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為

陳業跳上屋頂，以歪脖子樹為中心，將整個村莊布局一一畫在紙上。

當標記出所有受害家庭住址時，他豁然醒悟，明白為什么來了三波捕快都沒有抓住作亂的妖獸。

根據卷宗指示，那三波捕快和他們一樣都是正午過后抵達的金山村。

辦案過程基本一致，探查現場、取證、進山搜查。

之后，在村里守株待兔一夜，無果后離去。

“若真是妖物作亂，理應從這邊開始動手才對?！?/p>

陳業屹立在村子西北角，仰望著不遠處的兩座山丘。

黑山之上，亂石嶙峋，沒有任何遮掩物。

妖獸不可能潛藏其中。

這也是之前那些捕快的推論，所以他們選擇進入樹林茂密的葫山搜查。

“叮！下班打卡成功。時長：8個小時。精氣+10?！?/p>

“外勤獎勵：待定?！?/p>

系統的機械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抬眼看去，太陽已然西斜。

“老大，北面的籬墻和壕溝都檢查過來，完好無損，妖獸應該不是從葫山進入?！?/p>

鄭彬巡查完北面回來報告。

其他獵妖人也陸陸續續返回，村子四周皆無異常。

意料之中的事情，陳業沒有太過在意。

點了點頭，問道：“我知道了，你們帶錢沒有？”

“我這有50枚銅板?！?/p>

“我這有100...”

“我這有80...”

鄭彬更過分，直接從懷中取出一小錠碎銀。

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只有這么多了，老大您看夠不夠?！?/p>

陳業懷疑他在炫富，但是沒有證據。

“小寶，去附近村民家里買一點飯菜，按市價給就行?；厝ソo你報銷?！?/p>

“好嘞?！?/p>

奔波了一整天的獵妖人們圍坐在歪脖子樹下。

“老大，你是不是查到線索了？”

“只是一點猜測而已?！标悩I輕輕搖頭，解下馬背上的水囊，狠狠灌了一口。

“說說唄！老大?！?/p>

眾小弟眼中帶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陳業掃了眼四周，示意他們湊近一點。

“我懷疑是人為?！?/p>

“怎么可能，那么多的獸類腳印都表明是妖物作亂?！编嵄虻谝粋€不信，搖著頭。

陳業沒好氣地給他來了一個腦瓜崩，“小點聲！”

鄭彬委屈巴巴地揉著腦袋，不解道：“老大你怎么想的，最近丟失小孩的家里那么明顯的妖類腳印，就連街道上也有不少?！?/p>

“那你說說妖獸怎么進來的？”

“這...”鄭彬瞬間啞火。

是啊，妖獸怎么進來的？

眾人不論沿著那條腳印追查，都會在街道上莫名其妙地斷掉。

而且村子四周他們都仔細檢查過，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妖獸會抹除腳??？”又有獵妖人提出疑問。

這一次不等陳業回答，鄭彬率先否定，“不可能，妖類化形之前，沒有這么高的智慧?！?/p>

“這不就得了！”說著，陳業把自己繪制好的簡易地圖鋪在地面。

“你們自己看看，這十五家受害者房屋所在位置?！?/p>

有人面露恍然，有人則是繼續迷茫。

鄭彬拍著手，驚嘆道：“挨家挨戶走訪時都沒什么感覺，這一繪制成圖，立即變得一目了然起來。老大你怎么想到的，太厲害了?！?/p>

這馬屁拍的...陳業都不好意思了，甚至有些臉紅。

數據匯總，對于一個常年混跡職場的老油條來說，完全是下意識而為之。

每周例會，領導嘴里出現頻率最高的永遠都是‘不要你覺得你覺得，給我拿數據出來說話，你覺得有數據準嗎？’

“老大你解釋解釋唄！我還沒看明白呢！”

“俺也一樣?！?/p>

鄭彬等幾個已經看明白的獵妖人，皆是昂著頭，一副睥睨天下的倨傲神態。

“金山村，東南兩面是廣袤的平原。西北兩面鄰山。如果你是妖獸，你會躲在哪里？”

“當然是北面的葫山??！”

眾小弟的回答非常統一，有點常識的人都會選擇北面葫山。

“好，咱們再做個假設，你是妖獸，該如何作案？”

“直接越過籬墻和壕溝進來唄！”

“繞到西面，從那里進來更輕松?！?/p>

“東面也行?！?/p>

“當然是直接翻墻進來呀，村子的圍墻又不高，那么麻煩干嘛！”

......

這一次，大家的想法開始出現分歧。

陳業輕笑一聲，指著地圖，“不論從哪里進來，是不是就近作案？你們仔細看看這些遺失小孩的人家都在什么地方?！?/p>

所有小弟盡皆恍然。

丟失小孩的人家，大部分都偏村中心位置，距離村莊邊緣都有一段距離。

“可若是人為，他抓這么多小孩干嘛呢？我打聽過了，這里的村民一般不外出，只有每月初一和十五，里正會組織十幾名壯漢押送礦石、獸皮進城販賣，眾目睽睽地，他怎么脫手？”

“老大，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妖獸就潛藏在村子里？”

最先想明白的鄭彬反而是腦洞大開，自己推翻了之前的猜想，指著不遠處的井口，“井里，或者哪家村民家的地窖？”

“雖然我也不知道兇手出于什么目的抓這么多小孩，但我有九成把握?！?/p>

陳業搖頭否定了這個可能，“其實當得知二狗大概率是在家里失蹤的時候，我就懷疑是人為了?！?/p>

“為什么？”

陳業抬手指著民居窄小的屋門，“房門那么小，人都只能一個一個進吧！妖獸體型普遍偏大，擠進去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p>

若非這是一個玄幻世界，他都敢拍著胸脯保證百分百是人為。

之所以只敢說九成，就是怕有什么超出他認知的東西作祟。

到時候打臉打得啪啪響。

“老大，既然是人為，那這事就不在我們獵妖衛職權范圍之內了呀！”

“來都來了。你管他在不在職權范圍之內，卷宗到了咱們獵妖衛就是咱們獵妖衛的案子。路見不平事，有能力當然得管上一管?！?/p>

陳業翻了個白眼。

“一來一回，等縣衙過來，不知道又要被搶走多少小孩?！编嵄虺谅曢_口，對著陳業抱拳，“老大，如果你去混江湖，一定會成為有名的大俠?！?/p>

“嘿！我說鄭彬，以前怎么沒有發現你小子這么會拍馬屁呢？自己想想今天拍了多少個馬屁?！标悩I調侃道。

“我沒有，都是發自肺腑?！编嵄蛞槐菊浀乇ＷC道。

“行了行了，逗你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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