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好。（阿拉伯語）

如果說沙漠中的日落是垂暮之死，那日出就是朝陽的新生。

當一輪猩紅的球體從東方天際的邊緣緩緩升起，微白的光芒從地平線的末端露出，漸漸地隨著時間整個世界的黑暗。

滿天的繁星在這一刻失去了璀璨的色彩，被光芒驅散被粉色的霞光取代。而那猩紅的球體一掃落幕沉淪越發變得耀眼，隨后金色與黃色的沙?；旌显俜瓷?，照耀整片藍色的天空，散漫大地，然后升高，那種曠野、蓬勃讓一切事物沉淪于自然的宏偉壯麗。

墨綠色的吉普車迎著朝陽飛速沿著沙漠中修建的泥土公路快速移動，黃沙則在車后席卷。秦學民完完全全沉入眼前的景象之中，握著手中純黑的槍械坐在車中癡呆著望著東方，而坐在副駕的葉文對照著地圖估算著最近村落的距離，嘴里時不時念叨著油料、水量。

從發射基地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葉文他們沿著公路狂飆了將近一百五十多公里，后面五十公里外緊跟著的是運送傷員的三輛卡車組成的車隊，雙方通過車載無線電相互聯系。

至于基地情況已然得不到任何消息，這不由讓葉文擔心起來。全排四個班四十人在葉文接到命令時只剩下他們十五人，損傷率過半，其他排隊情況葉文并不知曉，想必也不會好很多，如果沒有支援很難防守。

當然葉文的任務同樣也不輕松，只有五個人要完成三百多公里偵察。簡單來說就是遇見敵人、匯報、跑。

沙漠中黎明前夜還算有些光亮，但想要憑借這種光亮進行偵察依舊十分困難。并非沒有配發夜視儀等裝備，而是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壓根就還沒點亮此科技。

因此在日出前老雷把車開到了將近到80邁，開著大燈，招搖地在公路上飛馳。生怕敵人找不到他們。雙方都處在黑夜的隱蔽環境中，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敵人率先發現葉文，來為后面的車隊預警。

這當然很危險只需要隱藏在黑夜中一枚炮彈，甚至幾把步槍就足以送葉文他們上天。就像是誘餌那樣等待敵人主動顯露，心甘情愿地等待自己被吞入腹中。

沒人能指望五個人做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跡，這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葉文可以賭，他們身后將近百十號重傷員不能賭。

好在他們還活著。

隨著天放亮，在雙方相互可視的情況下，繼續高速移動才是送命。

葉文拍拍了老雷的肩膀示意開始減速，同時扯起無線電開始呼叫：“十字，十字，這里是眼睛，請以40公里的速度前行?！?/p>

無線那邊傳來聲音：“十字收到，重復、四十公里每小時?！?/p>

“好的，隨時保持聯絡?！闭f完葉文便讓老雷將車速降到了三十公里每小時。這就是葉文的計劃，三十公里的速度十分安全，遇到危險可以立刻跳車做出反擊。

后方車隊四十公里的速度追上他們要用將近五小時，而距離目的還有差不多一百五十多公里，五小時足夠，最晚一點之前也會到。

葉文長長舒了一口，緊繃的身子終于放松下來向椅子后背靠去，可是并不舒服。

正如之前所說的這是一輛軍車，除了大油箱和水箱還有可靠的發動機再找不出任何優點，幾乎垂直的椅子上面帶著少數可憐的布料便是數毫米厚的鋼板，往好處想也許能抗住幾枚步槍彈。

葉文扭來扭去始終找不到舒服的姿勢，索性就繼續坐直，打量起后面新來的兩名士兵，突然間來了興趣，略有些驚喜的叫道：“我認識你倆，老王手底下最好的兵，你叫江淮?！比~文扭過頭指著看上去有些年長的江淮：“旁邊的那個是你弟弟江凌。哈哈，你倆剛剛下連的時候我就盯上了，結果老王死活不給，沒想到現在你們又落到我的手里?！?/p>

說著說著發出奸笑：“哈哈哈，嘻嘻，哈哈~”如同著了魔一般，這時候秦學民在旁邊悄悄地說道：“別見怪，我們班長就是這樣跳脫，習慣了就好，打起仗來還是很靠譜的?！?/p>

“軍士長！”江淮打斷了因為得到兩名優秀士兵正在興奮的葉文，他不知道應該稱呼葉文什么職位，便直接叫了軍銜，而他的弟弟在一旁默默地補充道：“軍士長，王班長已經犧牲了?！?/p>

短短一瞬間葉文臉上的喜悅便消失不見，回到之前的狀態沉默少言不再歡欣鼓舞，不再有情緒波動，葉文看了眼后視鏡秦學民、江淮、江凌發紅的臉龐都在上面說道：“以后你們倆就叫我班長吧?！?/p>

這種時候開車的老雷抽空望了葉文一眼，像是已經知道將要說些什么的葉文回應道：“我沒事?！甭牭竭@里老雷便沒在說些什么。

從二戰尸海里爬出的軍人，誰沒點病呢？

葉文將身體斜站在車外左手拉著把手，右手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遠方的村落。那是個十分小的村子，看上去十分的貧瘠只有中間有一座磚制建筑，那是當地頗具特色的圓頂建筑，有些棕黃色的房頂像一個帽子扣在一個正方體上面，在屋頂與主體房屋交接處還圍著一圈褐色的菱形狀的裝飾石磚，應該是當地清真寺。

