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投靠河間

澆上火油，投入火把，轟然一聲，大火燃燒起來，還沒等攻城的士兵們歡呼，大火很快熄滅了，城門上漏槽中猛烈噴發的泥水將大火迅速熄滅。

在城下督戰的景破軍臉色難看，“繼續燒！”

任公明勸道：“有消息說，規門弟子在幫他們防守?！?/p>

任破奴面露擔憂，“天下誰最會防守？還是規門的那些家伙?！?/p>

金武章語氣狠厲，“用投石車將火油罐投入城中，將兕牛城變成火海算了，你就是太仁義?！敝噶酥高B綿不斷的大營，“這些虎狼需要人肉才能喂飽?！?/p>

秣哈仆海點頭，“都是張開大嘴，準備吃人的虎狼??！”

景破軍權衡片刻，毫無表情的命令，“撤兵，明日繼續?！?/p>

兕牛城上，看到敵軍緩緩撤退，守城的眾人高聲歡呼起來。

劉者元對蟬子滿焊感激的言道：“多虧了先生，才平安度過今日?！?/p>

雖然面對兵火，容貌秀麗，個頭矮小的蟬子沒有絲毫畏懼，眼神平靜如水，指著城下敵人言道：“殺一人，就是不義，必有一死罪；殺十人，十重不義，必有十死罪，最大的不義就是肆意攻擊別人，別國，兵燹一起，萬千圣靈涂炭，我們規門提倡兼愛非攻的，若是誰挑起戰爭，我們規門一定會反對的?！?/p>

劉者元點頭，“先生之言，令人深思，我曾以為你們規門像是夫子之學，提倡仁愛，這非攻是不許攻擊別人；沒想到更有些法家之味，法家提倡以刑去刑，你們規門更是鐵血，以殺止殺，更不許別人攻擊自己?！?/p>

蟬子笑道：“所以，我們墨家多俠客，面對不義，你和他講道理是沒用的，唯有刀鋒才能勸服他們。再說，這夫子更狠，聲言：九世猶可復仇，雖百世可也！看看，人家夫子，有仇過了百代都可以報，那家有夫子這么狠?！?/p>

劉者元哈哈大笑，敬佩的言道：“先生此言不虛，心逆而險、行僻而堅、言偽而辨、論丑而博、順非而澤，夫子認為皆可殺，雖是欣賞少正卯的才華，可誅殺時也不曾心軟。夫子辯經，何其大度，可這治國，又何其剛烈。連最寡淡的老子也說，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辯經可以百家爭鳴，這治國只能擇一而行?！闭f著，做出請的手勢，“先生勞累一天了，也該歇息片刻?！?/p>

“不急！”蟬子張目四顧，“城中暗道應是有的，可出其不意的偷襲對方?！?/p>

在旁的伏虎趕緊言道：“先生真乃神人，按照先生的指點，我們昨日在城西發現了暗道，通到城西林地和城北河道，我們正打算趁夜去偷襲敵人?！?/p>

蟬子點頭，“火燒敵人器械，他們就被迫停止攻城了?！?/p>

伏虎指著遠處漸漸高企的井闌，地上鋪設的大條石言道：“他們打算鋪設石道，好讓大云車通過，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在大云車所經道路下挖出陷阱，用木樁和木板支撐好，等經過時，將木樁拉倒，讓其陷于其中?！?蟬子指了指城墻，“隔兩丈建造飛橋，伸出城墻兩丈，可從兩側用弓箭攻擊?！敝噶酥赋莾?，“將十丈內清空，既防火油，又防間諜?！?/p>

伏虎佩服的言道：“有先生在此，就是多了十萬雄兵??！”

蟬子遞過去兩本書，“這是矩子寫的《守城錄》，你好好看看?！?/p>

伏虎恭敬的接過書來，“能得到蟬子大師的指點，鄙人真是三生有幸?！睂ι磉叺陌钛鍪パ缘溃骸盎⒚?，先生忙了一天了，你送先生回去吧?！?/p>

蟬子看著隨行的邦仰圣，開口言道：“你作戰勇猛，不過殺心太重?！敝钢谝慌詠砘乇疾ǖ闹友缘溃骸八灰粯?，宅心仁厚?！?/p>

邦仰圣笑道：“我聽人說，殺人者昌，仁義者亡，那個奪江山不是殺出來的。再說了，他殺人比我還多，他手中的大刀，一砍就是一大片?！?/p>

蟬子搖頭，“雖然都是殺人，可不一樣?！?/p>

邦仰圣眼神有些輕蔑，“刀子、繩索、毒藥，有何不同？”

