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雖然早已知道天下亂世，民不聊生。但那些真正的亂世之景，我卻從未見過。

畢竟那些只是師父講的故事。

楚檀問我，天下蒼生水深火熱，姑娘可有什么感想？

如今天下三分，魯州王占據皇城以西，楚江王治理皇城以東，風雨中飄搖的皇權守護著楚江之北。亂世之中，不知道是從哪里起的謠言，大地之南，苗谷之巔，生而星辰，擁者日月。

我停下來，看著楚檀的眼睛，他有片刻的恍惚，我移開眼睛，說，那是謠傳。

知道他懂，我也并不多做解釋。

那謠言里的生而星辰，說的就是我，林宸。

得林宸者平天下。

楚檀并未再說什么，只望向谷外的方向，隨即弓身作禮：林姑娘，請吧。

一路上，楚檀再未過問我的意見，我也隨著車馬直入楚江王府。

他果然是貴不可言。今日的楚江王，明日的朝天子。

楚檀再次來找我，是在三日之后，他說的話倒是很有趣，他說，我不信謠傳，但是我相信姑娘，鳳老前輩說姑娘一顆七竅玲瓏心，就是拯救天下蒼生的良藥。

楚檀，我沒有經世之才治世之能，我有的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一張世人都會深陷其中的臉，就是你從一開始都不敢正視的這張臉。我說。

紅顏禍水。從來都是媚君惑主。

而我的任務就是憑借著這張臉，改朝換代。

后來的一年里，我一直住在楚江王府。伺候我的人先后暴斃了三個，也就沒有人敢來我住的地方了。這張臉看多了，確實是命不久矣。

在苗谷一個人住的孤零零，這樣的生活倒也算是養尊處優了。

倒是楚檀來了幾次，談了一些當今的局勢，或者就是干脆什么也不說，只是單純的躺在竹椅上休息一會兒。

楚江王勢如破竹，魯州王更是兵強馬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帝都里的人并不需要我。

入冬以來，天氣狀況是每日愈下。

最冷的那天晚上，帝都的大火烘熱了皇城東西兩岸。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用一個王朝的覆滅沸騰了兩州將士的鮮血。

魯州王和楚江王在皇城以西三十里的太平寺定下盟約。楚檀帶了我來。

走進宴會的那一刻，魯州王的眼睛就再沒有離開過我。

太平寺后，兩州定下盟約，各自為國，兩國并立，永不交戰。

怎么可能永不交戰？能夠覆滅皇權的人怎么會容忍有人分享自己的權力。

老楚江王出兵舉事之際，正值壯年卻突然暴斃。少年楚檀繼承王位，鐵血手腕，楚州將士人人心服口服，沒有一個人認為他年輕，不能擔當大任而因此刁難他。

雄才偉略，可見一斑。

老楚江王安葬的第二天，楚檀就前去拜訪苗谷的鳳前輩，求取定世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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