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前路 一片渺茫

清晨的上海，不似夜晚般嘈雜，幽靜的能聽見某家廚房里傳出的咚咚切菜聲。

一縷微光射進廚房的窗戶，映到了拿著菜刀忙碌的手上。當看到已經因為頻繁接觸水而皺皮的手，湯小華頓了頓，但只一瞬間，她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鳥語花香、初升的太陽她皆無意察覺。

雖手上不斷忙碌著各種事情，腦子卻不自主的被硬拉回昨晚，對，又又又吵架了。像一陣泥土裹挾著砂石把人深陷其中，又又又是失魂落魄一晚，似睡還醒，心像被車輪碾壓過皺巴巴的錫紙無論怎么都舒展不開。

看著鍋里冒出的微煙，仿佛熏進了腦子般：刺痛的不可言喻。

“媽媽，我餓了?！?/p>

房間里傳來孩子天真無邪的聲音。

每次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聽到這聲媽媽，她便馬上變身孫悟空、奧特曼，轉而斗志昂揚。

走至臥室，她溫柔的應著孩子，眼睛已不似剛剛的暗如死灰，而是充滿著希望之光。

對呀，孩子是沒得選，投生到這樣的家庭。而她曾經有的選，選來選去，卻選擇了這樣的家庭。

“小奶酪，飯飯已經做好啦，起床穿衣服好不好?！睖∪A溫柔慈愛的聲音環繞整個房間，仿佛一切都置于無限的美好當中。

鬼知道她是如何如此快速把那顆剛剛墜落地獄的心抓到天堂上來的。即使是歷經劫難的神仙也不能體會這樣的心境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每每被生活逼得喘不動氣時，她便想起曾經看到的一部電視劇中與她此時生活特別貼切的畫面：一個仙女被傷的體無完膚，僅剩一絲仙氣，墜落回娘家。失魂落魄的對家人說：我去談了個戀愛，結了個婚，生了個娃，卻終是歷了一場死劫。

而湯小華現在的劫難還沒有過：

娘家父母已老快至80歲，且是再普通不過的農民，一生都過著拮據的生活。還是湯小華參加工作以后，很努力付出去賺錢，補貼了他們些許，生活才好一些，僅此而已。所以即使離婚，也沒有娘家這個靠山。

孩子才倆歲還太小，獨自帶著他找到合適的工作根本不可能。如果把他丟給這個喜怒無常、三觀不正的男人，豈不是毀了孩子。

這個男人自己不看孩子，也不讓他才50多歲的父母幫忙。卻逼著湯小華既能做家務，又能帶娃，又能賺大錢。

婚前多年努力打拼，湯小華還是有些許存款的。每次決定要離婚，這男人總是能想出各種方法道歉、保證、苦苦挽留，溫柔體貼的就像婚前追她時一樣。那時，他比天底下所有男人都適合做老公，可這種情況堅持的時間越來越短。

湯小華懷孕的時候他們吵架過后，他為了挽回，還能堅持十天半個月做個好老公，后來變成一個星期，三天，一天。直至前兩天半夜突然從家里失蹤，給他打電話不接不回，三天后才回家。給出的解釋是吼得：“你鬧什么？潑婦！我又沒出軌，你看看你，一點不知道體貼忍讓?！?/p>

反正不管什么事，他都能理所當然的指責是湯小華錯了。以至于后來湯小華竟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真的沒做好。一種挫敗感慢慢困倦她全身，如今的她都不敢再照鏡子，結婚短短兩年，面相卻老垮至極，透著悲、氣更多的是喪！

看前路，一片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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