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進退兩難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九月。

沛縣縣衙。

“陳勝，吳廣真是了不起的英雄，沒想到他們振臂一呼，區區九百人，竟然發展到今天的規模，開始與大秦王朝爭奪天下了?！迸婵h縣令對蕭何和曹參說。

“義軍所向披靡，戰必勝，攻必取，各地紛紛響應義軍，殺官奪府，勢不可當，眼看大秦已經搖搖欲墜了?！敝骼艮蚴捄握f。

“縣尉把城中的兵馬都帶走了，城中空虛，縣丞也不在，目前，泗水郡那邊的秦軍正在與義軍作戰，而且，形勢極為不利，秦軍敗亡只在旦夕之間。我們該怎么辦呢？”縣令驚慌失措地說。

“何去何從，還要大人自己定奪啊?！笔捄握f。

“我愿意背叛朝廷，率領沛縣子弟，加入義軍，你們看如何？”縣令問。

蕭何反對說：“您身為秦朝命官，又是外地人，如今欲背叛朝廷，身份轉變太快，恐怕沛縣的子弟不會信任你，也不會跟從你?！?/p>

“那你們的意思呢？”縣令問。

“不如由蕭何來帶領我們吧！相信沛縣子弟一定會聽從的?！辈軈⒄f。

“我等也是朝廷命官，不宜出面，不如召回在外亡命的沛縣子弟等，由他們率領抗秦，必可保住本縣城的安全?！笔捄握f。

“有誰可以擔此重任呢？”縣令問。

“泗水亭長劉邦，曾因押解勞役失職而逃亡在外，今已聚集有數百人之眾，何不召他回來，以他的名義抗秦，大家才會跟著奮起?！笔捄握f。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縣令心里也知道蕭何，曹參與劉邦的關系非同一般，但是因為情況緊急，孤掌難鳴，形勢緊迫之下，不得已，只好點頭答應了。

蕭何立刻派樊噲往深山中去找劉邦。

芒碭山。

這座山又高又大，樹木茂盛，里面不乏蚊蟲，毒蛇和野獸。

泗水亭長劉邦負責押運一批到驪山修秦陵的刑徒，剛出發不久，這些刑徒紛紛逃跑，無奈之下，劉邦只好把他們全部釋放，除了少數幾個鐵哥們兒愿意跟著他，其余的人都走了。

豐西澤縱徒事件將劉邦逼進了人生的死胡同，他只能用“亡匿隱”的方式，蟄伏在芒碭山中，過著亡命天涯的生活。

他也曾想過投奔陳勝、吳廣的義軍，但是，自己的力量太過薄弱了，到人家那里去，沒有本錢，人家也不會把他放在心上。

沛縣的少年聞聽劉邦把那些刑徒全都放走了，覺得他十分的義氣，也有不少人主動到芒碭山中來投奔他，這樣，劉邦的勢力就擴大到一百多人。

“亭長，什么吃的都沒有了?！鄙崛岁愬ㄕf。

“我這里抓住了一條蛇，剛燉了半碗蛇羹，誰餓了？端去吃吧！”劉邦端著個破碗說道。

只見劉邦相貌堂堂，他的額頭高高隆起，鬢角和胡須很漂亮，長得很有帝王之相。據說，他的左腿上還有七十二顆痣。

“蛇也能吃嗎？”陳賀問。

眾人皆搖頭，想想都想吐。

“這么好的東西，你們都不吃，豈不可惜了？”劉邦說，“蛇羹可是大補呀，糧食可不能浪費了，你們都不吃，我吃?！?/p>

劉邦說著把那半碗蛇羹，連肉帶湯都吃了。

就在這時，劉釗跑過來說：“亭長，樊噲來了?！?/p>

“哦，他來干什么？”

隔著老遠，就聽見了樊噲的大嗓門：“劉季，我來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p>

“什么好消息？”劉邦問。

只見樊噲滿頭大汗，走了過來說：“這里的山路，也真難走，累死我了?！?/p>

“你辛苦了?！眲钫f。

樊噲就把外面陳勝、吳廣起義的情況，以及沛縣縣令的意思轉達給了劉邦等眾人。

劉邦大喜過望，高聲對大家說道：“兄弟們，我說什么來著，天無絕人之路，現在機會終于來了。大伙兒抓緊時間把東西收拾收拾，跟著我一起下山?！?/p>

“亭長，這事兒能是真的嗎？倘若縣令有什么變化，我們怎么辦？我怎么聽著有點懸?！标愬ㄕf。

劉邦覺得陳濞說得有道理，很快使自己的腦袋涼快了下來，冷靜地想了想，然后對樊噲說：“為防止情況有變，你先回到城中，聯系父老鄉親，縣令若是敢和我們?；ㄕ械脑?，我們就強攻！”

“好，我知道了?！狈畤堈f。

沛縣縣衙。

“報告縣令大人，泗水郡的秦軍打了個大勝仗，賊軍退了?！笔窒氯藢O紹說。

“哦？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p>

“那你可曾探得劉邦他們一共有多少人馬？”縣令問。

“共有一百來人?！?/p>

“什么？就這么點人馬？”縣令聽了之后，手捻須髯，“這么點人馬怎么能守護住縣城，擔當得起抗秦大任呢？”

“大人，當初你就不應該同意讓劉邦他們回來的，他們的力量太弱了，怎么能是大秦的對手呢？再說了，現在秦軍仍然占據上風，陳涉、吳廣之輩只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你怎么能背叛朝廷，投靠他們呢？那可是滅門之罪呀?！睂O紹說。

“唉，當時我也是一時糊涂，現在想來也挺后悔，”縣令說，“那依你之見，該怎么辦呢？”

“依我之見，請大人立即下令，關閉城門，派軍士駐守城頭，我們城墻堅固，武器裝備齊全，滾木雷石，弓箭都有，而劉邦那些人既沒有兵器，也沒有盔甲，怎么能攻得進來？另外，請大人給我五十人，我率領他們出城事先埋伏好，劉邦他們不來，是他們的便宜，倘若他們真的來了，我從背后殺出，我們前后夾擊，定能將他們殺得大敗。另外，蕭何與曹參，一直與劉邦交好，否則的話，他們又怎么會向您推薦劉邦呢？我看他們都是一丘之貉，不如下令將他二人斬殺?！边@孫紹素來與蕭何，曹參不和，因此趁機在縣令的面前進讒言。

“這樣做合適嗎？”縣令仍然有點遲疑。

“肯定合適，大人現在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倘若你投降了賊軍，秦軍一到，滿門抄斬，雞犬不留啊，”孫紹說，“你若再要遲疑，那可就真的遲了?！?/p>

“好吧，那就按你說的辦吧，速去傳令?！笨h令說。

“是，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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