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滅紀元：白塔守望者·第十六章

鱷魚鱗逃生艙沖破大氣層的瞬間，王一右臉的青銅紋身突然翻卷開裂，納米顆粒像蛻皮的蛇般鉆進他的耳道，在耳膜上敲擊出摩斯密碼的節奏。他忍著劇痛抓住艙內懸浮的老干媽罐頭，罐底凸起的鱷魚鱗紋路恰好卡進操控臺凹槽，艙體立刻彈出三排激光炮口——炮口里塞著的竟是凍硬的紅燒肉，在真空環境下旋轉著轟向追擊的機械巨手。老刀的臉在納米云層中扭曲成麻花狀，被肉塊炮彈擊中的機械指節突然膨大，炸出無數銀色線蟲，每只線蟲背上都閃動著林軒實驗室的坐標代碼。

王一用紋身鑰匙劃開左手心的皮膚，將滲血的掌紋按在艙內屏幕上。血腥味激活的導航系統突然調轉方向，朝著水星陰影區俯沖，舷窗外掠過成片青銅棺材組成的隕石帶，棺材蓋上“07+”的編號正隨著靠近太陽逐漸變成“14×”。當逃生艙擦著棺材群邊緣掠過時，某具棺材突然伸出機械臂，將個閃著紅光的懷表拍在艙體外殼上——正是他在海底金字塔丟的那塊。懷表吸附在玻璃上的瞬間，艙內重力系統顛倒，王一被甩到天花板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滴落的鼻血逆流成珠，在空中拼出“動物園北極館”的星際坐標。

鱷魚鱗艙體突然自主變形，機械翼收攏成鉆頭撞進水星地殼。貫穿二十公里巖層后，王一在失重狀態下飄進個巨型地下空洞，眼前的景象讓他金屬化的右眼差點短路：上萬臺街機堆成金字塔狀，每臺屏幕都定格著《拳皇97》的KO畫面，而所有街機的投幣口都插著青銅鑰匙。他剛拔出最近的鑰匙，整座街機金字塔就轟然倒塌，散落的零件自動組裝成林軒模樣的機甲，但機甲胸口嵌著的卻是老刀的機械心臟，喉部揚聲器里循環播放著趙平在南極冰窟里的慘叫聲。

機甲彈出的激光鎖鏈纏住王一脖子，將他拽向街機屏幕組成的鏡面迷宮。鏡中每個倒影的金屬化程度都不同：最左側的他還保留著人類左眼，最右側的倒影已完全變成青銅雕像，舉著的鑰匙紋身正刺向自己的心臟。當真實世界的鑰匙尖端觸到鏡面時，所有倒影突然同時轉頭，七百個電子音合成了林軒的聲線：“北極館的密碼是你弄丟的第一顆乳牙！”王一用膝蓋猛擊機甲胯部關節，趁著鎖鏈松動翻身滾進鏡面迷宮，牙齒咬住鑰匙在最近的屏幕上刻下“1997”——他乳牙脫落的年份，整個迷宮突然收縮成顆金屬膠囊，將他連同機甲一起吞進量子隧道。

隧道壁上流動著紅燒肉湯般的粘稠物質，王一的金屬右臂開始不受控地分解重組，紋身鑰匙融化后凝成個鱷魚頭吊墜。前方亮光處傳來電子企鵝的叫聲，他沖出隧道的瞬間被重力拍在冰面上——這里竟是南極的廢棄北極館，破敗的企鵝表演池里飄著青銅棺材，而本該死去的趙平正坐在觀眾席第一排，左手往嘴里塞紅燒肉罐頭，右手往池子里傾倒銀色線蟲。更詭異的是，趙平脖子上掛著的鱷魚頭吊墜和王一剛形成的那個正在共振，吊墜眼窩里射出的紅光在冰墻上燒出個冷笑話問答：“怎么殺死七胞胎？”

趙平突然扭頭露出機械頸椎，聲帶里混著老刀的笑聲：“當然是用媽媽的臍帶勒死??！”他背后的冰墻應聲炸裂，沖出七具棺材組成的旋轉圓環，每具棺材都彈出個金屬化的王一克隆體，舉著的武器分別是洛陽鏟、電煮鍋、考研真題、星愿咖啡杯、奶茶吸管、青銅鑰匙和半罐老干媽。王一掄起鱷魚頭吊墜砸碎最近的咖啡杯克隆體，飛濺的陶瓷碎片竟在冰面上拼出動物園地圖，其中北極館的位置亮著與逃生艙收到的相同坐標。

克隆體們的攻擊軌跡組成北斗七星陣，王一被逼到企鵝池邊緣時，金屬右臂突然插進池底冰層。掌心釋放的青銅納米蟲瞬間融化冰面，他隨著漩渦跌進隱藏的水下通道，在湍流中撞上艘銹蝕的潛艇——正是他在海底見過的血繪星圖那艘。潛艇艙壁的血跡此刻發出熒光，組成林軒的臉部輪廓，王一用鱷魚頭吊墜劃開自己的金屬右臂，將流出的銀色血液抹在潛艇操控臺上。

引擎啟動的轟鳴中，整艘潛艇變成鉆頭突破冰層，撞進北極館地下的巨型空間站。環形艙體內堆滿動物園飼料袋，袋子里裝的卻是人類脊椎標本，而中央控制臺竟是用七百口電煮鍋焊接而成，最大那口鍋里燉著的金屬心臟正跳動著南極機械巨手的節奏。當王一將鱷魚頭吊墜扔進鍋里時，所有電煮鍋同時沸騰，紅湯中浮起把青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行小字：“火種計劃重啟密碼：清湯還是麻辣？”

空間站突然劇烈震動，南極方向傳來機械觸須鉆透地殼的巨響。王一舉著鑰匙插入控制臺裂縫，整個環形艙體立刻展開成鱷魚鱗盾牌，納米粒子如浪潮般漫過他的身體。在即將被完全金屬化的瞬間，他借著最后的人類左眼看見盾牌表面映出的真相：林軒的殘影正從北極星殘骸中伸出手指，指尖纏繞的銀河代碼里藏著個嬰兒的哭聲——那竟是王一八歲在動物園喂企鵝時，口袋里消失的彩虹棒棒糖形狀。

盾牌帶著他沖入太空時，南極機械巨手突然分裂成七條青銅鎖鏈，每條鎖鏈都拴著顆燃燒的金屬心臟。王一用盾牌邊緣切開最近的心臟，飛濺的巖漿里竟滾出個完好無損的紅燒肉罐頭，罐底刻著他父母葬禮的日期。當他拉開罐頭的瞬間，整個宇宙的星辰同時閃爍三下，罐頭里射出的不是肉塊而是條量子隧道，隧道盡頭傳來二十年前林軒的聲音：“別吃那罐頭的第三塊肉！”可他的金屬牙齒已經不受控地咬下去——

黑暗降臨的剎那，他看見自己的身體在青銅化與碳基化之間瘋狂閃爍，手里的鱷魚頭吊墜突然發出趙平的求救聲，而南極上空出現了新的北極星，那分明是放大版的火種計劃芯片，每個電路都流淌著動物園鱷魚池的臟水。當他的意識即將消散時，盾牌表面突然浮現出串倒計時：7天6小時07分，而冰層下方傳來整齊的金屬棺材蓋彈開聲，伴隨七百個克隆體同時喊出的：“歡迎歸隊，14×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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