她打開車窗翻了出去，動作熟練，行云流水，也不管車里的行李，徑直沖進黑暗之中。

“杰哥”逃命舉動雖然具有很強的調動性，但是其他人卻沒有跟她一起沖出來。

重新見到“梵高星空”的太叔潔雅沒有遲疑，三步并作兩步地越過護欄，跳下山坡。

她有預感，再晚一點恐怕就沖不出來了。

“杰哥”沒有滑到坡底，而是滑了五分之一，大概20多米的距離直接跳下。

轟！

白小天還沒跑出多遠，被這突然的響動嚇了一跳。

“我去，你瘋了，從這么高往下跳！”

這娘們敢直接跳下來，就不怕摔死嗎！我知道你體育全能，也不至于這么狠吧。咦，好像哪里不對勁！

“瘋……至少被人拖累死要好?！?/p>

“杰哥”喊了一聲，奔跑速度完全不輸白小天，他們的距離甚至在慢慢縮短。

“她過來我還能拿到那份異能嗎？”

白小天此刻忐忑不安，內心很是清楚太叔潔雅比他優秀，先不說成績，單單是運動這方面就碾壓所有人。

要是“二維”看上她的話，會不會就不需要我了？

它說過它可以去找其他人！

所以……努力到頭一場空嗎？

這個瞬間，白小天很是失落，害怕這一切成為現實。

但隨后，他想明白不在關心這些事，本就是一場交易，沒有這么多彎彎繞繞，只有利益。

誰能給“二維”帶來最多的利益？誰知道呢……既然不知道，何必去為它煩惱呢！

……

兩個人一直往前，近乎瘋狂的狂奔著。

兩百米，五百米，一千米……

看著不大的森林，此刻仿佛沒有盡頭。

白小天看情況不對，身體也到了極限，便停下來，可等他停下耳邊就傳來風拂樹葉的“沙沙”聲。

他撿起一塊石頭隨手在一棵樹上劃了一道，停的一會，后面的太叔潔雅也跟了上來。

他們兩個經過短暫的休息，再次狂奔起來。

過了一會兒白小天驀地腳步一停，他發現不對勁了。

不只是他，后面的“杰哥”也發現了異常，他們又回到了那棵做好標記的樹旁，兩個人一直在兜圈子。

這種情況下，太叔潔雅把目光投向“專業”人士，畢竟……真正經歷過“神秘”事件得人只有他。

“喂！我們一直在繞圈?！?/p>

“我眼不瞎……”白小天沒好氣地回應，掏出懷里的那本薄薄的書，“你不是能預知未來嗎？給點提示……”

沒有任何工具的情況下，辨認方向就需要靠天，白天可以看太陽，晚上看月亮，即便沒月亮也可以通過星星辨認。

但，想在晚上的遮天蔽日中的森林里，什么方法都沒用，因為根本看不到天空。

“哎！白小天你扒拉我干嘛？”太叔潔雅甩掉肩膀的手，剛才被懟了一通正憋著一肚子氣呢，自然不會給白小天好臉色。

“你有病吧，我這雙手拿著書……呢?！?/p>

白小天和太叔潔雅頓時怔住，齊齊地閃身躲避。

二人原本位置的上方，一條條帶著詭異色彩的藤蔓無力地垂下。

“沙沙！”

摩挲的聲音依舊繼續，越來越多的藤蔓從樹冠垂下，最開始落地的那兩條藤蔓朝著二人緩緩爬行，可沒爬多長就停了下來。

“咳！”

“杰哥”剛想開口就聽到一聲咳嗽，尋聲望去，白小天正面色凝重地看著她，搖頭示意不要出聲。

她當然明白白小天的意思，這種咳嗽聲只要是班里的同學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每次自習課，班級同學將自動劃分區域，靠近窗戶的是放風組，放風組的人一旦發現老師就會這么“咳”一下，而且為了避免真咳嗽的同學擾亂，咳完通常還會裝作清嗓子。

只不過“杰哥”是真沒想到，短短片刻白小天就分析出這些藤蔓的行動規律，身處藤蔓重重包圍還能這么淡定。

不得不說，這家伙的適應力真是恐怖。

話說過來，“溫泉鄉”也沒多少“神秘”，他是怎么做到的？

天賦異稟……

普通人接觸到“神秘”和詭異不說嚇得六神無主，也會提心吊膽，哪里能和他這樣冷靜。

我特么……你別說話！我還沒搞清楚狀況，你再給我招來一群什么奇怪東西，白小天也不管太叔潔雅看不看的懂，瘋狂打眼色。

他當然沒察覺到這些藤蔓為什么爬了一段距離就不動了，只是想著讓“杰哥”別添亂。

這個時候，那本書突然躁動起來，白小天一個不注意被書脫手而出，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去。

“指引……”

兩人思想再一次默契起來，身體也是整齊劃一緊跟著故事書，他們時而跳躍，時而穿插，躲避前方障礙，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進行山地越野。

耳邊風聲呼嘯，樹葉的摩挲聲被遠遠拋在身后。

無邊無際的樹林像是到了盡頭，一抹微光越來越大，越來越亮，這抹亮光成為黑暗森林中的一座燈塔，指引著兩人前進的方向。

……

梵高星空下，黑暗森林深處，無名湖泊上，一座偌大房舍。

房舍孤零零的，湖面上除了連接它與岸邊的那座橋，空無一物。

靠近莊園的樹木與莎草，都由繁蕪到干枯，由干枯到凋零，全都如此，并無二般。

不知道為什么，在深山老林里看到別墅比我想象的還要恐怖……白小天感覺脊背發涼，手腳無力，一陣心悸后一種驚懼交織的戰栗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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