蟬子點頭，“能不殺就不殺，能不傷就不傷，這就是仁心?！?/p>

看到邦仰圣還想辯解，伏虎命令道：“虎眉，送先生回去時多注意，防止間諜謀刺先生?！比缓笾钢鴤麊T命令柱子，“將傷員都抬回去?！?/p>

忙忙碌碌的一天過去，到了張燈時，大家又在殿中相遇，商討戰事。

還沒等扈六娘開口問，邢茂植言道：“主公，城中找遍了，還沒找到公子?！?/p>

邦仰圣有些失望，“扈鉞書沒有挨住，哪想到，一點點刑罰都受不了?！?/p>

“江宣之那？”扈六娘抱著最后的期望。

邦仰圣輕松笑道：“他一無所知，也被勒死了，一起死的還有龐壽田?！?/p>

這些人的死沒有掀起一絲波瀾，邢茂植言道：“我猜測，東陽公子送到大祭司那里，是不是派人過去談判，要回公子來?！?/p>

邦仰圣搖搖頭，“談判？怕是他們漫天要價。還是我帶一隊人馬過去，將大祭司的家人們抓來，我們來個人質換人質，這樣多好，省的麻煩?！?/p>

有士兵撿到綁在羽箭上的信件，趕緊送了過去，劉者元打開信封，“勸降信?！?/p>

扈六娘趕緊問道：“信中怎么說的？”

劉者元細細看完，才回答道：“河間在信中聲稱，若是我們投降，可讓我們成為獨領，和陽武一樣，要為其征戰。而是要我們支援糧草?！?/p>

于晟武嘲諷道：“從來都是勝利者讓失敗者投降，從未聽過勝利者向失敗者投降的，我們已是連番大捷，干嘛要投降？”

伏虎言道：“這些天來，河間進攻雖然猛烈，卻多是試探，并沒有死戰。不出意料，再過幾天，河間就要全面圍攻了，那才真是危險的時候?！?/p>

柳文隆很有信心的言道：“城內儲備的糧草能用二三年多，我們有十萬雄兵，這兕牛城經營數百年，過若金湯，難道還用擔心河間攻進來？”

伏虎臉色凝重，“有蟬子相助，我們能多防守幾個月，若是沒有源源不斷的援兵，坐困愁城，孤立無援，不管多少人馬，早晚會被困死?！?/p>

扈六娘看著劉者元，“左相有何高見？”

劉者元笑道：“唯有依附，才是存身之道。我們已經在戰場上證明了能力，這就是我們和河間談判的籌碼，我們可以投靠河間，但是不會為其征戰，我們做到的是我們會修好運河，保證他們糧道暢通?！?/p>

柳文隆有些懷疑，“河間能接受嗎？他們肯定是想奪下兕牛城，擴充實力。他們現在和東元、廣川、中定、元衛結盟，吞并陽武，挾大勝之威，肯定是想拿下我們邢襄，一舉平定大澤，怎能接受我們的條件那？”

劉者元笑道：“糧草就是我們致勝的關鍵，若是不能保證運河暢通，他們的糧草就要從靺海而來，海上多風暴，能不能保證糧草就不好說了。所以，在他們的勸降書中，提及了糧草，這才是他們想要的。我們邢襄距離河間遙遠，河間拼死奪了下來，也不像陽武那樣能夠吞并，到頭來，也是便宜了別人?！?/p>

邢茂植點頭，“左相說的有道理，當前我們邢襄要活下來，等待局勢變化?！?/p>

眾人都點頭，目光望向扈六娘，等待著她的決定。

扈六娘想了想，“若是他們能同意我們的條件，就按照左相意思去辦吧！”

景破軍看到了城中射出的信件，急急打開，細看片刻，然后讓眾人傳閱。

任公明言道：“能保證我們糧道，也就可以了?！?/p>

高治羊點頭，“大帥，趁著東元到來前，先定下名分?！?/p>

看到其他人都點頭，景破軍言道：“現在形勢突變，東元讓我們盡快去圍攻中都，不能在這里停留太長時間，告訴邢襄，答應他們的條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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