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戀

“叮鈴鈴……叮鈴鈴”，伴隨著急促的上課鈴聲，學生們有序的進入教室準備上課。

其實，也不會太過無序……畢竟，這個整個三年級班里也就21個人，再亂也亂不到哪去。

其中，8個女生，13個男生……

封窈窈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復習筆放進嘴巴里咬著，在心中默默計算著，至于 老師上課講了些什么，她完全沒進腦子。

班里8個女生，但是有13個男生，那就意味著以后可能會有5個男生打光棍……

反正她肯定能夠找到婆家的，可是她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封窈窈眼睛偷偷撇向右前方，那里坐著一個瘦瘦的男生，面容俊秀，臉頰還帶著嬰兒肥，身姿挺拔的像剛冒出土的春筍！讓人看著就覺得鮮嫩好吃……

少年背挺的直直的，凝神望著黑板，正在認真聽老師講課。

可能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男生疑惑的回頭看。

封窈窈立刻轉正頭，目視前方，裝作認真聽課的樣子。

“他是不是知道我在看他，所以才回頭看我？”封窈窈心中暗想，同時一陣隱秘的喜悅蔓延至全身。

她拍拍自己的臉，覺得有點發燙，將臉埋的更低了，好像如果她抬起來，就會被人發現她隱秘的小心思。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句詩的意思是……”，將近五十歲王老師一點也不顯老，正在講臺上繪聲繪色的講課。

“接下來，咱們全體起立，背誦楊萬里的《小池》”

也許是盛夏的午后讓人格外昏沉欲睡，王老師總是喜歡講課后讓學生們起立背誦或朗讀。

封窈窈整節課都在糾結她滿腹的少女心思，那里會背？

還好班里其他人都是認真好學的同學，站起來跟著他們嗯嗯啊啊的，隱藏著自己的聲音，幸好就四句，也沒人發現她的混水摸魚。

古詩背完，大家落座，封窈窈才發現一節課快結束了，自己什么也沒學進去。

反觀身為班長的他，背的聲音最大，也最……動聽。

他那么優秀，哪里輪得到自己呢？

“唉！”封窈窈長嘆一聲，泄氣似的趴在桌子上。

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中，封窈窈到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縣城了。

她不了解外面更廣闊的天地，但是她知道，不好好讀書，以后就只能去種地，挑大糞！這是她爸媽經常跟她說的話……

可是她的成績一直都是倒數，他的成績卻一直是第一第二的！他們就像是兩個極端，再怎么看，也是不般配的！

封窈窈又將目光轉向左前方，這次光明正大了許多，甚至在那人回頭也看她得時候，還回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雖然此刻她的心里正泛著澀味。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蘇酥，也是班里的副班長，每次考試都是跟身為班長的張正澤搶奪第一名的人。

雖然蘇酥從未說過她是否喜歡張正澤，但是她們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同為女生，多少能夠察覺到蘇酥的心意。

“他們都是這么優秀的人，他們倆才是最配的吧……”，封窈窈又想嘆氣了，為什么就她這么不愛學習呢？

以后他們兩個都可以去大城市生活，可以不用種地了，可是只有她卻要就在村子里面種地，頂著大太陽在地里鋤草。

太陽會把她曬得又黑又老又丑……等到以后長大了，蘇酥他們還是那么年輕漂亮，只有她像個土鱉！

封窈窈這么想著，就不只是嘆氣了，她還想哭……

“好了，這節課就到這里，咱們先下課休息10分鐘，下節課講《我的家鄉》，同學們可以提前預習”，王老師把課本一收，拿著她的水杯回辦公室去了。

“窈窈，要一起去廁所嗎？”蘇酥一下課就跑過來找封窈窈，相約一起去廁所。

看來不管年齡大小，女孩子喜歡結伴上廁所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封窈窈抬頭看著蘇酥，跟蘇酥優異的成績相比，她的樣貌只能算清秀，張正澤會喜歡蘇酥嗎？她長的不算漂亮……

可是自己也不漂亮呀……

亂七八糟的頭緒在腦海里橫沖直撞，一會好像看到了蘇酥跟張正澤結婚的畫面，自己卻在太陽底下刨食……一會又覺得張正澤那么帥氣，應該看不上蘇酥……

但是無論是什么樣的畫面，沒有一幀是她自己跟張正澤站在一起的畫面……

反正不管張正澤喜不喜歡蘇酥，總之都不會喜歡自己的！

她學習差勁，長的又不漂亮，也沒有吸引人的地方……那么優秀的他怎么會喜歡自己呢？

“窈窈？窈窈？”蘇酥伸手在封窈窈面前揮了揮。

“??？什么？蘇酥怎么了，你有事嗎？”封窈窈終于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回神。

“你在想什么呢？不開心嗎？”

“啊，沒事，蘇酥你剛才找我干什么呀？”

封窈窈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她的心思全表現在臉上，蘇酥才不信她沒事呢！

“你先說自己的，為什么一直在發呆，還看著我發呆？哦～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蘇酥不想讓封窈窈這么低沉，她一直都是活潑開朗的小姑娘，憂郁沉默不適合她。

