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蓮寶燈

下課后我興沖沖地躥出了教室準備下樓，被我那兩個哥們兒給攔住了，他兩自然是好奇換座之事，我也免不了在他們面前吹噓了一番。正事要緊，我沒跟他們啰嗦就沖下樓往小賣部跑去了。

我一手拿著一瓶飲料悠哉悠哉地往教學樓走去，兩瓶飲料都是女生愛喝的，一瓶果汁，一瓶蜂蜜柚子茶。

本來以我目前的經濟狀況買一瓶就很奢侈了，可是沒辦法，我怕買一瓶王珂不會要，讓我自己留著喝，現在我買了兩瓶看她怎么推脫？

我手舞足蹈地爬著樓梯，還不忘哼起了一首流行歌曲：“如果我是D追你會愛我嗎？你會愛我嗎？”……

我一路哼著小曲跨進了教室走向我的新課桌：“如果我是D追”……突然眼前的一幕讓我呆住了，差點連飲料都沒拿住。

“不是，向樂樂，你怎么坐到這里來了”？

“哦，我眼睛早上近視了，所以就跟王珂商量換到前面來”。

我理直氣壯地指著大向沒好氣地斥責：“你們在沒有經過班主任的允許下竟然私自調換座位，你信不信一上課我就告訴老師”？

“你去告啊，我們給班主任說過了”。

“哼！那班主任他同意了嗎？”我不屑道。

“當然同意了，不信你自己去問我姑丈啊”！

可能是我一時氣昏了頭，竟然忘記了班主任是大向的姑丈，眼下上課鈴已響，只能無奈地坐了下來。

向樂樂問：“你提著兩瓶飲料干什么”？

“不是還欠你一頓飯嗎，剛剛上課的時候看你火氣很大，考慮了一下決定拿請你吃飯的錢給你買瓶飲料降降火，所以一下課我就馬不停蹄地跑到小賣部特意去給你買了，可又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口味，這才買了兩瓶上來讓你選嘛”。

“都拿來吧，只要是你買給我的我都喜歡”。

我將離她最近的那只手遞了過去，大向接過后盯著我的另外一只手道：“我說的是都拿來”！

我猛地擰開瓶蓋咕嚕了一口后道：“我今天的火氣也很大”。

還好就在大向要發飆的時候剛好老師走進來救了我一條小命。

這節課我是又沒心思上了，我花了一個月的口糧換來的座位竟然被大向一分錢沒花又給換了回來?？粗谖遗赃吪砼とサ拇笙蛭沂窃较朐綒?，搬過來就跟王珂上了一節課，別說跟她講話了，就連屁都還沒聞到一個她就搬走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向她請教學習呢！

日內瓦，下課就去找眼鏡退錢。

終于熬到了下課，我把眼鏡單獨約到了操場的某個角落開門見山地說明了意圖，可是他死活都不肯把錢退給我。他說我們約定的只是換座，他也如約跟我換了座位，他并沒有過錯和反悔。至于大向這一出純屬意外，是不可抗因素。

周旋了好久我繼續陪著笑臉道：“你看，咱去商店買個東西過幾天都還能退貨呢！咱這可還不到半天呢”。

眼鏡不以為然道：“我們可不是做買賣，而是一種協議”。

“協議？什么協議”？

“口頭協議啊，一樣具有法律效應啊”。

我回到：“非要扯到法律的話你這可是受賄，那一百塊是你非法所得，是贓款”。

“李普啊李普，你咋越扯越離譜了呢？我知道向樂樂換過去對你的打擊很大，對于你的不幸遭遇我表示同情，這樣吧，出于人道主義，我將剩下的五塊錢還給你”，眼鏡說完就從屁兜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元大鈔遞了過來。

“什么叫剩下的五塊，錢呢”？

眼鏡尷尬一笑：“我家條件不好，這你也是知道的。整個學校的小賣部都被我賒了個遍了，包括食堂阿姨那”。

“你用我的錢還了債”？

“是啊，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度過了難關，說真的我都快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正準備這個月去賣血呢”。

我也是無語了，怎么碰到這茬子事。事已至此還能怎樣，我接過那張還有眼鏡余溫的五塊錢，心痛地收進了口袋。不錯，我的百元大鈔還下了個崽給我，不幸的是它媽回不來了。

還有小幾十塊先頂著吧，實在不行只能厚著臉皮去找我那富二代哥們開口了。

下午最后一節課下課后，我緊盯著王珂跟了過去：“你好，老同桌”。

王珂回頭瞥了我一眼：“李普，你不去食堂吃飯嗎”？

“不去，去你家吃”。

我們學校不遠處有個小吃街，步行過去五分鐘左右就到了，王珂的媽媽在那開了一家面館。王珂基本上不在學校食堂吃飯，大都是回面館吃的，剛好還能在顧客高峰期幫一下忙。

說是高峰期其實基本上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還基本上都是男生，他們基本上都是沖著?；ㄈサ?。我也經常去面館吃面，不同之處是我跟那群臭男人他們不一樣，他們完全是被王珂的美色所誘惑，而我則是被阿姨的美食所俘虜。

我點了一碗肥腸面后找了個桌子坐下來等候，眼睛盯著墻壁上的電視看了起來。就在此時一個衣著簡陋的老人在門外探頭探腦了一陣后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我面前的位置坐了下來。

