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春豬頭少年與英雄夢

隨著汽車穿過一段長到枯燥的路程，最后轟鳴地引擎在一棟奇怪的建筑群前熄滅。

建筑群的占地面積很大，不過樓層卻不高，四面有一道圍墻團團圍住，遠看去墻壁的材質難以分辨。建筑的周遭方圓幾里，一眼望去再去其他建筑，只有幾顆用于美觀的綠植孤零零矗立。

這樣的布局，與監獄的風格相差無幾，但是折也知道，眼前的這棟建筑群，名為SFF的東西，也就是此次的目的地。

女人在門口等待幾秒過后，隨后一道藍色的可見光將跑車覆蓋，隨后一聲巨大地轟鳴響起，他們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

重新發動汽車，女人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發呆的折也，隨后笑道。

“很在意嗎？這種光不會對身體造成什么傷害，只是用于身份提取與驗證，用于安保方面，并不具有攻擊的作用?！?/p>

“我不是在意這個……”

“你在不在乎都與我無關，我只負責把你帶到，其余的我一概不知?！?/p>

女人說著突然踩下剎車，跑車在地面上迅速地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隨后穩穩停下。

折也的身體猛地向前傾倒，由于沒有系安全帶的習慣，他的腦袋與面前的擋風玻璃狠狠地親密接觸一次。

女人自顧自地拉開車門下車，折也坐在一旁委屈地揉著脹痛的額頭。

“喂！還傻坐著干嘛呢？下車啦！”

折也縮了縮脖子，拉開車門跟在女人身后。他們穿過幾道鋼制大門，乘著電梯朝著下層進發。電梯樓層顯示器上的數字不斷變化，最后在-5處停下。

走出電梯，隨后經過一片空曠的長廊，隨著他們走過長廊兩側燈也隨之亮起。

女人帶著折也最后在一間金屬大門前停下，她掏出一張灰色的卡片，在門口的讀卡器上刷新詞條。

門開了。

女人大大咧咧地踏步走進，沖著房間里，正在低頭工作的另一名女性喊道。

“輝夜，我把人帶過來了?！?/p>

“洛拂霓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敲門……”

“總之人就在這里了，你們聊，我先走啦?！甭宸髂掭p輕推了身旁的折也，后者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折也幽怨地回頭看去，洛拂霓卻俏皮地朝著她遞出一個飛吻，說了聲“回見”。

洛拂霓推出房間，她走后感應金屬門重新閉合。

折也看著眼前這位年齡更長一些的女人，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杵在原地發呆。

不過輝夜率先開口道。

“折也，折木折也。是吧?！?/p>

折也點了點頭，目光卻不自覺的落到了輝夜胸口腫脹的部位，面前的布料幾乎無法馴服這頭兇猛的野獸，隨時都會呼之欲出。

輝夜自顧自地將起身說道。

“首先，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番，我叫輝夜，輝夜?F?福爾摩斯?，F任SFF管理局局長秘書一職?！?/p>

隨著輝夜的動作，她胸前的野獸也跟著上下晃動了一下。

“折也同學，不，折也先生我現在代表SFF局向你提出真摯的要求，無論如何都要請你加入我們，加入對抗‘駭’的戰爭中?！?/p>

“我……？”

折也聽完也輝夜的話覺得有些發懵，悄悄地掐了自己一下，適才感覺到疼通，他才覺著自己不是在做夢。不過想起那些為了擠進SFF而爭得頭破血流那些學員們，又覺得自己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實。三年的學府經歷，他見過太多太多的天才們了。

在折也入學的第二年里，就有一位讓他印象非常深刻的少年。少年對于“駭”的抗性幾乎達到一種完美的地步，在學府模擬“駭污染”的環境下，他能在深六度級別的污染下保持理智，不被影響。

