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試探

將軍府沒有不透風的墻，王清渝與北陽國質子深夜月下幽會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

本來隨元帝去祭天的太子趙淵連祭天的流程都未完成便匆匆趕了回來，并帶著貼身太監李小石闖進了將軍府。

自從五年前王氏滅門后，他便對王清渝刮目相看。

他雖然閱女人無數，但沒有任何一位女子像王清渝一般，心夠狠，做事也夠毒！

他偏偏就喜歡這樣的女人！

五年來，他不是沒有向王清渝表示過自己的愛慕，也不是沒有向她表示過他想娶她做太子妃的想法，然而王清渝卻拒絕了。

他生性殘暴，雙手早已沾滿無數人的鮮血，別說是有人敢拒絕他，就算有人讓他看著不順眼，他都會讓人成為他的刀下亡魂。

可是，對于王清渝，他卻是無可奈何。

他沒有強迫王清渝，甚至多年來一直為她留著太子妃之位，并表示愿意一直等著王清渝，直到她愿意嫁給他為止。

很多時候，趙淵都在想，他并不是個仁慈的人，他把這一生唯數不多的仁慈怕是都給王清渝。

她這一生怕是都要敗在這個女人的手上。

但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飴。

然而，汴梁城內居然有人敢公然與他搶女人！

真是活膩了！

趙淵發誓，如果他見到葉輕羽，定要活剝了他。

彼時，正是清晨，王清渝還在忙著操練兵將。

趙淵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壞了王清渝的貼身侍女黃小玲，她急忙慌慌張張去找王清渝報信。

趙淵沖進將軍府后，一刻也沒有耽誤，徑直去尋找葉輕羽。

見到葉輕羽，還未待人開口，趙淵一鞭子便揮了過去。

葉輕羽本能的要躲，他確信，以他的本事，想躲開那一鞭并不難。

可是，當他看到王清渝的那一刻，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沒有躲，而是硬生生挨下了那一鞭子。

趙淵幾乎是把所有怒氣全部聚集在了那鞭子上，那力道之大不用多說。

頃刻間，葉輕羽只覺得背部火辣辣的疼。

似是仍不解氣，趙淵揮鞭欲打第二下，王清渝卻一個箭步上前擋了上去。

看到王清渝的那一刻，趙淵揮在空中的鞭子猛然一頓，立即往回收。

他生怕自己的鞭子傷了王清渝。

然而，他揮鞭的力量過大，鞭子往回收時，他也受到那力道的反噬。在那股力量的沖擊下，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不過，他倒是十分慶幸那鞭子未落到王清渝的身上，他不敢想象若是傷著王清渝他該是多么愧疚。

“趙淵，你是瘋了么？”

王清渝怒極，連“殿下”也不叫了，直接直呼其名。

看到王清渝竟護著一個敗國質子，趙淵心中的怒氣更盛。

他推開王清渝，抽出腰間的劍就要朝葉輕羽劈去。

好在黃小玲眼疾手快，急忙護住葉輕羽，而下一刻，王清渝已經攔住趙淵，奪過了他手中的劍。

趙淵眼底一片猩紅，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此刻，他也顧不得王清渝愿不愿意，當著將軍府下人的面，一把扯過王清渝，緊緊抱住她，好像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

“王清渝，沒有人可以把你從我身邊搶走！這一輩子，你都只能是我的太子妃！”

他低頭，粗暴的吻著她。

啪！

只聽清脆的一聲響，隨之，將軍府眾人全都像石化了一般，愣在當場。

她居然掌摑了太子！

當眾掌摑太子，整個朝堂，她王清渝怕是第一人！

王清渝本是習武之人，力氣本就異于常人，這一巴掌可謂是既重且狠，趙淵的右臉頃刻間便腫起五個指印。

趙淵左臉只覺得火辣辣的痛。

而正是這疼痛將他的理智一點點拉了回來。

“清醒了點么？太子殿下！”

王清渝望著趙淵，一字一句道：“趙淵，我王清渝眼中還容不下其他女人！若要我做太子妃，先廢了你那些側妃再說吧！”

王清渝這話本是故意為難，她清楚的知道，就算趙淵愿意為她廢掉側妃，李后也絕不可能同意。因為那些側妃本就是李后精心挑選的，他們的父母非貴即貴，讓趙淵納她們為的就是壯大李后一黨的勢力。李后又怎可能會自斷羽翼？

