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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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剛上班，就看見這輛豪華車又停在了我們單位的門口。這輛車確實是挺扎眼，否則我哪會注意它啊。這應該是所有來我們這的車里，最貴的一輛了。

而且這已經是最近一周之內，第三次看見這輛車。當然，也包括車里的這三個人。

昨天晚上又喝多了。周末朋友們難得訂到了場地，比賽好不容易又踢贏了，喝酒自然也就不控制了。早上鬧鐘響過兩遍，不得不爬起來，今天還得上班啊。但昨天晚上，應該說是今天凌晨怎么回來的、幾點回來的，說什么也記不清楚了。

只要跟他們湊在一起踢球，加上酒局，基本上就是多半天的時間，晚上的兼職也都耽誤了。我曾經也想不干，可是不干不行啊，欠錢得還啊。已經還了這些年，再堅持堅持，馬上就快還完了。

昨天正趕上他們都歇班，場地也訂好了，能湊齊人比賽。我連著幾個晚上送外賣，回來太晚也有點兒累，就覺得沒必要對自己太狠，也該適當歇歇，就出來玩玩吧，散散心。再說又不是沒有正式工作，找親戚借的錢，催得也不是太緊。送外賣這個兼職挺好，說累也不累，時間也自由，下班了隨時能干，要是怕讓熟人認出來，我就戴個口罩，現在正好都讓戴口罩，更認不出來我了。晚上活兒不多，也不用安裝箱子，電動車腳踏板上一放就行，這錢掙得真悠閑。在家沒事干，自己一個人發呆也膩味，不如出來轉轉，和外賣店員工聊幾句，看看晚上熱鬧的風景，如果再趕上好天氣，清爽宜人，好不愜意。

昨天晚上沒出去跑，所以插上鑰匙一擰，顯示滿電，太棒了?？偹屯赓u的人都這樣，隨時關注著電量的顯示，好像患了掉電恐懼癥。萬一將來還清了賬存夠了錢，買輛電動汽車，癥狀恐怕就更明顯了。

正準備推車的時候，胖子媳婦喊了我一聲，招手讓我過去，表現得即興奮又神秘。我以為胖子又淘換什么寶貝來了，也很好奇，過去看看吧，說不定又撿著漏了，肯定是讓人挺稀罕的東西。進了他家在一樓搭出來的小房，昏暗的光線下，順著胖子媳婦的手指的方向，突然發現，呦，小黑下崽了。更令人驚奇的是，一窩下了七個。

小黑是胖子養的小狗。身上的顏色是黑毛和棕毛相混合，臉是黑的。臉是大狗的臉型，就是腿有些短，到底是什么品種，我也說不上來，但是不丑。它總是用大眼睛直勾勾的盯人，就好像能看透人們的內心一樣，和它對視久了之后，讓人們總感覺像是自己有什么預謀被它猜中了，只能不自覺地說一句類似于“這狗真不錯”這樣的話，再湊近了伸手撫摸一下小黑脖頸上的毛，像是暴露了本性之后，多此一舉地給自己打圓場。小黑也善解人意，從來沒抵觸過這些深表愧疚的手。

看著小黑喂奶，我也挺驚訝。好像老天爺早就知道它會下那么多崽一樣，特意給它十個奶頭，讓它哪個孩子都虧不著，想想也夠神奇。人就沒那么多，就兩個，和我喜歡的小劉老師一樣，再穿著紅裙子翩翩起舞，細嫩的臉蛋，修長的腿，烏黑的長發，勻稱的身材......

