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曲徑通幽處

時心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此言差矣，不是書院里有這種東西，而是因為這里的存在，所以書院才選擇了這里。

千哉望向這一眼看不到頭的群山深處，對時心說道：大先生，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時心想了想說道：這里是書院后山，我們人，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從遠古開始，這世界上就有很多超出我們人所能理解的事情還有事物，這些事物原本就存在這里。時心眼神一直看著千哉，說到后面時眼神逐漸失去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千哉想起了開學那天五先生說得話，只有達到入脫殼界者才可以進后山修行，于是千哉又想起了天灼和江潤的那場戰斗，只有到達那種地步才能進入后山的深處么。這個目標，讓千哉的心底有些沉重，現在的他就連達到感知境界都是癡人說夢，又何談脫殼境界。

千哉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時心的眼睛。

時心開口說道：進入后山只是為了歷練罷了，更重要的目的是為了在后山搜尋適合自己的材料，制作一把屬于自己的法器。呂竹溪總說人生未來有種種變數，你跟著他上課應該最清楚了，不必自惱。

千哉恭恭敬敬地朝著大先生行了一禮，然后又和瑾打了個招呼，便朝著最近的這座山爬去了。

當千哉走后，瑾和時心便再次開始了對練，瑾手持鐵劍，時心赤手空拳。

瑾每一次的進攻都是蒼勁有力，落在千哉的眼里瑾的每一招都足夠致命，然而瑾的招式落在時心的眼里全是破綻。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一劍，時心微微側過身子便避開了這一劍，并且在瑾還未有下一個動作的時候就出手直接一拳打在瑾的面門。

時心淡然開口說道：太慢了，不要分心。

千哉總算知道，瑾渾身的傷是哪里來的了。

隨著千哉越爬越高，兩人也逐漸消失在了千哉的視野里。時心望著少年的背影，喃喃開口：可是先天不足的人，也會有轉機么？此道豈不是逆天而行？在時心說話的同時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根木條，迅速抽打在瑾的身上，疼得瑾齜牙咧嘴。

……

此時的千哉已經不知道爬了多久，眼前的景色一直都是單一的山路，當他回頭朝山下看去時，原本書院恢弘的建筑已經變得非常渺小，山下的樹木已經快看不清樣貌，再朝山上看去，一望無盡看不到山頂。

千哉想要攀登上去爬到山頂，可惜他的腦袋已經開始發昏，胸腔仿佛被什么無形的屏障堵住而無法呼吸，他大口大口呼吸著氣，卻感覺還是胸悶，終于他胸口突然一陣劇痛襲來，這股撕心一般的疼痛瞬間就席卷了他的全身麻痹他的身體，他仰著頭直挺挺的朝身后栽倒了下去。

恍惚間千哉感覺自己的后腦好像枕在了一片柔軟的地方。

緊接著就是顧若依焦急的聲音：千哉！千哉你怎么了？

“你怎么在這里”？千哉扭頭朝顧若依看去，此時顧若依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顧若依把千哉扶著坐在地上以后，也坐在了千哉的身邊，然后窒了一下開口說道：因為你沒回我的信。

這句話說完，兩人一起陷入了沉默，千哉的頭腦也恢復了一些。

顧若依從腰間把荷包取下，放在兩腿中間，用兩只手有些局促的捏著荷包。荷包上刺繡的海棠被她泛白的指尖捏得變了形，幾次她的喉嚨里發出咕噥聲最后都咽了回去。

千哉混亂的氣息也平復了一些，正當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一只潔白的手把一個竹筒拿了過來。

還沒等千哉說話，顧若依搶先開口說道：“西瓜汁”。

“謝謝”接過竹筒千哉直接打開喝了起來。

顧若依也打開了另一個竹筒，兩人就一起坐在這半山腰喝著竹筒，欣賞著山下的風景，也不失為一場絕美的景色，一陣輕風拂過，帶起陣陣的香氣和少女的發絲無限逼近千哉的臉龐，這讓他感覺原本就加速的心跳變得更亂了。

