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災禍（上）

四方城某處……

雨已經連綿下了數年，天氣昏沉，目光停駐在街道上的某處角落。

一個瘦弱的孩子面容精致渾身臟亂，雙目空洞。

念兮駐足在出售饅頭的小店前，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饅頭，低聲詢問。

“老板……這個饅頭怎么賣？我可以出更高的價格……”

這個瘦弱的孩子穿著襤褸中遍布破洞的衣服，從中隱約可以看見些許淤青的痕跡。

“又是你這個禍害??！你碰我的饅頭是吧？！”

聞聲，那老板卻好像是聽聞見了什么不詳的災禍一樣火急火燎地跳起來。

從她手里搶過了那個饅頭，狠命一推將念兮瘦小的身影砸入路旁的水洼中。

又趕忙的將饅頭上的面皮撕下，扔到路旁的野狗旁邊。

幾只野狗蜂擁而上分光了面皮，他用憎惡的目光看著這個孩子，咬牙切齒。

在老板淡漠注視下，禍斗踉蹌著站了起來。

微微抬頭露出一雙赤紅色的眸子，就這么平靜地看了老板一眼，轉過身慢慢離開。

店老板越看越氣。

“你這個禍害??！以后再敢出現在我的店前，我見一次打一次??！”

隨即，他卯足了力氣將那坑坑洼洼的饅頭拾起，向著少年的頭狠命扔去。

少女撿起掉落的饅頭，漸漸遠去。

饅頭放了幾天已經硬了，這是念兮故意挑的，剛出爐的軟饅頭老板肯定不會賣給他。

沒想到這也不愿意賣。

念兮不自覺睜大了雙眼。她顫抖著，捂著腦后滲出鮮血的傷口。

“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四方城怎么可能會年年下雨！怎么會死這么多人！災星！災星！滾出四方城??！”

不知是劇烈的頭痛，還是街巷上路人厭惡朝他指指點點的惡語。

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沉默著遠去。

心理安慰道“沒事，至少白撿了一頓飯……”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道人影悄悄地跟著念兮走出了四方城。

念兮原本住在城內，被趕出來后就住在城外。

四方城外

念兮拿著手里堅硬如鐵的饅頭，回到了一座破爛簡陋的小木屋前。

門上寫著很多的無言穢語。

（你怎么還不死?。。。ㄐ皭旱臇|西?。。?/p>

「禍害！邪魔！滾出四方城，滾出這片土地！」

目光暗淡著，她靜靜地推開房門走進，將屋里地面上的動物糞便、石子、塵土一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掃出屋外。

忙活過后，在屋外生起的小小篝火旁，念兮蜷縮著身影出神地凝望著天空總是散不去的烏云與雨滴發呆，一點一點的啃著手里堅硬的饅頭。

四周變得寂靜，驀然的一陣風吹草動，都可以讓她驚懼地左顧右盼，無數次從夢中驚醒。

她想著“如何讓人們不厭惡她”，“如何讓人們接受她”這類的計劃這美好的愿望。

木屋不大，至少這里是她在垃圾堆里，用雙手努力搭建起來的小窩。

她有記憶的時候是在那位城主大人家里住的時候，學習了一些基本常識，在那之前過得幸福不幸福，快樂不快樂根本沒體驗過，剩下的就是被視為禍害驅趕的過程。

記事起，被周圍人虐待。

跟野狗搶食。

翻著大家族人處理食物的泔水桶。

從那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城主大人，每次找他都是不在，這讓四周的人更加肆無忌憚的虐待。

直到被趕出來。

“小朋友，我剛好烤了魚吃不完要吃嗎？”草叢中跳出一個人影正是葉成仙。

念兮警惕的緩緩向門口移動，準備溜回自己的小窩。

“孩子你不必這樣，我是個外來人，也是個好人相信大哥哥?！闭f著葉成仙原地坐下烤起了魚。

一臉溫和的看著念兮，笑容燦爛陽光。

不知是那陽光的笑容吸引，還是烤魚的香味。

念兮漸漸的放下警惕問道“你真的不會像里面的人一樣打我，也愿意給我吃的?！?/p>

葉成仙把烤好的魚遞過去，接過烤魚念兮快速的低頭吃，時不時的看一下他。

“我沒地方住了，可以在你這住一段時間嗎？當然食物我包了?！?/p>

念兮點頭表示同意，從來都沒有人對她這么好過，愿意陪她說話還有烤魚。

葉成仙給她講著外面世界的見聞，念兮安靜的抱著膝蓋看著他講。

她喜歡有人陪自己說話，不喜歡孤獨，多少年了都是對著石頭臉、小樹林和小動物說話的。

朋友對她來說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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