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賣田貨，有搞頭

第二天，吃過早飯，李德成拿著陳月琴給的三百多塊錢找李德一交提留款去了。

李富貴要到自留山除草。

陳月琴將葉招娣的吃過的碗筷收拾好就見到李宇航兄弟倆從谷倉間搬出了兩摞地籠，笑著說道：“你倆別貪玩，太陽毒著呢，早點回家吃午飯?！?/p>

“好的，我和宇祥去西渠溝下地籠，不用喊我們吃飯，午前就回來?！崩钣詈秸f完就與弟弟一人提著一摞地籠一人拎著一只蛇皮袋走出家門放地籠去了。

路上走了十多分鐘，就來到了西渠溝。

西渠溝水流清澈，渠溝里生長著各種水草，長長的水草葉在渠中隨波逐流。

渠溝底布滿了厚厚的黑色淤泥，非常適合泥鰍的生長。

西渠溝有五里來長，兩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幾十塊水田，攏共有上百畝。

李家坊村附近像西渠溝這樣的地方有十幾處，離村子再遠點還有更多的渠溝。

李宇航和弟弟選了一處水草密集處下地籠。

輕輕地撇開水草，將地籠放置在渠溝底部，撿一根樹枝將地籠的一端固定好，再將地籠的另一頭在渠溝中展開并固定住，地籠就下好了。

接著兩人各自手持一根長長的樹杈在地籠前后不遠處不斷地在渠溝中攪動。隱藏在渠溝中的泥鰍被驚得四處亂竄，不少泥鰍竄進地籠就再也出不來了。

半小時過后，收回地籠，清理掉附著的淤泥草葉，將里面的活蹦亂跳的泥鰍挑出個頭小的放回渠溝，拇指頭粗的泥鰍每條都有一、二兩重。逐個倒進蛇皮袋中，將袋口綁緊，又丟回渠溝中養著。光這一趟收放地籠就抓了七、八斤的大泥鰍。

接著兄弟倆又將地籠移到前方幾十米處再次下地籠。

……

上午十點多，太陽已經將渠水曬得滾燙。李宇航兄弟只得收起地籠，提著一袋的泥鰍回到家里。將一蛇皮袋泥鰍放在陰井里，再澆上幾桶水，這才罷休?？催@天熱的！

兄弟倆人吃過午飯，睡了個午覺，直到太陽西斜才起床。

簡單的吃上幾口飯，帶上德順叔家借來的電瓶燈，拿上黃鱔鉗，帶上蛇皮袋子，又去照黃鱔撿田螺了。

晚上直到借來的電瓶燈僅剩微光倆人才背著滿滿的收獲回到家中。

吃完陳月琴做的夜宵，李宇航和李宇祥就開始滿心歡喜地挑選田貨。

將所有的田貨倒進大腳盆，那些個泥鰍黃鱔滑不溜湫的在盆里鉆來鉆去。沒啥活力的都留給家里吃，剩下的泥鰍黃鱔都是大個頭，一條拇指粗的黃鱔都有四兩重。

將它們分類，分別裝在兩個蛇皮袋中。田螺不錯，在田里都是挑大個的撿，單獨裝滿了一大袋，全部帶去唐陽。

拿家里的稱桿子一稱，好家伙，36斤泥鰍、29斤黃鱔、51斤的田螺！

將三袋田貨在陰井里放好，給電瓶燈充上電，李宇航趕緊洗漱睡覺。

明天去唐陽，凌晨三點就得出發。騎自行車載著三袋田貨，光路上的行程就得花個三、四個小時。

爭取早上7點到唐陽，可以趕上城里人買菜的時間點，要不，就得不償失了。賣完了田貨再去報到也不遲。

第二天凌晨兩點多，李宇航就起床了。吃了點昨晚的飯菜，在挎包的夾層里掏出一百一十元錢放在衣柜底層，剩下的二十多元錢還是放挎包里隨身帶著備用，應該夠了。

將電話本也放進挎包中，再檢查一下夾層中的報到證，無誤后才將挎包斜背在身上。

從陰井里起出田貨，打兩桶水澆在蛇皮袋上，再梱綁在二八大杠自行車后架兩邊。找到一大塊紙皮包上兩塊小木炭和稱桿子、稱盤、稱砣用布袋子裝在一起綁在車架上，將電瓶燈擰亮，固定在車頭就推車出家門，開始了他的第一次“帶貨”夜行。

半路上李宇航擔心泥鰍黃鱔，還在有水源的地方停下來給澆了一次水。

天邊微微亮，朝霞漸向遠處的山頭擴散，頭頂的天色也被那柔和的紅色映得淡了，淡了。天也亮了些，黎明的寧靜被路旁村莊的淡淡的幾縷炊煙給驚動了。遠處的天邊全是金黃的云霞，趕早的人們也被一層燦爛的金黃所點綴。

李宇航冒著一身汗水在太陽全露出來前進了城關。

騎著自行車來到城關農貿市場，市場里面都是固定攤位，門口擺滿了各色臨時攤位。叫賣聲此起彼伏，賣菜的、買菜的熱鬧得很。

李宇航下自行車后就推著車在水產品攤區溜了一趟，田貨的大概賣價就有了底。

黃鱔每斤可以賣2.3元，與水產品攤價格相同，但自已的黃鱔品質可比水產攤的好。

泥鰍每斤賣1.2元，比水產品攤便宜1毛。

田螺每斤賣0.8元，與水產攤相比便宜5分，品質還更好。

自己總共才一百來斤田貨，不愁賣不掉！再說，人家水產攤還得交管理費呢。

市場門口沒找著攤位，就在不遠的十字路口旁支起自行車，去市場買菜的人們大多要先經過這里，人流量高。路旁的二層磚樓可以擋住上午的的太陽，磚樓迎街的小店賣的是些日常小百貨。