與小劉老師初次見面，是我在小學進行心理輔導的時候?，F在要求定期來給孩子們上課，其實我不愿意來，又不多給錢，還耽誤休息。那次課堂上，我也沒提前準備，正不知道講什么的時候，小劉老師敲敲門，叫走幾個學生去練舞蹈，一會兒又喊走幾個去搭舞臺。索性，我就說讓剩下的孩子們去操場自由活動曬太陽。孩子們都很興奮，班里瞬間就炸鍋了，我當時喊了幾句又控制不住。一個小女生班長站起來說，誰在說話，將來就不選他當小組長了。班里瞬間就安靜了，我都驚呆了，竟然給我上了一課。后來，我們就都坐在操場上，看小劉老師給孩子們排練。小劉老師不但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而且身材也好，雙腿修長，將來生的孩子肯定也是大長腿。練體育的，先看身材比例，這個選材標準很重要。足球運動就是這樣，身材比例好就顯著瀟灑飄逸。亞洲人的身材普遍就差一些，特別是日本，雖然技術不錯很熟練，但他們蜷著小短腿也伸不直，還喜歡練習一些腳底踩球的動作，就像直立行走的猴子，實在丑陋。哎，一想起來就生氣。咱們國家以前選的，精神面貌還不錯，兩眼放光炯炯有神，氣宇軒昂英姿颯爽，還有些大俠氣質，拍電影做廣告都行，出去也能代表咱們形象。后來逐漸再選的，像是為了翻拍西游記而多方搜羅來的特型演員，不用上妝試鏡就順利進組，一人還能分飾多個角色。被驢踢癟的腦袋，耷拉著三角瞇縫眼，迷茫渙散毫無靈性，洞察力和創造力永遠掖在襪子里，散光加色弱分不清敵友，看快速移動物體有重影和拖尾現象，膝蓋以下不聽中樞神經的指令，肩膀以上不是斷片兒就是短路，吹胡子咧嘴罵罵咧咧的語言，擰眉皺臉用眼白宣示主權的神態，通常會被外國友人贊譽中國古典文學精彩。遇到電視鬼打墻萬不得已看上兩眼，必須保證離著屏幕三丈開外餐后半小時以上。如果家門口有田園糞土或寵物便溺之類，蹲在一旁學習觀摩九十分鐘蒼蠅戰斗群的立體圍殲戰術，相比還是不錯的選擇。其實誰都能看出來他們顱骨里面有硬傷，就這樣還能像領銜主演一樣坦然面對鏡頭接受特寫采訪，還好意思坐著包機裝備齊整地四處踐踏草坪？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輸贏還重要嗎，再不顧及一下形象，如何讓我泱泱大中華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靠這幫人士復興？當務之急還是得提高福利待遇，趕快普及免費醫療給徹底檢查檢查吧。公費旅游錢誰給報的銷？有沒有人負責？哎，沒法說，現在黃鼠狼都被結扎了，想下個耗子都難。誰腦子有病，浪費寶貴的青春花錢買票看他們？就算他們自己抽羊角風也不會干這種傻事。將來要是跟小劉老師結婚生了孩子，氣質肯定高貴優雅，千萬不能耽誤了，不管生男孩女孩都去練舞蹈，看著就舒心。我在下面看得入神，還不忘帶頭鼓掌，并拿出手機拍照留念。小劉老師更高興了，帶著孩子們翩翩起舞，臺上熱火朝天，臺下的小同學們也看得起勁，這就是最好的心理輔導。后來我跟小劉老師聊天，她也是練體育出身，專修的運動健美操。這么一說，我倆有淵源。找到共同語言就好，觀點一致，必然相談甚歡。臨走的時候，我還仔細看了墻上的展示欄，上面有他們教師的合影，小劉老師站在中間，皮膚白嫩，頭發烏黑，笑容甜美，身材挺拔，腰帶都比別人高三寸，簡直像出水芙蓉一樣，我當時就想，為了下一代，就得常來。

“要是小劉老師，也用小黑這樣純情的眼神看我該多好啊?？墒?，我又該怎樣面對呢？”我總是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胖子平時回收舊家電。幾十塊錢收回來，好多還都是人家白送給他的，只需他從樓上搬下來，算是幫人家扔垃圾了。這樣的電器一般還都能用，里外都擦干凈了跟廠里積壓的新貨差不多，胖子轉手要價三百五百，還不打折，總給人一種好閨女不愁嫁請回家保你物超所值抄了底還翻番永遠看漲不看跌的感覺。所以胖子總覺得他家里那一堆老舊破爛兒和擺在門口的這些白色垃圾價值不菲，生怕有人覬覦他的寶貝。保安又請不起，怎么辦？除了安裝三個攝像頭交叉攝錄以外，再養條狗吧，自動報警，經濟實惠。