“駭”對人體最主要的影響，是直接作用于人體的精神，一旦精神被“駭”所侵蝕，這是無法逆轉的傷害。

人們將“駭”影響的強度級別劃分為一個單位——深度。

以最低的影響而言，能造成人精神錯亂的“駭”強度，被定義為第一深度或者深一度，以此往下遞推，作用逐級增強。

深六度級別的“駭”是目前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第六深度級別再往上走，所有的生物都無法存活。

所以深六度級別，是劃分生與死的底線。若是地區所在的“駭污染”達到深六度之上，那么就會被判定為“死域”。一旦被判定為“死域”這片區域接下來將會被SFF和軍隊接管，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那名少年幾乎已經達到了人體對“駭”免疫的極限，他的表現立刻引起了學府高層的重視。不僅僅是學府高層SFF也派人來詢問過一些情況。這天過后，少年悄然地在學府里消失了，沒有人知道那天之后他究竟如何。

關于天才少年的傳說，無數的版本立刻在學府中流傳開來，有的人說他被SFF所看中并且得以重用，有的人說他被派往其他更加高級的學府進修。諸如此類云云，任何廣為流傳的版本，都是有關天才少年好的方面描寫。

但卻在折也這里，他聽過一種不一樣的版本——天才少年最終沒能被SFF所看上錄用，抑郁寡歡從此一蹶不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悲慘地離開人間。

雖說是小道消息，不足為信。但折也卻希望這就是真相。倒不是他性格陰暗，不愿意承認其他人比自己優秀。他只是有點阿Q精神而已，常年落第的他，已經把這個他認為的真相，當做自己落寞后安慰自己雞湯。

無論他多少次的失敗，他總會拿這個天才少年不得志的故事安慰自己?？窗?！就連這般天才才俊最后也沒能得志向，那么如此平庸的自己也就值得被原諒了。

折也總是這么想，總是這么自我安慰著自我。但如今眼下的狀況就顯得十分匪夷所思了。自從他出校門的那一刻起之后，忽的從地獄跳到了天堂。之前的經歷凄風苦雨，今天之后花開燦爛?！榜敗?、抗爭、英雄、鮮花、掌聲，還有那群高挑x感的美女干員們。莊嚴而又充滿危險SFF大門此刻正為折也敞開。折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他甚至沒能通過今天的能力測評，甚至這輩子不可能從學府畢業?；蛟S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樣，自己只不過是做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夢罷了。

一定是這樣，最近也常常夢見那個奇怪的場景，還那個白色花朵做成的女孩。

從眼前凋零，飄散。

青春豬頭少年常做夢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罷了。

折也再一次拿出落寞天才少年的故事說服自己，這讓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這一定是一個夢。自己現在正躺在房間的床上呼呼大睡，發出如同小豬一般的呼嚕聲。這般想著，他反而覺得輕松了不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折也同學，這就是現實哦，不是你做的美夢，或者是惡作劇。坐在你面前的人，也就是我。再次鄭重介紹一遍，我是本行政區SFF局的局長秘書——輝夜。折也先生??！我代表SFF再一次向您提出真摯的邀請，邀請您加入SFF?！陛x夜將左手放在胸口，優雅地伸出右手，再一次發出鄭重的邀請。

但是折也沒有去接，而是愣愣地看著那張白皙線條分明的手，好半天后他才低聲開口。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力，能夠被你們所看中。我就連一年級的升學測試頭沒辦法通過，十幾次了！一次都不合格?！?/p>

輝夜的語氣越是鄭重，折也就越想著法子來否定自己。

經歷的失敗多了，人自然而然就會失去自信。曾經過往的折也，也是如同那些測試合格者那般意氣風發。入學時候的那次測試，折也對“駭”的抗性是深一度級別。雖然相比之下不太算出眾，但也達到了入學府的門檻。只是一晃三年過去了，曾經的那些同學都在進步，而只有他一人止步不前。就連前不久認識的穎月鳶后輩，轉眼四個月就與他分道揚鑣了。時間的磨損將折也的棱角磨平，也磨平了他的自信與意氣。

“SFF想來不是以一場數據看待一個人的價值，況且你的真正水平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p>