然而，這話聽到了趙淵耳中卻成了吃醋！

雖是結結實實挨了一掌，他卻不怒反笑：“好！好！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我讓你如愿以償！”

話落，他已憤憤踏著大步走出將軍府。

王清渝怎么也不會想到，今日的話讓她今后后悔了良久良久！

趙淵的那一鞭子下手極重。

葉輕羽回到房間，對著銅鏡，便看到了自己背上那一道醒目又可怖的傷痕。

不過，他并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傷。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兩次的試探非常順利，尤其是第二次的試探，已讓他的心底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沒錯，那日深夜，是他故意用琴聲引王清渝過去的，那是他第一次試探。

今日，他故意沒躲，挨下了趙淵那一鞭，這便是他第二次的試探。

他的家不在北陽，也不是什么北陽國的太子，更不姓葉。他原姓王，名辰，家住汴梁城王相府。

是的，他就是五年前被義姐毒殺卻又“死而復生”的王陵的幼子！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像王清渝這樣冷血的人必定是無懈可擊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冷血的人也并非沒有一絲感情。

至少，她對五年前的王辰心存愧疚，不然她也不會被他的琴聲吸引，更不會不惜與趙淵鬧翻，也要護著他。

人一旦有了情感，便有了軟肋，有了軟肋，他便有機會讓她敗給他。

這或許就是天意！

五年前，他僥幸不死，茍活至今，為得就是為王氏一族復仇！為了報此仇，他隱忍了整整五年！

葉輕羽隨意的包扎著傷口，心中已暗暗將復仇的計劃盤算了一遍。

葉輕羽一時有些入神，竟不知何時王清渝已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只見王清渝手中拿了一個瓶子，望著葉輕羽，帶著不容商量的語氣道：“把衣服脫了！”

“??？”

葉輕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未料到，王清渝這次說話的語氣更加堅定：“把衣服脫了！”

見葉輕羽半天沒有動靜，王清渝也不與他廢話，一把扯開他的外衣。

一瞬間，葉輕羽光滑白嫩的背已呈現在了王清渝的眼前。

她取出傷藥，一點點涂抹在葉輕羽的背上。

傷藥涂在背上，十分清涼，葉輕羽頓時便覺著舒服了不少。

只是王清渝涂抹傷藥時下手過重，下一刻，他便疼得臉色發白。

“痛嗎？”

王清渝似是感覺到了葉輕羽的疼痛。

一句話讓葉輕羽的心猛然一暖。

猶記得曾經在他年幼之時，王清渝也是這般為他上藥。

那時候，他因調皮總免不了挨一頓家法。

王陵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從不手軟，王辰每每挨過家法，身上總是傷痕累累。

這個時候，王清渝總會替他涂抹傷藥。

他總是嫌王清渝抹藥不夠溫柔，每次總會喊著疼。

王清渝總是嘲笑他：“堂堂七尺男兒，怎么能怕疼么？”

……

“不疼！”

葉輕羽急忙將衣服披好。

心中的仇恨終究是將那一點溫暖沖散。

他扭頭向王清渝道謝：“輕羽謝過將軍了。不過，以后將軍還是不要像今日這么沖動了，更不要隨意進入男子的房間，撕扯別人的衣服，這恐對將軍名聲不好！”

葉輕羽說話的語氣冰冷，一句句的“將軍”更是顯得兩人之間無比生疏。

王清渝不知怎么的，心頭頓時有了火氣，他望著葉輕羽突然便吼了起來：“別叫我將軍，叫我阿渝！阿渝！叫??！”

房間外的黃小玲聽到動靜，以為出了什么事，急忙進屋查看，卻被王清渝吼了出去：“滾！”

葉輕羽沒有說話，王清渝就那么瞪著他。

過了很久很久，王清渝只覺得眼睛瞪得都有些酸了，這才一點點恢復了理智。

她滿眼都是失落。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要說給葉輕羽聽：“罷了，是我失態了，你不是他，終究不是他！”

她起身欲走，卻聽到身后終于傳來了葉輕羽的聲音：“阿渝——”

“哎！”

王清渝答應著，仿佛還是像五年前那般答應著。

王清渝輕輕撫過自己的臉頰，不知何時竟已經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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