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1

“呼……”

汗水順著額角滑下，一滴一滴的染開。

平日明亮的醫院卻空無一人，走廊上彌漫的消毒水味中稍增一絲血腥。

他一腳踹開房間，目光在雜亂的病房中移動著。

他在找什么……

強烈的震動一次又一次來臨，頭頂上的吊燈開始斷裂。

終于，在最后一刻，他護住了墻角的男孩。

吊燈在腳邊變成碎片，巨大的雷聲伴隨著閃電，雨，落了。

2

“哥哥……”

如玩偶般白皙的男孩從他懷里探頭，稚嫩的嗓音無疑讓江葉染燥動的心得到一絲安慰。

“你哭了” “沒有” “可是我手上落雨滴了”

江葉染沒有繼續爭執，他抱著江葉林跨出倒塌的墻體。

外面一片混亂，震動依舊持續，地面裂開一條條縫隙，有火在瘋狂吞噬；人們驚恐的逃跑，顧不上手腳的傷口，有人摔倒了就再也沒起來，有人在火里痛苦的扭動；滿地都是尸體，卻仍有掙扎的人，雨澆不滅火，只能卷攜著鮮血和不甘，匯集了，又無奈的流走。

江葉染愣了很長時間，比起災害的殘忍，他更恨自己的無能。

3

似乎過了很久，有藍色的光開始閃動。

“管理者R, 你好” 機械的聲音響起。

控制面板在眼前展開，紅色的感嘆號堆滿了整個屏幕。

江葉染輕輕點著屏幕，幾秒后，警報長鳴，他冷聲給系統下達命令。

“關閉所有可以造成二次傷害的能源”

“完成”

“搜救生命體”

“收到”

“啟動報護系統”

“……”

“我們要一份力量來開啟保護系統，比如，江葉林”

機械臂輕而易舉的抓住了他懷里的男孩，將人帶到半空。

“不要！” 江葉染拼命勾到他指尖，喊的聲嘶力竭。

“那您意思讓我放棄他們？”

屏幕切換，不斷上升的死亡人數紅的那么刺眼。

抱著孩子哭喊的母親，尋親的老人，還有到生命盡頭都未喊出愛人名字的少女……

江葉染眸光顫動許久，任由痛心和無助侵占柔軟的心臟。

天平的兩端是他放不下、又無法抉擇的；既然如此，就不要走上被衡量的道路。

在心意定下的那一刻，堆積已久的情緒爆發，他緩緩蹲下，卻泣不成聲。

“不是只要管理者的獻祭嗎？那我去，不要傷害他們……”

短暫的沉默后，機械放開了手。

4

江葉林撲在他懷里，止不住顫抖。江葉染只是拍拍他，沒有說話。

堅強是偽裝的唯一表象，就算千瘡百孔，也任要重拾微笑。

江葉染拉起江葉林的手，輕聲喚系統道：

“江葉染，R791302，正式將島嶼管理權，轉交江葉林?！?/p>

語罷，他把江葉林的手放在面板上。

“認證成功，L391604”

江葉染久違的笑了，像是末日初綻的梔子花，洋溢著淡淡的希望。

他揉了揉酸澀的鼻子，認真的注視江葉林。

男孩生的白皙，輕輕咬著下唇，條紋的病號服上染了些許灰塵，眼睛上還纏著紗布。

江葉染方才收好的情緒又一次襲來，他在江葉林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后猛的推開他

“跑！不要回頭，跑的越遠越好！”

江葉林被他的聲音嚇住，踉踉蹌蹌地跑著。

看著他瘦小的身影慢慢消失，江葉染終是沒有忍住淚水。

這應該是我看他最后一眼吧，他想。

“哥哥保護不了你了，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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