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無跡依舊記得十年前那個雪夜。

那時候他與兄長花尋影為了學武，徒步從杏嶺趕往旬陽。

那天的天很陰，午時的天也照不清路。

他與兄長若不是夜視好，不然可能都走不出那塊雪地。

而就在他們走出雪地，天空出現一道極大的閃電，還伴隨著令人恐懼的驚雷。

閃電的出現照亮了整片天空，幼時的兄長還被嚇得腿軟，差點走不了路。

但他卻沒有。

他覺得是有人召喚他。

他抬頭望去，只見天空依舊是被照亮時的紫色。

緊接著，一道嘶吼聲出現，響徹云際。聲過后，天空恢復原際，似并未發生過什么。

事后，他也曾問過花尋影，但得到的只是“沒有”二字。

但雪無跡卻依舊相信自己沒有聽岔，當時一定有巨物嘶吼過。

除此之外，他還非常堅定有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而地點，就是京城。

雪無跡瞇了瞇眼，又有了新的盤算。

*

許諾盤腿在床，雙眼無神，手里拿著根糖葫蘆。

這是剛剛柳花明特意送過來，說是極甜。

許諾想了想，咬了一口。

包裹著冰糖的山楂，酸甜交和，特別開胃。

吃完后后，許諾隨手把竹簽放在桌上，開門便見到雪花兄弟。

“有事？”

許諾問。

“家兄今日沖撞了許姑娘，在下得知后，特意登門拜訪，”雪無跡眉眼溫和，道，“給姑娘認錯，希望能原諒家兄這回?！?/p>

“我知道了，”許諾示意了一下門口，“我要出門一趟，二位請回吧?！?/p>

見許諾臉上沒什么表情，沒有不耐煩的樣子，雪無跡心落了不少。

“那就告辭了，”雪無跡看了眼花尋影道，“多謝許姑娘昨日把在下安置了房間?！?/p>

“我們兄弟這些時日都會留在京城，許姑娘若是有需要，可以來武館找我們?！?/p>

許諾點點頭，嗯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

雪無跡見此才拉著花尋影走。

另一邊，柳花明悄然離開京城。

她來到一處荒山，從荷包里掏了一枚細針，放在手心。

另一手掐了幾個訣，手中閃光浮起，竟化作一柄長劍。

柳花明抓住劍，一個輕躍，便站上了劍身。

運轉靈力，踩著劍飛向遠處。

回到建京，柳花明找到了絮兒。

“說吧，什么事，”柳花明坐下，斜看了絮兒一眼，“我還有別的事要忙，趕緊的?！?/p>

絮兒也不怕，說了這幾日之事。

原來這些日子里，那個沈二見許諾跟她都不在，經常上門用各種法子拿絮兒她們撒氣。

她們在街上新買了宅子，還沒跟街坊領居打好關系，就老有人上門鬧事。

雖沒有造成特別大的傷害，但老這樣天不亮就在門口放鞭炮騷擾人休息，她們睡不好也就算了，鄰里鄰居的可就不一樣了。

絮兒母親試過報官，但官收了沈二好處，根本不管；

絮兒也去過清音派，但卻表示沈二是長老的兒子，不敢管。

實在沒辦法，絮兒只能硬著頭皮來找柳花明。

但沒想到，她還沒敲門，大門便開了。

柳花明聞言，原來就這種小事啊。

她咂了咂嘴，給絮兒比了手勢。

“我知道了，”柳花明擺擺手，“明天你就見不到他了?！?/p>

絮兒點點頭，放下心。

直到翌日，絮兒才意識到柳花明說得見不到居然真的是沈二會死。

在衙門見到慘死的沈二，絮兒暗自慶幸。

還好沒得罪柳花明那個女人，不然這時候身首分離可能就是她了。

又看了一眼沈二的尸體，拉著旁邊看反胃的母親離開。

回到住宅，絮兒拿著柳花明的玉佩，暗道一定要抱好師父的大腿。

就是不知道柳花明那個瘋女人，對師父抱有什么態度。

絮兒想的頭疼，順手就把頭上的發簪摘了下來。

看了鏡中的自己，絮兒腦海閃過了一雙眼睛。

她的眼睛，跟柳花明的好像。

有了這個想法，絮兒可算把這些天的事串連在一起。

師父跟柳花明應該是舊識，只是師父因為一些事不記得了，或者失憶了。但柳花明卻沒忘，所以才會明明是初見的師父那么黏。

師父雖忘記了人，但應該是記得一些破碎的事情，所以才會在自己惡霸騷擾站出來。

就是因為自己有雙像柳花明的眼睛，導致師父想起了舊事，只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所以才收自己為徒。

師父雖說她身上有要找人的氣息，但其實沒有必要收自己為徒的。

有救命之恩便夠了。

還不求回報對自己好。

從前的疑惑得到了一個解釋，絮兒逐漸明朗。

就是不知道她們二人究竟是什么關系。

絮兒想了想初見柳花明的時候。

當時柳花明聽到自己說是師父新收的弟子，那副想吃人的表情……

她們原先是師徒嗎？

這剛好解釋為什么柳花明的為什么會……失控。

失蹤許久的師父，偷偷又收了個徒弟，還是個小乞丐。

這怎么不令人生氣。

但師父看起來很年輕，不太像會是柳花明的師父。

絮兒摸摸自己的臉，又想到一種可能。

柳花明喜歡師父，但是她們二人都是女子，不被世俗允許。

這段感情最后以師父失憶告終。

后來師父遇見了肖像柳花明的自己，雖不記得柳花明，但那段感情卻一直留在她的骨子里。

而柳花明尋找多年，好不容易才遇到師父，卻見師父身邊又有了個女童。

柳花明以為師父變心了，才會氣急敗壞。

但瞧見自己的眼睛像她，發現師父雖忘記了她，但卻收了個像她的徒弟，才會轉怒為喜，還給她玉佩，有事盡管找她。

絮兒雙眼一亮，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她揉了揉臉，學著柳花明的笑容。

若是以往，她鐵定不會做這種替身什么的。但若是在師父面前做，她倒是挺樂意的。

表現的好，幫助師父恢復了記憶，柳花明那個瘋女人還不知道會許給自己什么好處。

最好是能幫助她回到京城，把那個男人從高位拉下來，讓他也嘗嘗她與母親一路來的吃的所有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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