蘇酥在哄她開心呀！封窈窈當然知道，她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呀！

封窈窈瞬間覺得自己很卑鄙，蘇酥對她這么好，她居然那么想蘇酥……

蘇酥才不是清秀不足呢！蘇酥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聰明、最有魅力的女孩子！

封窈窈綻開笑容：“少自戀了你！誰喜歡你呀？”

“是是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喜歡張正澤嘛！”蘇酥在她耳邊打趣道。

“沒有！沒有！我誰也不喜歡，你別胡說！”封窈窈趕緊回頭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談話。

尤其是張正澤，幸好，他不在教室，可能去廁所了吧。

封窈窈松了口氣，回頭跟蘇酥說：“你別亂說話呀，我爸媽不讓我在學校談戀愛的，而且我不喜歡張正澤，一點也不！真的！我發誓！”

這種類似的對話，在兩個女孩的聊天中已經出現過多次了。

十來歲的小女孩，有了自己的心怡之人，卻倔強的不肯承認。

當然，封窈窈從來不敢這么大膽的去問蘇酥，她是否喜歡張正澤。

她怕聽到肯定的答復，這樣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喜歡張正澤了，封窈窈沒有信心能得到張正澤的喜歡，也沒有信心比蘇酥優秀，在這件事上，她一直是自卑的。

封窈窈是個膽小鬼。

在封窈窈心目中，張正澤跟蘇酥是她認識的所有人中，最優秀、最好的！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那封窈窈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

封窈窈也是個縮頭烏龜，如果她不問，大家還是保持現狀，萬一她問了，結果可能是失去兩個朋友。

她也怕跟蘇酥萬一沒有辦法做朋友怎么辦？

她從來不敢奢求張正澤會喜歡她。

十來歲的小姑娘，從來沒有想過張正澤正是年幼好玩的年紀，也許對感情之事、男女之情并不開竅？

“好了好了，你不喜歡他行了吧，走吧走吧，我是來找你上廁所的，咱們快點去吧，一會又該上課了?！?/p>

蘇酥拉起封窈窈，往教室外面走去。

封窈窈看著她們相牽的手，默默想著，希望她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至少不要因為張正澤吵架。

課間10分鐘過的很快，又一節課開始了。

王老師一手抱書，一手拿著水杯走進教室。

“好了，同學們，這節課咱們學習新課文《我的家鄉》，老規矩，先從第一個人開始閱讀，對錯了字，舌頭打結了或者停頓時間過長，到下一個同學讀?！?/p>

“現在開始，張小雨，先從你來，開始吧！”

這一節課不能在走神了！一定要好好學習，封窈窈拍著額頭對自己說。

之前說封窈窈是班里的倒數，那張小雨就是跟她一起墊底的其中之一，所以她連第一段都沒讀完就坐下了。

準確來說，大家都沒有課前預習的好習慣，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開始讀這篇課文。

大家都是念了幾句就念錯了，有的甚至只念了幾個字就錯了。

當然除了班里那幾位成績優異的人除外。

蘇酥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她一個人甚至念了大半篇文章，流利順暢，口齒清晰，發音清楚又標準。

最后是老師讓她坐下，她才坐下的。

張正澤語文上是不如蘇酥的，所以他是念錯了字坐下的。

他們怎么這么優秀呀？

封家村的小學課程就2門學科，數學跟語文，至于思想品德、自然與科學、音樂這些只在課程表上出現。

實際上還是被語文數學給刮分了。

不用擔心刮分不均勻，因為他們只有一個老師，語文、數學全是王老師教的。

至于課程表？只是為了應付檢查的。

其實就是約定俗成的，上午數學課，下午語文課。

封窈窈語文比數學好，如果語文可以拿90分，數學只能40分……

對于閱讀，她雖然不是最好，但也不算太丟人。

很快就輪到封窈窈閱讀了。

封窈窈的聲音是帶點鼻音的，像捏著鼻子說話一樣，她讀的很慢，還算流暢。

但其實她很緊張，她很怕在人前發言。

每次抽人回答問題，她都是在心里默念“看不見我，老師看不見我，不要抽我，不要抽我……”

可能她的神佛真的會顯靈，每次上課抽人回答問題，她真的沒有被抽到過。

每次躲過抽查，她都是又慶幸又失落，如果抽她回答問題，她肯定也不比別人差的……

她真的不想哪樣都比張正澤差，也不想跟蘇酥差太多。

“有時候我們到西堤去玩，坐小船兩蒿子就到了。西堤外就是高郵湖，我們那里的人都叫它西湖，湖很大，一眼望不到邊?！?/p>

一字一句念著課本里的內容，一直到她聲音都開始顫抖的不成樣子了，喉嚨像是被掐住了似的，發不出連貫的聲音，她才坐下了。

她臉紅的不成樣子，一邊平復砰砰砰的心跳，一邊在回想自己的表現，沒有丟人吧？

張正澤不會覺得她很差勁吧？

為什么蘇酥就不緊張呢？聲音一直那么平穩，下次要問問她絕招。

至于后面的人讀了些什么內容她已經聽不到了。

一直這么輪流著把課文讀了三四遍。

放學的鈴聲終于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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