這小黑還真是不負眾望。從它來了到現在，這個樓里什么都沒丟過，加上胖子的攝像頭，這雙保險的搭配還真是實至名歸。所以我經常騎電動車帶小黑出去兜風，還會買些火腿腸犒勞小黑。尤其是每次心情郁悶的時候，小黑就坐在腳踏板上，我們滿馬路溜達散心。它坐得穩，我騎著也放心，我們就一起看著沿途的風景。去的次數最多的，還是不遠處的公園。不收門票，還有大片的綠地，碧綠的湖水，我找個石頭往上一坐，看著小黑在草地上飛快的跑著跳著，就是我最大的快樂，好像它一溜煙兒跑到了遠處，我的煩惱也無影無蹤了。

“小黑幾歲了？”我問胖子媳婦。

“五、六歲了，這還是頭一胎”，胖子媳婦說，“竟生了七個，折騰一晚上，給小黑難受得啊，可遭了大罪了?！?/p>

“這老處女夠厲害的?！蔽疫@一喝多了，嘴就沒有把門的。

我這話引來胖子媳婦一陣哈哈大笑，咧著嘴說：“防也沒防住，一眼沒瞅見就懷上了?！?/p>

我蹲下撫摸著躺在地上喂奶的小黑，它不理我，瞇著眼睛盡情體會喂孩子的快樂。這七個小崽蹬著腿使著勁，好像在給它們媽媽做按摩?？粗@一家八口，圍在一起緊緊相擁，真是羨慕。哦，還沒算上那個逍遙法外的肇事者了。

“黑黑，誰強奸的你？”我每次喝多了，就愛冒傻氣，不該說的話順嘴就噴出來。昨天的酒勁確實是不小。

“好像是旁邊小區的一條黃狗。你是來個黑色的，還是黃色的，挑一只，跟你作個伴?！迸肿酉眿D說。

確實是有黑色有黃色，很神奇。什么顏色無所謂，問題是我天天早出晚歸，怎么照顧啊。又想要，又想推辭，又沒找到解決辦法，一看還在吃奶，便說“等斷了奶再說吧”。

胖子媳婦也表明了態度，她希望把這幾個小崽，都送給附近的鄰居，這樣的話，小黑就總能看見自己的孩子。這種想法挺好，我沒意見，母子分離，實在是有點殘忍。

“行，先這樣吧，我先上班去?！闭f完我就出來了，騎上車往單位方向趕。

昨天是先喝白的，再喝啤的。這種順序一般不會變，經常喝酒的人，都這程序。一般情況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就開始扯嗓子喊，多少年的基本路數不變，就是拐彎抹角吹牛啊。把數字后面加個零形容得夸張點啊，說什么事兒扯個厲害人物連帶上他自己啊，聊汽車性能像工程師如數家珍但想換車還沒湊夠首付啊，高科技新能源永動機啊，錢不好掙油價飛漲到底是哪個國家從中作梗啊，無人機到底能不能炸航母啊，是經常性的話題。主要還是因為是同一階層，話題就具有統一性，既無意義也無價值，純圖個熱鬧。要是誰也不說話，這酒也沒法喝。雖然是一幫老爺們兒聊天，但一般不怎么提及異性，最多就是哈哈一笑一帶而過，可能也覺得談多了這些話題略顯不雅。誰要是坐在邊上仔細聽，不知道偶爾從誰嘴里冒出來點新鮮詞來，還真能感覺出來一點鴻儒氣質和文化內涵。當然了，到了這個年紀了，他們也愛聊聊孩子搖號一年掏幾萬上哪個重點學校，父母準備去哪養老什么的，最后還都得聊到錢。此時我就端起酒杯敬敬他們表示深有同感，然后想辦法轉移話題，或者避而遠之盡量控制自己不發表意見，很難說這不是情商高的生動體現。