從車架上解下三個袋子敞開袋口，露出鮮活的田螺、泥鰍、黃鱔擺放在路旁。然后取出稱桿子、稱盤、秤砣擺放好，再將紙皮撕成大小相等的三個長方形，分別用木炭寫上售價插在相應的袋子上。

李宇航準備好了，對著路上買菜的人們就開始大聲地吆喝了起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剛剛從鄉下抓到的純天然泥鰍黃鱔還有田螺，個大味鮮營養好還便宜！您買了不會錯，保您吃完了還想吃！”

在省城擺過小攤的李宇航像個老手，他知道要賣出自已的田貨得會吆喝。

李宇航不斷的叫賣著，不一會，終于有了回應。

一位大媽挎著竹籃子原本是要到市場買菜的，聽到李宇航的吆喝聲就上前看了看蛇皮袋中的田螺問到：“你這田螺怎么賣？”

“8毛一斤，阿姨您看，這田螺個頭大，新鮮，還不貴。都是我昨晚上在鄉下田里撿的，您買了吃完還想吃！”

“個頭倒是挺大的，8毛錢就8毛錢，給我稱上兩斤。中午煲黃瓜，給我孫子解個饞?！?/p>

李宇航動作麻利地稱好兩斤田螺倒進大媽帶來的菜兜，又順手抓了一把田螺放進兜里，笑著對大媽說道：“阿姨，都是自家的東西，你覺得好吃就再來買，我以后都在這路口賣田貨?！?/p>

“小伙子不錯，下回再到你這買田螺?！贝髬岄_心地付了1.6元錢。

大媽整理著籃子還沒走，又有一位大姐走了過來問道：“這田螺怎么賣？”

“八毛錢一斤?！?/p>

“黃鱔呢？”

“黃鱔兩塊三一斤。都是昨晚在鄉下剛抓的，新鮮著呢，包您滿意?！?/p>

那位大姐詢價時看了一眼大媽，大媽說道：“這小伙子的田螺好吃，新鮮，個頭大，煲黃瓜更好吃?！闭f完才提上籃子到市場買其他的菜去了。

這位大姐在田螺袋中扒拉了幾下說道：“個頭是挺大的，殼還薄，不錯。田螺八毛不貴。那黃鱔能便宜點嗎？”

“大姐，您要幾斤，要得多我給您再便宜兩毛?！?/p>

“行，黃鱔給我稱個五斤，回家養著吃，田螺給我稱個兩斤?！?/p>

“好勒，您稍等會，我買些食品袋來裝黃鱔、田螺?！?/p>

李宇航在旁邊的小店里買了兩扎食品袋子，給這位大姐稱了五斤黃鱔，稱桿子翹得高高的，將黃鱔裝進食品袋遞給大姐。

又稱好了兩斤田螺，裝進另一個食品袋后又抓了一大把田螺放進袋中才遞給大姐。

大姐接過田螺直夸李宇航會做生意。

李宇航說道：“黃鱔按2塊1毛錢一斤給您，5斤就10塊5毛，兩斤田螺1塊6毛，一共12塊1毛，大姐，收您12塊就行?！?/p>

大姐爽快地付了12塊錢給李宇航，才提著兩袋田貨走進市場。

這裝田貨用的食品袋不可缺少，還好小店有賣。前面大媽買田螺用的是她自己帶的菜兜，那其他人呢？

上午不到十點，三袋田貨都賣完了。

挎包里裝著賣田貨所得的各種大小面值的人民幣。李宇航坐在自行車上休息了一會，心里盤算著上午的收入：

29斤的黃鱔至少賣了65塊錢，36斤的泥鰍賣了43塊錢，51斤的田螺除了一小部分用作添頭，也賣了47斤折合37塊6毛錢。

一算，心里激動——兄弟倆昨天收獲的一百多斤田貨至少賣了145塊錢！不由得笑出聲來，他在省城三年也才存著130多塊錢。尋思著這事有搞頭，可以接著干，大膽地干，干他個天翻地覆！

一會得去郵電局打電話聯系一下省水產公司的龔煥文。

能搭上他這條線，回村里就可以大量收購村民們家中的田貨。

報到的事下午去辦，現在身上一身臭汗味，去教育局還不把人給熏暈了！

李宇航正暢想未來，一位左手臂上戴著“城關市場管理員”紅袖章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對著李宇航說道：“小伙子，你這攤位管理費要交兩塊錢?！?/p>

“大哥，怎么稱呼您，您這管理費是按天收取還是按月收??？”李宇航問道。

“我是這兒管事的，我姓劉，嘿嘿，他們都叫我劉管事。這市場邊上臨時攤位擺攤的人流動性大，攤位費都按天算，每天兩塊錢?！?/p>

“劉哥，我這個月都在路口這位置固定擺攤，按天交費，可以嗎？”李宇航覺得路口這邊人流量大，是個擺攤的好場地，不比市場門口差。

“行，今天的兩塊錢你先交給我。有人找事你就到市場里喊我，我都在里頭?！?/p>

李宇航拿出兩元錢交給了劉管事。劉管事收了錢寫張收據給了李宇航后又向一旁的攤位收費去了。

收拾好攜帶的物品，李宇航騎上自行車往郵電局而去，他要聯系龔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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