起初我以為他也是進來吃面的，只是隨意看了他一眼后便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電視屏幕上。

那老人家過了許久也不見他叫面條，還故意干咳一聲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捋了捋下巴處稀少的胡須對我說：“小兄弟，我看你印堂發黑，眉宇間皆是渾濁之氣，想來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倒霉事吧”？

哦，原來是個老神棍。要說遇到倒霉事吧那還真是，就在今天損失了一大筆錢，可我不會上他的當。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這些神棍就是利用這些大概率來搭訕得到別人的信任。老頭說完從腰間的布袋子里拿了一個烏龜殼出來，又熟練地將幾枚銅錢塞了進去，兩手捂住烏龜殼搖晃起來：“來，說一下你的生辰，待貧道為你算上一卦”。

“老人家，您省點力氣吧，我不信這些的”。

老頭停下搖晃的動作發愣看了我一下繼而說到：“沒關系，不算卦也行，我有好東西要給你”，只見他將烏龜殼收進布袋后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這又是什么？”我問到。

“這可是上古時期一件天大的寶貝啊，平時我都是藏起來的，只敢在沒人的時候拿出來偷偷看一眼。你小子跟我有緣，今天就便宜賣給你了”。

“天大的寶貝，那得有多值錢啊”？

“我這寶貝要按它的價值來算的話那是無價之寶，你給我一千萬我都不會賣的”。

“那你就自己留著吧”。

“這不是跟你有緣嗎，今天不要一千萬，也不要五百萬，五百塊賣給你”。

“老人家，我還是學生，你看我像是能拿得出五百塊嗎”？

“那五十總有吧”？

“也沒有”，我沖著他搖了搖頭，將桌子上的古怪之物拿到了手中打量起來。

我仔細瞧了半天發現這東西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還沒有我的手掌寬大，暗黃的顏色說明了它的年代久遠，這做舊工藝還挺高的。

我噗嗤一笑：“這鐵疙瘩還是無價之寶呢？扔在馬路上都沒人撿的破玩意兒”。

“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它的神奇之處，別看它現在只是含苞待放，你若將中指的血滴在上面它就會開放，到時候它能滿足你的愿望”。

“好你個老頭，一進來就跟我演玄幻片，緊接著又上演神話片，現在又擱這跟我演阿拉燈·神丁”？

我繼續把玩著鐵疙瘩說：“就算是仿阿拉丁神丁也要做的像一點啊，這造假成本也太低了點吧”。

那老頭回到：“沒錯，這是神燈，但不叫阿拉燈，而是叫九蓮寶燈”。

“你愛啥燈啥燈”，我將鐵疙瘩放回到了老頭面前。就在這時王珂將一碗面條端來放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向王珂對她笑了一下，而王珂連看都沒看我就一臉冰冷地轉身進去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進向后面廚房，我知道她肯定是因為今天生意太好而忙的沒時間理我，再加上這老頭坐在我面前她不好意思。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后我才慢慢轉回身子右手準備拿起筷子吃面，等我一回頭眼前哪還有什么面，對面那糟老頭子正狼吞虎咽地吃著我的面條呢。

“老頭，你”……

我看著老頭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大碗面條干了個精光，就連面湯都咕嚕幾口沒了。這怕是餓了三天以上了吧，想來這老頭最近的業績應該不行。

哎！算了，不跟這老潑皮一般計較，討不到好的，我再叫一碗就是。

老頭放下大碗后從紙盒中連續抽了十幾張紙，兩張用來擦嘴吧，其余的都折了放進了衣兜里。見到我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老頭笑道：“留著等會兒上廁所”。

他又搖了一把牙簽收進袋子中，留下一根開始剔起牙來，“呸”，老頭吐了一下后對我說：“老夫也是得道高人，為了報答你的一飯之恩，這寶貝就忍痛割愛于你了”，說完將鐵疙瘩推到了我面前。

“我不要，你帶走吧”。

“怎么，這寶貝還頂不了一碗面條錢”？

“我是看你這么大年紀了還出來賣，也挺不容易的”。

老頭并沒有拿回鐵疙瘩，只是俯下身小聲對我說到：“你要是真可憐貧道就再給我兩塊錢坐公交車”。

“沒有，滾”！老頭被我這一聲嚇得立馬逃了出去。

不久我的面條又來了，很快我也吃完準備走人了。趁王珂出來的間隙叫到：“老同桌，買單”。

“兩碗肥腸面”，我將錢遞了過去。

王珂質疑到：“兩碗”？

“是啊，剛剛坐我對面老頭的一起算”。

“沒人坐你對面啊”！

“就一老頭，頭發胡子都白了，剛剛還跟我聊了好久呢”！

“那可真是活見鬼了，我們開店的對來客最為敏感，我可沒看到有人坐你對面”。

看著王珂一臉茫然我指著桌上的兩個空碗道：“你看這不是兩個剩碗嗎，興許是你剛剛在里面太忙了沒注意到呢”，說完我便將兩個五塊遞給了她。

沒想到王珂并沒有接，只是默默對我說了聲：“不用了”。

我內心滿是歡喜地道：“那可不行 ，你們這可是小本生意，就算我兩關系再好那也不能不給錢啊”！

“真不用”！王珂遲遲不肯收錢。

我急了：“你再這樣，那我以后可不來了”。

王珂回到：“我不收你錢就是讓你以后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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