跟我在球場上最來電的兩個朋友，坐我旁邊一邊喝一邊訴苦。一個是工廠的車間主任，最近他們那出了點事，也不是小事。夜班工人轉天做核酸檢測，就連早班一起上了。因為停工一直拿基本工資，也想多掙點，而且以前經常加班，單位默許，他也愿意，所以誰都沒在意，也沒出過什么事。誰知道這工人熬了一宿困了，身子一歪，整個身體就被帶進機器里了。其實他們外企，安全問題已經是做到極致了，很多地方都有光感防護，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機器就立刻停。但這是在人清醒狀態下。如果人是困了犯迷糊，把身體重心全算上，順勢被帶進去，就來不及了。救出來的時候，外表沒傷，但是昏迷了，聽說還吐了兩口血，現在還沒醒，在ICU里搶救呢。我這朋友現在就很郁悶了。效益好的外企工廠，現在還能有就算不錯了。很多都關的關，走的走，還剩幾個？一旦事鬧大了，被扣個血汗工廠的帽子，再被當成剝削資本主義一批判，工廠一關門，工人怎么辦？他成光桿司令了，留著他還有個屁用啊，到那時候也不得不考慮后路了。之前他們在南方的分廠解散的時候，補償確實是一分不少，誰都沒話說。他干了十多年，簽的是長期合同，簽合同的時候，廠方也沒費盡心機?；?。他仔細一算，將來也能補不少錢，這還讓他多少有點心安。這即沒有引起公憤，又合規合法，還拿人當人看，很尊重人，所以很多工人都盼著它別黃了。要說這外企也還是行，總比某些國內知名大企業對待老員工要好，也比外賣公司跟我們簽的三方合作協議強。只要一說是簽合作協議，就變成合作關系了，國家規定的那些必須給上社保醫保什么的法定義務，就跟他們沒關系了。其實就是鉆空子，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果都這樣肆意妄為，法律法規就成了擦屁股紙了?，F在也難，能有個掙口飯吃的機會就不錯了，不是自己說了算啊。幸好我有正式工作，不用考慮那么多。

另一個朋友是個大體育館的負責人，最近也不太好，演出活動啥都不能搞，工資都發不痛快。但是他也不太著急，他預計將來肯定會好，再承辦點演出能補上。他媳婦也是醫院上班，多少還算行。他說他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把老婆伺候好?？粗男∩戆?，我們都為他捏一把汗。他郁悶是因為單位投票選干部，侯選的倆人，都跟他關系不錯，他都怕得罪。其中一個還放出話來了，那意思就是表明了也不是非選他不行，但是誰投票選了對方就是與他為敵。這回我這朋友犯難了，又不是選他自己，還跟著費心思，干活兒不累，走腦子太累。

他倆為這個受傷的工人賠多少錢還聊了不少。最后終于統一口徑，人如果死了，工廠損失是最小。這還用說嗎，人住ICU里，就是無底洞。但從家屬角度來看，當然是希望他活著。后續治療怎么辦？沒有勞動能力了怎么辦？具體家屬什么態度，時間長了還真不好說。哎，但愿這人沒事吧，估計要是能醒，也就快醒了。

我覺得就聽聽罷了，也幫不上什么忙，也提不出來什么建設性意見，聊多了也郁悶，干脆轉移話題，還是聊聊足球吧。一聊足球，他倆高興了。剛踢完的那場球，可是幫他們解氣了。對方一個踢得好的，把他倆溜得團團轉，都給溜急了?？墒羌币矝]用，他倆跑不過人家啊，我也看出來了。好在我跑得不慢，畢竟當年也是練體育的，現在在我們院里挺吃香，也是這個原因。就算到現在，只要他不是專業天天練的，能有我這速度的也不多。所以我趁對方這小子不備，追過去憋足了勁，就在他帶球轉身那一下，我也沒管球，直接沖著他腿就給他來了一腳，當時他就疼的抱著腿躺地上了。我踢完這一腳，也有點后怕，萬一給踢傷了訛上我，也麻煩啊。所以我馬上過去，主動扶他，連忙說抱歉。咱不能像專業的那幫，踢完人就扭頭走，跟撒狠兒一樣，顯著特別沒素質還容易拱火打架。挨踢這哥們兒倒是挺好說話，疼得不行還說沒事。我不住地說對不起，他卻擺擺手說踢球有接觸很正常。但是他也確實堅持不住了，被換下去歇著了。下場的時候，瘸著走下去，我看見他襪子都紅了?，F在這鞋底也夠硬的。

當時我這倆朋友就偷偷給我豎大拇指，我也用眼神回敬他們一下，沒多說話，避免讓對方看出來把事兒鬧大了。最后我們竟然比對方多進倆球，大伙還挺高興，總歸是很久沒贏過了。散場時候我也主動過去詢問一下，問問用不用去醫院看看什么的。這哥們兒挺客氣說沒事，說這都很正常，還安慰我們。我心想不錯是條漢子比我強，要是我估計夠嗆能控制住情緒不鬧，說不定還得讓他賠我點兒錢什么的。從球場出來后就囑咐我們朋友，以后再訂比賽，還真就得找這樣的對手，最起碼文明、不打架。