而在寺廟周圍則是一圈黃泥堆砌房屋，也都是一群充滿幾何元素的不規則的長方體，屋頂大多都是草棚，不像國內那樣將屋頂修成屋脊而是清一色的水平平鋪在房子上面。

沒有窗戶就在泥土上開出一個小洞，不像屋子反而像是一個個土制的小碉堡。

在望遠鏡的視野里還有著留著絡腮長胡的大夏人，用白色的圍巾也可能是帽子將頭發圍住，極少數有人穿著白色的長袍，大多數人還有孩子和婦女都是穿著亞麻編制的短袖和褲子，頗具有大食風格。

仔細觀察后暫時沒有發現威脅，葉文便重新坐回車內抿了一口水緩解了一下因口渴發裂的嘴唇叮囑道：“從地圖上看這座村子是必經之路，我們得進去看看。記得尊重當地信仰，不要用左手遞東西，他們喊安拉就跟著喊，沖過來就開槍，記住了沒有?！?/p>

“是，記住了！”

說完葉文又用無線電向后面的車隊匯報了一下情況。

得到回應之后，葉文才開始下令停車：“檢查裝備，學民守著車，其余人跟我走?！?/p>

檢查子彈、上膛、檢查保險。在一片拉動槍栓聲中葉文率先下車向村子走去，不少男人看見全副武裝的葉文向他們走來便開始催促街道上的婦女、孩子回家去，然后從家中掏出步槍，還有幾個人身上扛著火箭筒警惕地爬上了房頂。

“班長，他們有重火力?！苯礈惖揭慌远⒅呀浳溲b好的村民。

“我看到了，注意警戒，情況不對就開火?！?/p>

說完葉文站在離村子大概三百米的距離停了下來，將兩只手舉過頭頂用并不熟練的大食語喊道：“你好，有人會中文嗎？（???????????????????????）?！?/p>

葉文只學過這么一句，也就會這么一句。大夏和祖國的關系一直不錯，不然也不會將火箭發射基地選在這里，只是當地民風彪悍還有國內治安多少混亂，因此葉文心里還算有底。

聚集在一起的村民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沒多久就一個穿著整齊白袍的男人走到前面用著十分生硬地漢語喊道：“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華夏的軍隊，想要通過這里?！比~文依舊舉著手回應道。

距離有些遠也看不清說話人的動作，只能聽聲音傳來：“把你們的槍放在地上，走過來，看看?！?/p>

聽到這里葉文對旁邊的人講道：“你們呆著這里，我過去看看?！闭f完就將自己的步槍還有手槍都放在地上，舉著手向前走去。

大概還有五十米的距離那個會中文的大夏人就沖了過來，葉文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好舉著手一動不動停留在原地。在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老雷已經將槍舉了起來，如果情況不對便瞬間開火，哪怕在三百米的距離上三挺機關槍也足夠覆蓋一小塊地區。

那個大夏人圍著葉文轉了一圈端詳會驚訝地說道：“華夏人，快來，快來我們的朋友?！闭f著向葉文行了一個拱手禮嘴里還說著：“原安拉祝福你，我們的朋友?！?/p>

葉文也不得不同樣回禮。那個男人自稱默罕默德，是這里的族長，在葉文印象里大夏人似乎都叫這名字。兩個人相互交談了一會，緊接著默罕默德便對遠處的村民說了一堆葉文聽不懂的話，隨后人們便紛紛收起武器，婦女和兒童們也重新回到街道上湊熱鬧般圍了上來。

一下子葉文便被異鄉人的熱情所包圍，簇擁著向村落里走去，邊走默罕莫德邊說道：“你是我們永遠的朋友，你們幫我打跑了強盜，但是還有很多強盜，我們要小心些?！闭f著又對旁邊的村民用大食語道：“快給我們的朋友，拿些酒和肉?！?/p>

葉文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不少村民端著當地肉囊還有酒壺擠在身邊才發覺過來連忙對著村長道：“我們要去打強盜，馬上就會離開，在后面會有一支車隊經過那也是我們的人?！?/p>

一聽到打強盜默罕默德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們的勇士快喝些酒，吃飽了才能去?！?/p>

“不，不，真的不能耽誤了?！比~文連忙回絕。

“那就帶些吃的，在路上?！?/p>

遠方的江淮和老雷他們都很擔心，他們離得遠也沒能聽清葉文與默罕默德的對話，只能隱約看見村民收起武器然后將葉文圍住帶向村里。

稍微等待了將近兩分鐘之后，老雷決定親自前去查看一下情況，正當老雷準備動身，一群人又捧著食物戲劇性的將葉文簇擁出來。

“叫，學民開車，咱們該走了?！比~文對著老雷說完又轉頭對默罕默德解釋：“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強盜就要跑了?！?/p>

“好的，好的?！贝彘L這個中年男子站在旁邊揮著手目送著葉文爬上了吉普車，嘴巴里還在念叨：“愿安拉保佑你，我的朋友?！?/p>

在他一旁的村民則沒有那么冷靜，將許多食物扔向奔馳的汽車內。隨著漸行漸遠他們就停留在后面遠遠地看著車輛離去。

只有守車的秦學民還沒沒有明白發生了什么，問向自己的班長。

“??????”如此簡單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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