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此去長安，必錦衣歸鄉

大雪呼嘯了一整個寒冬，在初春來臨之際，邊城小鎮的姑娘推開了破舊的柴門。

“少爺，雪化了?！?/p>

許六安從屋子之中走出來，看了一眼四周，冬雪已經慢慢消融，晚冬初春的暖陽照在身上，帶著幾分暖意。

今天的許六安穿著很不同尋常，他換去了平日里穿著的蓑衣獵服，穿上了一件素衣長袍。

這個平日里穿著很是邋遢的少年郎，經桑桑收拾一番，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倒顯得有幾分書生的氣息。

桑?；仡^看去，燦爛的笑臉仿佛春日的暖陽一般耀眼。

“少爺，今天的打扮很帥！”

許六安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手不自主的擦了擦衣袖。

“收拾一下，咱們該出發了?！?/p>

“好！”

桑桑乖巧的應道，轉身進了房間。

許六安抬眼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小鎮，眼神中不自覺的涌起了幾分復雜。

他拂了拂衣袖，轉身進了里屋。

沒多久，破舊的柴房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女人，嚷嚷著走了進來。

“六安，你今天要走了嗎？”

許六安聽到聲響，從里屋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中年婦女，靦腆的笑道：“是啊，許大媽?！?/p>

許大媽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惋惜，許六安這樣踏實肯干的小伙子，在鎮子上，倒是一個好夫婿，許大媽還打算等到許六安明年及冠，把自己的侄女許配給他。

不過，他很快換上了一副平靜的神情，開口問道：“你這一去，什么時候回來？”

“大概要很久吧！不過，等我中了科舉，定然錦衣歸鄉?！?/p>

許六安回答道，眼中充滿了堅定。

許大媽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后，她看了一眼里屋忙碌的桑桑，開口說道：“記得好好照顧桑桑，要是虧待了他，到時候我可饒不了你?！?/p>

“一定一定?！?/p>

“行，那我走了，我要通知一下街坊領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鎮子里面隨隨便便少了一個小伙子呢！”

說完，許大媽離開了。

桑桑收拾完走出房間，看到了許大媽的背影問道：“許大媽來問我們了？”

許六安點了點頭，又瞥了一眼許大媽的背影。

平日里，這個離自己不遠的鄰居，算是最照顧自己的了。

..............

裹鐵木輪踩著邊城小鎮的泥渣緩緩向前，卻在城門之外慢慢的停住了，車子不算華貴，但是在這小鎮之中，也算是不磕磣的那種類型，光是這輛馬車，便花了許六安和桑桑五兩銀子，用許六安的話說，這次出去，不求華貴，但求體面。

這邊城小鎮唯一的少年郎此去京都，倒也應該體面一點。

慢慢的，一群人圍住了這輛嶄新的馬車，人們不關心這馬車是否華貴，倒是關心那馬車之上的那一個少年和小丫頭。

“六安，嬸子給你帶了點雞蛋，這次出去，這小鎮的雪化了，外面的雪可不一定，餓了的時候，可不能去掏鳥蛋了?！?/p>

張大嬸撇了撇嘴，叮囑道。

許六安接過了那一籃子雞蛋，淡淡一笑：“定是不會了?！?/p>

旁邊的街坊鄰居你一件我一件的送上各家的東西，不算名貴，倒也實用，許六安別無可做，只是站在馬車旁，逐一的挨個道謝。

早春的風吹過，倒是還帶著幾分寒意。

許六安起身拱手：“諸位街坊鄰居，此去京城，我許六安，要是混不出來個人樣，就不回來了。他日若是我金榜題名，必然榮歸故里?！?/p>

這個平日里看上去憨厚老實的少年郎，此時的眼中，竟然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一邊的街坊大媽看了眼許六安，眼中盡是期許之情。

這他們看著長大的小伙子，終究還是長大了。

伴著馬蹄聲的一聲嘶鳴，馬車緩緩的啟動，許六安攆著韁繩，熟練地催動著馬車，少年不似書生一樣體弱，卻似書生一樣文靜。

許六安面容堅定，沒有春風得意之感，倒是有春風十里相送的氣勢。

他回頭看了一眼邊城小鎮的一切，街坊領居還沒有散去，目送著許六安。

許六安眼中復雜，終究還是舍棄了眼中的不舍，扭頭離去。

在那一個街邊的茶攤上，負責這一片地帶的衙役坐在茶桌邊，喝著茶，瞥了一眼馬車離開了的背影。

輕輕說了一句：“走了倒也好，這小子，總歸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像我們一樣，一輩子就在這小城之中了?！?/p>

一邊的茶攤老板捋了捋胡子，笑著說道：“六安這小子，準行?！?/p>

..................

出了城門，漸漸的便離小城遠了，這一片地帶，都是一些廣闊的草原，難免有些游牧民族的出現，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靠著打劫生活，出了這邊城，就徹底的失去了大宋的庇護，這路上的兇險，都需要這少年和丫頭自己承擔。

所以，許六安背了三把刀，這三把刀，跟著許六安十年了。

許六安用這三把刀，砍殺過無數的獵物，刀卻依然被許六安護理的很好，可以說，在這個普通少年的身上，除了桑桑，這三把刀，大概就是自己全部的身家了。

少年郎不似普通的書生，這三把刀能夠砍殺獵物，放在馬賊的脖子上，同樣的鋒利。

桑桑掀開門簾，看著這初春，草原上剛剛萌發起來的草，不覺得哼起了小曲。

長這樣大，她是第一次出這邊城，心中難免有些激動。

不知道京城之中，是否有著少爺口中所說的胭脂，要是京城有胭脂，少爺答應自己的，就一定會買。

桑桑黝黑的小臉上出現了幾分期許的表情。

許六安坐在馬車上，一聲又一聲的揚鞭聲吸引了桑桑的注意，桑?？戳诉^去。

她輕哼了一聲：“少爺，咱們下一站在哪里??？”

許六安駕駛著馬車， 春風合著他的聲音傳了過來，傳的不是很真切。

“往南走，大概三天的路程，有一個小城?！?/p>

桑桑哦了一聲，隨后坐在了車踏旁邊，耐心的看著許六安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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