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測試

次日上午，折也與洛拂霓在約定地點見面。在跑車的轟鳴聲中，折也再一次體驗了把與閻王爺角力的殊榮。

能力測試被安排在一小時后進行，這一次的測試是針對于“駭”抗性的考核，測試前的準備工作是必要的。模擬“駭污染”環境需要經過超級計算器大量的精密計算以及復雜的模擬環境建模。模擬場景中所謂的“駭”本質上是一種高濃度粒子流的對沖，雖然與真正“駭”有所不同，但其對人體產生的排異反應本質上是一樣的。

不過即便是模擬，但也會對人體的精神造成實質性的損傷。高能粒子流直接對大腦沖擊，就如同手槍直接對著人體的頭部開槍。

模擬的“駭”對大腦的損傷，同樣是一種不可逆的傷害。每一名進行“駭”抗性測試的學員，都要進行抗性閾值的估測，容不得一點馬虎。

模擬環境通常需要一天的時間準備，進入測試環境前，還需要一小時的定量定性檢查，確保每一步驟都合乎安全標準。

SFF的技術人員在昨天就已經開始著手。為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耗費如此大的手筆，不得不說對其重視程度。

折也被洛拂霓帶來，他安排在一間屋子內休息準備，距離測試還有一段時間。輝夜坐在她的對面著手準備許多相關資料。

折也坐立不安在休息室內，在這時輝夜抬頭開口道。

“折也，折也先生，在測試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可否請你回答？只是一些簡單的問題，要走個流程。當然你也有權不回答，我們不會過多強求?！?/p>

“好，你問吧?！?/p>

折也點頭答應。

“第一個問題，你在學府三年中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最大的收獲……

應該沒有吧，在學府漫無目的地浪費了這么些年，除了遭受到許多人的白眼外，其余的收獲好像真談不上。但不能夠這樣回答，折也只能老老實實地鼓吹了一套唯心的說辭。

輝夜聽完沒有多么大反應，顯然折也的回答既沒有讓她滿意，也不上失望。

“第二個問題，你對駭這種東西的看法?！?/p>

折也沉默不語，第二個問題他選擇不回答，輝夜表示尊重。

“駭”這種東西其實對于生活在安全區里面的居民來說，僅僅停留于歷史書上書寫的一行可有可無的記錄。

自從百年前那場災變后，“災駭”的存在漸漸從人類的視野中淡去。除去地圖上被劃定為“死域”的地方，安全區里的生活就如同百年前相差不大，甚至還遠超過災前的水平。

相安無事百年間，那些經歷過與“駭”戰爭的老一輩都已經長眠，新一輩的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于安樂。

不僅僅是安全區居民，學府中的絕大部分學員對待“駭”態度也非常曖昧。

他們對于“駭”的認識，也僅僅停留在一些圖片和影視資料上面，根本沒有接觸過真正的“駭”的威脅。

“最后一個問題，家人，對于你來說，他們是一種怎么樣的存在？”

折也聽完最后一個問題感到有些發懵，前兩個問題是基于在自己的過往和“駭”的看法的角度上提出來的，對于一個在學府里，混過三年的學員來說，這些是在平常不過的話題。

記得有一次學員心理測評中，折也就曾經被問到過這些類似的問題。

——就“駭”存在的合理性，用辯證的思想進行論證。

——在學府的這幾年時間里，你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

折也之所記得這些，是因為他那次的心理測評被教學系統判定為最差勁的回答。

只是突然間扯到自己的家人層面上的事。這中間的跨越也太大了吧。

為何又會牽扯到他的家人？難不成他們想用家人以此為要挾，讓他誓死忠于SFF？想到家人，折也就想起那個在咖啡廳里忙碌的身影，以及無論對誰都露出一副親近笑容的姐姐。

見折也猶豫，輝夜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補充道：“你可能是誤會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們不會對你家人做什么，這點請你放心?！?/p>

“如果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也不會過多追問，畢竟這是私人問題?！彪m然輝夜嘴上這么說著，可是卻顯得十分緊張。

前面兩個問題的答案對于她來說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最后一個問題。

在早些時間，SFF局長特別對她囑咐，讓她必須要得知折也對于“家人的態度”。輝夜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不敢多問。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她可以知道，有些事情她知道了反而會對自己不利。不問緣由且要一字不差地執行下去，這種事情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局長似乎非常在意折也對家人的態度問題。輝夜原本打算找個比較正式的場合詢問。但奈何這幾天手頭的公務繁忙，局里局外上下忙成一團，根本沒有空出來的時間。于是她便趁著空隙打算旁敲側擊一下。