嘴里的西瓜汁很甜，身旁的少女很美，與這樣的美女一起欣賞山下的風光，這讓少年心猿意馬。這一刻，千哉非常希望東方的那顆太陽永遠都不要升起，讓時間過得再慢一些吧。他愿意用他所擁有的一切，來換這一剎那。

顧若依揉搓著手里荷包的速度明顯放緩了許多，天空上飛過兩只白鶴，顧若依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千哉，她雙頰微微泛紅，山間的輕風能給他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走她心底的炙熱。

兩人在此時顯得異常默契，同樣的心有靈犀，誰都沒有率先開口打破這一份美好，他們能夠感覺到，在這一刻，彼此的距離是如此之近，他們的心臟在此刻的距離也許也系在了一起。就像那兩只白鶴一樣。

顧若依的眼睛盯著天上掠過的白鶴，她朱唇輕啟：你知道為什么看到丹頂鶴的時候總是能一起看到兩只嗎？

聽到顧若依的聲音，千哉才敢大膽扭頭看向少女的側臉，看著少女的側臉，千哉窒了一下，然后才開口說道：為什么？

顧若依轉過頭，看著千哉的眼睛說道：因為兩只丹頂鶴都是夫妻，他們的壽命有四五十年，他們找到自己一生伴侶以后就會一起生活一起飛行，無論是覓食還是睡覺，他們都形影不離。

升起半邊的旭日讓少女的眼睛折射出些許光澤，千哉不想被看到自己的臉紅，他抬頭望向天空尋找起那兩只白鶴的身影，說道：那可真美好。

“你想成為白鶴嗎”？顧若依的聲音很輕柔。

“想”千哉把頭埋得很低，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咕噥著：可惜我無法成為白鶴。

天邊已經開始泛白，每日照常升起的太陽又一次來到天空。

千哉站起身開口說道：到上課時間了。

顧若依依然坐在地上，她不悅開口說道：為什么不給我回信？

她的質問讓千哉頓感冷汗直冒，千哉緊緊摸著胸口處，不知道如何回答，思考了半晌以后，才吐出了一句：該上課了。千哉伸出手，示意顧若依起身。

奈何顧若依壓根不想站起身，她扭過頭去，撅著嘴，一副不聽到讓她滿意的答案就絕對不站起身的架勢。

猶豫了好半晌，千哉才開口說道：因為我身體不好。這一次千哉直接伸手抓住顧若依潔白的右手拉起她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顧若依都是看著千哉的背影，這時她完全把剛才的質問拋到腦后去了，眼睛里只有千哉的背影。

......

待到二人走到山下，在后山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箏的聲音，悅耳的曲調頓時吸引住了兩人。

千哉豎起了耳朵，依然保持著拽著顧若依的姿勢，千哉越聽眉頭皺的越深。

正當他準備朝著后山深處走去的時候，身后的顧若依卻拉住了千哉。

千哉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顧若依。

顧若依緊張的搖了搖腦袋說道：不能去，后山深處很危險。

“我想去看看”千哉的語氣很堅定。說完，千哉就朝著后山的深處走去。顧若依愣了半晌看著越走越遠的千哉，愣了片刻以后緊忙追上千哉，然后主動牽著千哉的手，跟著他一起朝琴聲的方向探尋。

通過了七拐八拐的羊腸小道，前方的視野頓時開闊了起來，在前方是一灘深不見底的湖水，在湖水的旁邊，有一位白衣女子背對著兩人正在彈奏著箏。

她的手指在每一根琴弦上勾勒出悅耳的聲音，好聽的旋律悠揚許久隨風帶向遠方。

“娘”？！千哉的呼喊頓時讓顧若依一驚，她急忙扭頭看向千哉，琴音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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