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彼此間的試探

這種想法在劉昊的心頭一出現就被其立刻反駁，只因在機關這個圈子中混得久了一些條條道道也就不通自明了。

現如今的機關看似公正嚴明，晉升、獎懲都有著一套規范，但這些規范只是做給外人看的，內地里的政治立場、站隊、人脈關系錯綜復雜，完全不是表面上那么一會兒事兒。

就拿王林的情況來說吧，他這個人可是與老書記是師生關系，這層關系看似普通、但王林這些年來能夠坐到處長的位置，背后可不是光靠著他的努力就可以成功的。

人員的晉升需要上下打點、疏通各個審核關卡，單單靠王林一個人根本沒辦法疏通這一路的各項審查。

畢竟機關中存在著各種人脈網，每一路的人脈網都想要安頓自己的人手接管某個位置，而要疏通這一切：一則、是靠錢財通路，二則、則是需要一個能夠說的動話的高層。

而老書記就是站在王林背后的大佬，他的一句話在魔都之中可謂是分量不輕，加之老書記位居魔都高層培養出來的干部更是數不勝數，那人脈網、權利網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所以說王林能夠擁有如今的地位與老書記在背后的提點是脫不了關系的。

基于這一點，劉昊認為老書記絕對不會做事不理，他一定會出手幫助王林解決眼下的事情，但自己之前的投石問路卻沒能激起絲毫的水花，這讓劉昊心頭不解的同時，也不敢貿然行動。

可是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總不能不給王濤部長一個交代，就此推去的話肯定會出問題。

眼看著又過了三天，實在安奈不住心底糾結的劉昊最終下定了決心，在一個夜晚來到了老書記的住處，之后在傭人林大姐的帶領下走入了那間古色古香的會客廳。

剛一踏入房門、劉昊就見老書記爭躲在一張紫檀木的椅子上看著眼前的電視，神色平靜中透著些許的思緒閃動，感覺如一尊古松、不怒而威卻又透著一股隱隱的壓力。

身前的茶桌上放著兩杯茶水，其內霧氣升騰，與那滿屋子的紫檀木家具散發而出的清香混砸在了一起，有些心曠神怡、卻又有些讓人呼吸困難。

而隨著忐忑中的劉昊走入，老書記盯著電視的目光也緩緩的移動了過來，不過僅僅是看了劉昊一眼，說了句“坐”之后，便再度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新聞之上。

劉昊不敢打擾老書記，落座之后目光就捕捉著老書記臉上的神色，可對方的神色始終是一副淡然平靜的模樣，一時間劉昊反而拿捏不穩老書記對于自己來訪的態度。

思緒紛亂之際，劉昊便把關注的目光放在了電視中正在播放的新聞之上。

新聞報道了一起自殺事件，提到一名女性在魔都的跨海大橋上選擇輕生，至于她的自殺原因卻仍然不明，至今也未能找到她的尸體。

這則新聞劉昊之前曾聽聞，但因當時專注于處理王林的違紀問題，沒能給予太多關注。畢竟在魔都，這樣的悲劇屢見不鮮，漸漸地他也就不以為然了。

回憶片刻，劉昊再次將目光投向老書記，發現他仍在注視著新聞畫面，然而那蒼老的眉頭卻突然皺起，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這一幕讓劉昊感到疑惑，心想老書記一向深思熟慮，自己進來時便看到桌上剛泡好的茶水，顯然他早有準備。而此刻故意盯著電視不理自己，難道另有用意？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劉昊頓覺事情非同尋常，心中警覺感油然而生，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就在此時，老書記似乎感嘆地說道：“可惜了，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就這樣沒了，真是造化弄人啊?！?/p>

這突如其來的感慨立刻拉回了劉昊的思緒，他連忙附和道：“是啊，確實有些可惜?！?/p>

但隨著劉昊的話音落下，老書記蒼老的目光投來的同時卻是透著一股淡淡的莫名笑意，劉昊的視線與之接觸之際，頓感那目光中充斥著一股子淡淡的嘲諷味道，雖然這種感覺來的有些突兀和莫名其妙，但那一瞬間的感覺卻是讓劉昊的心頭瞬間收緊，對于接下來的對話更是小心翼翼了起來。

反觀、老書記眼中的笑意緩緩的收斂，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那動作柔和中透著一股子的老練，無聲中也讓房間內的氣氛變得安靜了起來。

“劉昊，你剛才說、的確有些可惜了，你可惜她什么??？”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劉昊心中再度一緊，他明白老書記并非隨口一問，顯然話中有深意。

然而，劉昊一時無法揣測老書記的真實意圖，經過幾秒的猶豫后，他順著對方的話說道。

“大好年華就此凋謝，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有些不堪！”

老書記淡淡一笑，緩緩放下了茶杯，似感嘆道。

“是啊，大好年華不去享受人生，卻要一死了之，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分不清孰輕孰重?！?/p>

老書記的話語透著深意，劉昊心中不由得一震，仿佛這些話不僅僅是在談論那個選擇輕生的女孩，更是在對他發出一種隱秘的警示，他心中暗想，老書記的關切之情，似乎是在提醒他珍惜生命、把握當下。

“老書記說得對，古話有云：好死不如賴活著，何必想不開呢？”

劉昊試圖迎合老書記的情緒，想要表達自己的理解與認同。

老書記聽后，眼角露出一絲笑意，似乎對劉昊的反應感到滿意。

但隨即他卻轉向劉昊，目光深邃，突然問道。

“劉昊，你呢？”

劉昊愣住了，心中疑惑不解。

“老書記，您在問我？”

“是啊?！?/p>

老書記的語氣中透出一絲認真，令劉昊心中頓時掀起波瀾。他不禁思索，老書記究竟是在試探什么？是對新聞事件的關切，還是對他此行目的的揣測？

一時間，劉昊感到困惑，心中卻不敢貿然作答，索性順著話題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我都這個年紀了，哪里還會像個小孩子一樣想不開?！?/p>

老書記隨即露出一抹笑容，似乎對此頗為贊同。

“是啊，活得久了，許多事情自然就能看透。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不過是自己不愿意跨過去而已，只要心中有愿，跨過去了，所有的事兒自然也就通了?！?/p>

“您說得對，想開了自然也就通了?！?/p>

劉昊心中暗自思忖，老書記的話似乎不僅是對他個人的勸誡，更多的是在暗示著什么。

話題漸漸深入，老書記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視線落在劉昊面前桌上的文件上。

“你大半夜的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見老書記終于提及正事，劉昊連忙恭敬地將材料遞了過去。

“我這里有份材料，您老先看看?！?/p>

然而，老書記卻并未接過，反而淡淡說道。

“我人老了，眼花的都看不清字了，還是你說給我聽吧?！?/p>

劉昊心中一緊，暗自琢磨著老書記的真實意圖，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道。

“老書記，這次來見您是有件事情想請教您?！?/p>

老書記微微一笑，似乎在等待著他的進一步闡述。

“說來聽聽?！?/p>

“是這樣，前幾天我們接到舉報，說王林，也就是您的學生，涉嫌違法違紀。我們按照魔都高層的指示，已經組織調查了一段時間，確認了一些線索，但我一時間有些拿捏不準，所以特地過來向您請教?！?/p>

劉昊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猶豫，心中暗想著老書記對此事的真實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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