第四區域行政區直轄首都城市——蘭多拉斯。最近發生了武裝暴亂。武裝暴亂這種事原本并不是SFF在職責管轄范圍，但是卻有多起目擊報告指出——蘭多拉斯城，似乎出現了“污染”的跡象。

“污染”的出現，這是“災駭”的前兆。

無論消息真與否，SFF必須重視起來。必須趕在“污染”變成“災駭”前阻止它。

折也聽完輝夜的話，呆了幾秒。隨后他緩緩開口道。

“姐姐對我來說……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也是不可取代的人?！?/p>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是的??！”

折也鄭重點頭，他說不出什么肉麻的話語，對于重要的人來說，一句簡單的“我愛你”，或者一個擁抱，一句“早安”的問候，一切不言而喻在其中。

以前他不明白，媽媽對他和姐姐說“我愛你”的含義。直到媽媽離世后，他才漸漸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拔覑勰恪边@三個字一定要說出來，說出來跟寫出來不一樣。它并不幼稚，并不肉麻，它是對所珍視之人最直白的表達。

輝夜難得展露出笑容，她從折也身上，得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答復。

閑談之際，休息室的大門被敲響，隨后一門身著白色實驗服的男人推門而入。

他對著輝夜說道：“輝夜大人，一切準備就緒，可以開始了?！?/p>

“知道了?！?/p>

輝夜點頭回應，隨后起身，胸口的野獸隨著動作產生劇烈的晃動。

她站里來整理了一番衣著，將制服褶皺的部分撫平。隨后鄭重地伸手，對折也說道。

“折也先生，祝你接下來的測試，一切順利?！?/p>

折也依舊沒有去接她伸過來的手，如同昨天一樣。他緩緩起身，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輝夜反應迅速立刻穩穩地扶住他。

“走吧?！陛x夜拉起折也，說道。

她走在前面帶路，折也變扭地跟在她的身后。

隨著場景不斷轉換，折也換上深潛服，鼓起勇氣走進模擬的場地中。

“折也先生準備好了嗎？”

透過通訊設備，空曠的場地中響起輝夜的聲音。折也回復道：

“隨時都可以開始?！?/p>

回答他的是頭頂開始閃爍的信號燈，信號燈不斷閃爍，顏色從綠色逐漸變成黃色，隨后是紅色，紅色代表模擬環境已經開始。

隨著信號燈閃紅，折也瞬間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不過他并不慌張，他知道這只是模擬環境開始之初的必要進行的加壓，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高能粒子流對沖，給人體的感覺就像是水的壓強。

因此“駭”的威脅級別，也會用深度來計量。

在一旁的操控室內，輝夜與洛拂霓正看著通訊畫面，通訊畫面是測試室內的場景。儀表盤上顯示著復雜的數據，所有數據進由超級計算機復雜的運算，將最終的結果投射在二人眼前。

看到計算器驗算的結果，洛拂霓感嘆道。

“已經達到了第六深度了??！輝夜他……”

輝夜沒有說話，此刻她的目光死死聚焦在畫面中的折也身上，幾秒過后他才長舒一口氣。

“那么他的檔案數據，被人為修改過?！甭宸髂迒?。

“沒錯?！陛x夜點頭道：“你真的覺得，SFF會無緣無故大費周章地尋找一個就連一年級都無法畢業的廢柴嗎？”

“不過真沒想到，他居然能夠承受深六度級別的等級?！?/p>

“你說的不對，其實在一開始，模擬環境的等級就是深六度級別的?！?/p>

“你，沒在開玩笑，對吧？”洛拂霓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深六度級別的強度，普通人一旦沾染一點，都會立即死亡。即便是能夠承受住深六度“駭”等級的人，也需要緩步適應環境，循序漸進。一下子就進入深六度級別的環境，身體同樣會受到嚴重的傷害。

“這些都是局長的指示，我只是奉命行事?！?/p>

“他……到底是誰？”

“不知道，局長沒有說，一定有他的考慮。不過我確實對他非常得好奇，所以我動用了一些私人的關系，對他稍微調查了一下?！?/p>

“……”

“眼下，并不是討論這個時候，那么現在……”

輝夜微笑著起身，手輕輕搭在了控制器拉桿處。

“測試現在才真正開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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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母親節，祝全天下的媽媽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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