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有一個夢想

公元1963年，有一位偉大的人，在一個偉大的地方發表了一篇偉大的演講：

他說，我有一個夢想，要人人平等，要他們這一代徹底站起來；

他說，我有一個夢想，要和平相處，要黑與白不再爭吵和歧視；

他說，我有一個夢想，要正義光芒灑遍人間，要同颶風去搏得自由；

他還說“我夢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滿照人間”。

……

“英雄主義是在于為信仰和真理而犧牲自己?！?/p>

周希欄望著源義經在天花板側方高高掛起的那幅牌匾，不知此刻該如何做聲，因為在客座上坐著科技院另一位院長——諾頓·Q·圖徹雷斯特·蒙。

周希欄已經來到這個地方23分鐘了，可是這間房屋的主人以及坐在一旁的“客人”都好像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一樣，就這樣讓他在門口站著，直到現在。

身為科研人的他，自己的弱雞體質已經讓他感覺到雙腿發麻，此刻不得不微微踮起腳尖，使僵硬的肌肉得到伸展。

30分鐘過去了，他看著仍“埋頭苦干”的老師，又瞥了一下雖然離自己尚遠，卻能清晰感覺到周圍溫度驟降的另一位院長——他手端著一杯紅茶，左手撐著頭死死的盯著正在伏案寫字的源義經，眼神如同鷹隼般犀利，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終于又過了5分鐘，源義經緩緩直起身來，把自己手中的毛筆擱在一旁，稍微活動了一下，然后看向對面站著的周希欄開口道：“啊，是希欄啊。你來我這里是有什么事詢問嗎？”。

周希欄頓了一下，偷偷望了一眼客座的諾頓，見他沒有什么表示，然后才回答：“老師，我這里有組資料想請教您一下，是關于“氦叁能源”能源壓力峰值以及溫度閾值的?！?/p>

說罷，便把資料傳給了源義經的私人賬號上。源義經走到電腦旁，然后接收起了數據，又站起來看向那片“禁飛區域”，皺著眉頭說道：“諾頓，我說了，你的提案絕不會被“高桌”同意的，其中涉及的部門和人員太多了。就算我這邊表示愿意支持，Z國怎么又會讓你通過這項提議？”

諾頓此時終于不再沉默，放下手中早已涼透的茶水，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走向門口，右手接觸到朱色大門的拉手，突然回首看向源義經，然后輕輕開口道。

“如果Z國同意了呢？”

隨即拉開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希欄看了看大門的位置，又看向他的老師。此刻源義經臉上神色復雜，似乎在考慮諾頓剛才的回答，然后又搖了搖頭，隨即又好像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希欄，你說你計算的這幾次結果可能是人為的？”源義經邊看數據邊向周希欄發問。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周希欄回答后又頓了一刻，“但是你認為以“諾亞”的計算力和精確性，這個結果是不會錯的，對吧？”

源義經取下眼鏡后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愛徒，他太了解周希欄了，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或者說，周希欄做科研就像一位資深的投資者，總會在自己看上的項目里留下一手，而不會去選擇全部“all?in"，這是屬于智慧者的選項，也是他為何會這么器重周希欄的原因，甚至在周希欄只有32歲的情況下，破格將他升為教授。

““諾亞”也不是萬能的，雖說它的主機的確已經非常完善了，但仍有所不足的地方，你的顧慮很正確?！痹戳x經出聲寬慰道。

“但我們也不得不拿出應對方案來，剛才諾頓過來就是想讓我支持新能源的研發以及應用，可李之仁早已給我說過“氦叁能源”的不穩定性以及其危險性，他以為自己把那些東西搞到S國的“北?！被鼐蜎]人知道了，但把整個物理部骨干都抽調去搞新能源實驗又怎么可能掩人耳目?！痹戳x經背著手緩步走向書桌旁，手中摩擦著眼鏡腿，然后低頭看向了墨還未干的字跡。

“英雄主義是在于為信仰和真理而犧牲自己?！?/p>

“唉，希欄啊，自從諾頓成為院長后，我們和智派的矛盾就越發尖銳了，好像雙方都已經和初衷背道而馳?，F在“智不智，維不維”，以前那群堅定相信冰冷機器可以改變未來的老家伙、老學究，居然也開始相信宿命論了！”源義經在對周希欄訴說著自己的無奈，但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老師我...我不太明白您所說的，但我一定會帶領維派一直走下去，不會讓您失望！”周希欄鄭重的向眼前這位白發老人承諾道。

源義經又轉頭看向周希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在我的學生中就只有你最懂事，也只有你的科研造詣最高，你一定要帶領維派好好生存下去，他諾頓有他無法拒絕的理由，我源義經也有我自己不能退步的原則！”

“希欄啊，一定要注意安全?！?/p>

源義經在周希欄走出大門時，叮囑最后一句話后，古樸的大門徹底隔絕了這位古稀老人的聲音。他看向走廊盡頭掛著的，周圍鑲著三色綬帶的金色楓葉圖案——那是屬于他們維派的徽章。