“那是怎樣??？”除了吊車尾三字，折也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字詞。

“你有沒有認真看過自己的能力測評報告?！?/p>

折也當然看過，每一次的測試過后，他的任課老師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手里拿著他的能力測評報告，抓住正在發愣的折也對他進行謙謙教導。每次都是如此，而每一次的能力測評報告折也都看過，其余的欄目，槍械修理、射擊評分、體能測評、理論知識。每一項都非常得完美，得到了最高的分數?？晌í殹榜敗笨剐阅且豁椀脑u分總是慘不忍睹。

從開學時候的深一度抗性，三年了依舊沒有任何的進步。一年級到二年級的升學要求——對“駭”抗性達到第二深度，可任憑折也怎般努力卻始終沒辦法突破深一度的大關?？剐詶l件無法達標，其他的項目成績再怎么優秀都是扯淡。

折也沉默不語，輝夜接著說道：“如果你對自己沒有信心的話，那么在SFF進行一次測評，這次測評是我個人對你提出的要求，當然你可以拒絕，SFF的大門同樣會為你敞開。你意下何如？”

折也本打算拒絕，畢竟測試了十幾次依舊是那樣不堪，但不知怎么，他卻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下。雖然表面上他總是自甘墮落，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折也的心底里還是有著一股反抗的意念。他打從心底里不甘平凡，不甘自己就這樣墮落下去。折也對自己的未來還是有著美好的憧憬與幻想，以及那顆隨著年齡增加而塵封的年少夢想熱血。

在折也小的時候，某一次跟著姐姐一起去電影院里看了復聯的電影，心智幼小的他被熒幕中的那些拯救世界的英雄們所吸引。就像電影中的那樣，在世界毀滅時分，總會有英雄站出來逆向前行。他們會用自己的身軀來對抗邪惡，他們的意志堅定不移，他們會用手中的武器與邪惡戰斗。他們會死，他們不會被遺忘。他們就如同詩歌中歌頌的那般耀眼璀璨，他們會被世人銘記。他們身雖死，他們的精神卻感染著下一位繼任者，如同薪火一般生生不息，如星星之火，成燎原萬里。

英雄的夢想如同種子一般，在折也心中悄然埋下，時間的魔法使之發芽。但隨著年齡的長大，這幼小的夢想之苗木，還未成參天大樹，就被扼殺了。折也那顆夢想與熱血的心也隨著現實悄然沉寂了下去。

折也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并沒有多么出眾，甚至還有些糟糕。對于這個社會，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沒辦法從自己身上找出什么優點來，雖然在姐姐的眼里，他總是如一顆啟明星一樣閃耀著光明，但折也自己清楚，自己的未來也只不過是那萬千生靈中最平凡不過的存在?；蛟S在過一兩年后，又或許幾天后，他總會下定決心從學府退學，然后回歸社會，或者回到姐姐的咖啡店里給她幫忙。

或許有幸邂逅一位，有著黑色長發穿著純白連衣裙的清雅少女，幾次對眼過后，他鼓起勇氣與她告白，然后兩人順理成章地進行一次甜甜的戀愛。這大概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運了。然后她陪著姐姐結婚，然后自己結婚，最后他們都有了孩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著日子，或許會有矛盾，或許會有過賭氣。但最后的結局，便是在眾人的哭聲中謝幕。臨死之際，當他回顧自己的一生，是否有過遺憾，是否還會想起那顆塵封的英雄熱血。

可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讓折也這如同死水一般平靜的生活，突然有了漣漪，面對SFF為他敞開的大門，他卻變得躊躇猶豫，他原本普通的人生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他的未來似乎開始有了些許未知的色彩。那顆已經死去的英雄夢想的苗圃逐漸有了重新發芽的跡象。

“我……我想試試?！?/p>

“尊重你的意愿，那么能力測評將會安排在明天進行，如果你還需要做些其他準備的話，可以再多給你一些時間?！?/p>

“明天？那就明天吧，明天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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