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爸不能

“天地合炁，萬法歸宗！太清敕令， 金精為骨，木魂為引，水脈連息，火意貫形！起?。?！”玉爸一個人在房間里，盯著前面桌子上的木劍，右腳跺地，抬起右手，食中二指并攏伸直，收攏其余手指，掌心朝內，小聲念叨著，“隨吾心念， 立起如風！急急如律令！”

這時玉媽走了進來，玉爸被嚇得，打一哆嗦，背起來手，玉媽瞧見抽搐的玉爸，也跟著嚇了一跳，說：“你干什么呢？大驚小怪的?！?/p>

玉媽放下手中的燒水壺，看見桌上的木劍，便一臉嫌棄，又說到：“哎，你都多大人了呢？還玩這個，還信這個，從和你談戀愛那時起，你就喜歡這些東西，天天神神叨叨，妖魔鬼怪的。幼不幼稚??？孩子都快畢業了！你的咒語，法術有用嗎？成功過嗎？看你買的一堆鎮邪消災的銅錢，木劍，符紙，浪費錢，全是破爛?！?/p>

“我哪里天天神神叨叨的了？”玉爸趕緊拿走木劍，“你不懂，這個世界上肯定有鬼神的，只不過我們普通人看不見罷了！”

“好好好，我不懂，那你到時候抓只鬼回來！讓我長長見識！”玉媽敷衍道。

“所謂法術只不過是我們不知道的科學罷了！”玉爸，揮舞著手中的木劍，擺著架勢，“那我問你，愛因斯坦提出相對論之前，難道這個宇宙就沒有黑洞嗎？”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玉媽坐上床刷起來手機，“嗚嗚，太感人了……哎呀，我要跟馨玉說這個……我叫她要小心?！?/p>

“你就是喜歡看這些制造焦慮和恐慌的東西，別人編個故事，給你感動的，斷章取義的東西，你看得老有勁了！”玉爸放好木劍后，也坐到床上，“別道德綁架你女兒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懂不懂你？”玉媽轉頭看著玉爸，“要像你是，啥都無所謂，啥都那么好說話是，哼！”

“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看馨玉在干嘛，叫她要早點睡覺了，明天要高考了?！庇癜肿呦麓?。

“說不定已經睡了呢！別打擾她了！”玉媽攔住了玉爸。

“我去看看，沒動靜我就回來?！庇癜肿叱隽朔块T。

“踢踏，踢踏”，玉爸拖著鞋，走到馨玉門口，湊上耳朵聽，沒有動靜，沒有翻書聲，沒有走動聲，便走了回去，玉媽熄燈，睡覺了。

馨玉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緊張得睡不著覺，她站起身，看見樓下有個人在走來走去，好像還是個女孩子，她心想：“那么晚了，一個女孩子的，怎么還在外面晃悠，還拿著行李，還Cosplay？算了，不關我的事，別多想，人家說不定只是有什么事要做，我們這也還算安全。明天要考試了，睡覺吧，睡不著也閉目養神?！?/p>

馨玉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后便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可此時腦海里又盡是些晚上晚自習發生的事情，春晴在教她做題。

“哎，說不定今天是最后一天見到他了……”馨玉想著，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春晴說：）‘也就是說……’嗯嗯，我知道了。哎呀，不想了，睡覺了，睡覺了，明天要考試了！明天是語文和數學，不知道作文是什么，希望數學別稀奇古怪……”

……

高考當天，早上七點多，玉爸來到馨玉房門口，敲了敲門，“咚咚咚”。

“小玉??！該起床了，吃個飯就該去學校了，早點去別遲到了，媽媽給你煮了面，要起來了??！不要又躺下去了哦！”玉爸說完便走下了樓。

玉爸坐到飯桌前，看著面碗里完整的蛋，拿起筷子，戳爛了它。

“你干嘛呢？”玉媽有點生氣，“好好的一個，你無緣無故攪爛它干嘛？”

“完整的蛋不就是完蛋了嗎？”玉爸放下筷子說。

玉媽沒忍住，笑了笑。過了會兒，馨玉整理好了著裝，拿齊了證件就走了下來。

“你不拿筆嗎？”玉媽盛好一碗面，夾起被玉爸戳破了的蛋。

“哦，考場不讓帶，有備，之前不是說了嗎，學校要求統一買套文具，考試用，以防作弊?！避坝褡阶簧?，放下手中的準考證，身份證。

早餐過后，玉爸開來車，便送馨玉去考場了，路上玉媽嘮叨了個不停：“你一定要小心審題啊……考之前要先去上個廁所，不然萬一考場上肚子疼……一到考場，就去找位置啊，不要快考試了才去找……你熟悉那里的環境嗎？應該之前去看過考場了吧……做完后要仔細檢查……”

馨玉下車后，玉媽一直看著她走向考場，直到看不見身影，而玉爸則取出一張符篆，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然后玉爸把符給貼到了后座，馨玉剛剛坐的那個位置上。

玉媽看見站起轉身的玉爸說：“你又在干什么呢？”

“給馨玉祈福呢！”玉爸貼完符后又坐好在駕駛位上。

“哎，今天我就不嘮叨了?！庇駤尶酆冒踩珟?，“走吧，再不走交警就來趕我們倆了?！?/p>

……

玉爸和玉媽回到了家里，玉爸從后座上撕下符紙，帶到家中，貼到了馨玉房間門上。

“喔，嚇我一跳?！庇駤屔蠘呛筠D頭看見貼在馨玉門上用朱砂墨寫的黃符紙，然后給撕了下來。

玉爸見到，便責怪起玉媽：“你干嘛撕下來，撕下來就不靈了！”

“你女兒不是說有沒有這玩意兒，就能考不考的不好的。你這貼這里，是她房間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嗎？還是說她怎么了？瘆人！別我不說你了，你就……”

“行吧！那我燒了，也一樣的?！庇癜謯Z過玉媽手中的符紙，走出家門口，燒了起來。

“咳咳咳，你別搞的整個房間都烏煙瘴氣的！”玉媽捂住嘴，關上門。

“誒，讓我進去??！這哪里有什么烏煙瘴氣的？”玉爸敲打著大門，“燒完了，我總不可能一直待在外面吧！大熱天的！”

玉媽回答道：“一股糊味，等味道散了你再進來吧！”

……

過了沒幾分鐘，玉爸又敲起了門，問：“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外面好曬??！”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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