智派與維派的相互斗爭，可以追溯到科技院成立一周年時：當時社會尚未安定，維派主張人人都能科研，通過自己掌握的智慧和技術，來造福社會，反對智派的科技壟斷；而智派則是認為人腦已無法支撐人類走向尋找知識的腳步，妄想借助科技來幫助人類拓寬認知和思想，并且高度集中科技成果。起初只是科研項目上的相互競爭，但自從諾頓代替老維特成為智派主理人后，兩派競爭開始逐漸畸形化。

智派不再完全信任人腦所帶來的技術成果，而是依靠超級計算機以及人造機械來達成自己的科研目的；而維派一味否認其高新技術所帶來的知識成果，甚至很大程度上否定人造義肢等科技帶來的便利和幫助。

就這樣兩派斗爭愈演愈烈，甚至上升到政治因素。

直至“高桌”至高會議最后決定——科技院實行“兩長制”，也就是院長不再由兩派輪流當值，而是共同治理，這樣不僅解決了科技院當時所爆發的科研危機，也極大的稀釋了“科技院院長”這個位置的話語權，甚至后面把科技院會議人數擴展到60人，即一部分資歷達標的學者也能參與會議來表達自己的意見。

但近期因為物理二組發現的新型能源，給整個科技院以及“高桌”帶來了不小的震撼，因為這種新物質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能完美供給人類持續的使用，甚至可以探尋更多未知的方向。

這就是能源所帶來的底氣，在大型超市里，你會在多久時間里逛完直接取決于你的購買力，也決定了你所能購買的物品種類和數量。

周希欄無疑是維派代表中最惹人注目的那顆新星，羨煞旁人的履歷，海量的科研成就，以及最重要的是——源義經的親傳弟子。沒有人可以忽視這樣天才的存在，他才32歲，未來的路還很長，絲毫不用質疑以后科技院榮譽校長的紅墻上有沒有他的名字。

只要……

只要他按部就班的繼續持續當前的科研輸出，只要他不去觸碰一些政客們的利益，只要他沒有違反科技院首要守則總訓里的訓條，只要他不去伸出那只手……

——

晚上11點，周希欄宿舍。

周希欄盯著電腦屏幕，在鍵盤上敲了又刪，刪了又敲，整個房間里只聽得到“啪嗒、啪嗒”的鍵盤聲響。學霸是從來不聽音樂干活的！

“無法查找！”

周希欄在“諾亞”本地服務器上連續搜索了幾個關于“氦叁能源”的發現經過以及初次實驗的關鍵詞，結果均是“無法查找"。讓他疑惑的是為何如此重要的科研項目在本地服務器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高卓聲那邊卻能輕易提供所有資料。

他并不在乎其中有何貓膩，也不想去參與最近風頭正盛的所謂的兩派榮譽之戰，周希欄只想保證從自己手中出來的數據的準確性與嚴謹性，因為這是老師交給他的任務，他只想做到萬無一失。在激流中獨善其身，這本來就是他的強項。

思考了一陣，周希欄還是打算給高卓聲發一封郵件，一是尋求更多的佐證資料，二是擔心自己的結果出現偏差，他想和高卓聲核對一些重要數據。

“咚！咚！咚！”突然宿舍廣播里傳來了一陣陣的鐘聲。

“尊敬的Z國同胞，科技院總院在這里向大家致以美好的新年祝?！詈?，祝愿世界和平美好、幸福安寧！祝愿大家新年快樂、皆得所愿！”

周希欄背靠著椅子，抬頭望著位于門口上方的廣播，等到廣播里的致辭說完后，拉開椅子走向窗邊，他把手按在玻璃上，看向外面的一切，好像想到些什么，然后抬起手環，半晌過后，又放了下去。電腦桌面內部群的頭像不停閃動，而周希欄沒有去看，大概是些祝福詞什么的吧，他心想。

“新年快樂！周師兄，呂師兄?！绷某未蟠蠓椒降南蛑芟诤蛥问┌菽?，在他們這個班里除了龔靖那個臭小子，就只有她年齡最小了，甚至離30歲還有整整一年的時間！雖然今年她就正式通向30歲的列車，但是人家內心永遠是個18歲的美少女！

“喂喂，小橙子。昨天夜里我不是給你發了一個紅包嘛，怎么還向你帥氣的師兄伸出黑爪？”呂施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自稱“美少女”的柳心澄。

“昨晚找你要紅包的我是過去的我，呂師兄你得找昨日的我講理去?！绷某芜@一手詭辯玩得可謂是爐火純青，呂施在旁只得吃癟。

“到賬，一萬元！”

突然柳心澄的手環發出提示音，呂施瞪大了眼睛看向周希欄，“臥槽，周總什么時候這么大氣了？”

“你想要必須磕一個?！敝芟陬^也不抬的盯著手機。

“謝謝世界上超級無敵帥的周師兄發來的紅包，愛你喲！”柳心澄收到了巨款后直接跳了起來，全然忘了這里是餐廳，社牛少女無疑了...

吃完早餐，周希欄跟呂施和柳心澄道別后，沒有去往上層的實驗室，而是去了下層“樹根”——也就是通向其他基地的地下樞紐站。

他想去“北?！笨纯此^的新型能源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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