騎著車吹著風，強行讓自己趕緊醒醒盹吧。剛調來這個新部門，雖然是我負責，但也不能太招搖，畢竟還有一幫人在后面盯著我了。我現在也不用值班不用熬夜了，專門管一攤活兒，他們都羨慕得要死?？墒?，這活兒沒有加班費不說，是一般人能勝任的嗎？沒有經驗干不了。只跟院里病人打交道的本事，還遠遠不夠，還得把病人家屬伺候好了。這些道理他們不懂，只會一山望著一山高，一腦袋羨慕嫉妒恨，就是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您恐怕有所不知，這是我們院開展的新業務。為什么需要這個業務呢？主要還是因為以前總出事兒。以前有家屬來了，說他親戚犯精神病了，讓我們去抓。弄回來觀察幾天，一看不是，壞了這可麻煩了。我們這不是一般的醫院，住進來就多少會有點心理陰影。后來才知道，是病人的親戚謊報，因為他們家里利益產生矛盾整他，才讓我們去的。這不是胡鬧嗎，拿我們當槍使了。最后還被人家給告了，好心辦了壞事還得賠人家錢，這讓我們上哪說理去。后來我們一商量，再這樣可不行，得想想辦法，避免這種問題，所以我們就成立了這個部門。院里采納了我給起的名字，叫“預診科”。業務流程也很簡單，就是監控病人一段時間，暗中觀察，然后做出判斷，再決定是否入院。這樣就能避免誤診，而且監控期間，不管病人是長期在家需要視頻監視的，還是病人出門在外需要定位監聽的，無論哪種情況，病人家屬全程都在預診室關注著病人的癥狀表現，這樣也公正透明，將來沒話說。監控期間，病人家屬給我們提供病人相關資料，我們也能了解和分析病因，一起幫病人找病根，這樣就能更準確判斷，能在入院后做有針對性的治療，盡量少走彎路，后期心理輔導的時候也得心應手，提高治愈率，所以可以說是兩全其美，或者說是雙贏。

這都是我們開會研究決定的。因為我朋友在這方面很懂行，所以還是我咨詢了我朋友以后，又找相關法律顧問，起草的與病人家屬簽的免責協議。為什么會有這個免責協議呢？最重要就是為了撇清責任。首先這種行為，會不會涉及法律問題，以及出現什么后果，都得講清楚了。所以家屬簽完免責協議以后，讓家屬自己去放置監控設備，還必須得把這些監控器材放在病人不易察覺的地方，那就跟我們沒有關系了。至少是病人到醫院之前這段時間，責任就清晰明白了。就算是違法了，也是他們的責任，也是他們同意和實施的，病人要是想告，也是告他自己親戚，告不了我們。

領導為什么讓我在這盯著呢？除了覺得我想的周全，還跟上次出的事兒有關。其實也不是大事，就是有個病人要逃跑，跑得飛快往門外沖。他們都沒發現，就我一眼瞅見了，因為我跑得快，幾步就給揪回來了，再慢兩步他也許就沖出門外讓車撞了。按說這就是事故，可是沒出大事，院長就覺得我還行，多少比他們靠譜，當時就給院長留下好印象了?，F在也一樣，尤其業務單位，年富力強經驗豐富認真敬業的太少了，更別說身體利索眼神兒活的了，看看我們同事，一個個走路都比別人慢半拍，讓他們去追？還是省省吧，別把他們自己摔壞了吧。

還有一點就是待人接物這嘴皮子得好使，說話又得好聽，又得說到重點，說白了就是腦瓜得轉得快。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上學上傻了，還是長期值夜班內分泌失調，還是總在病房呆著受病人影響，腦子僵化思想呆萌，一扯嗓子說話就不讓人家愛聽，直嗆人家肺管子，這還能安撫病人家屬嗎？不打起來才怪的。這個活兒，說的更委婉一點，如果沒事兒就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真趕上事兒了，得讓他們無話可說自認倒霉，這才是本事。

張著嘴喝著風往單位趕，還打了一個飽嗝，昨天吃的什么好像都想起來了。再強行往肚子里咽，還有點辣嗓子。到了單位先去打卡，再出來買吃的。我那也不忙，沒人管我，自己盯一攤活兒就是好，自己好多事都能做主。想起來了，辦公室還有上次沒吃完的零食，剩的餅干什么的，先吃點往下壓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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