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顏禍水

“王大，這家不是醫館嗎，我去砸門！”另外一個小廝見機極快，撒腿就朝旁邊一間房子奔去！

卻正是黃曉的家！

砰！砰！砰！

那小廝把門敲得震天響。

“他媽的！開門！再不開門，老子砸了你這破房子！”

黃曉怔住了。

目光看過去。

卻見院門上卻出現了一個牌匾，上面寫著回春堂三個字，而木門上貼著一對白色的紙花，隨著小廝的敲擊不斷的顫動著，門兩側則是一副白底黑字的對聯。

黃曉父親去世，門頭上的確是貼了對聯，也是白底黑字，不過，這字卻完全不同，更匪夷所思的是，門上方突然出現的牌匾，還有大門，院墻……

“唉！這位小哥，黃大夫前些日已經去世了，你趕緊去街東頭向仁堂去找吧，再在這里耽擱，你家少爺怕是不行啦！”有熱心的街坊在旁邊喊了一聲。

那小廝一愣，隨即撒腿就朝東跑去。

那王大兀自在攤前嘶嚎著，他抱著那少爺，不住搖晃，顯然是驚恐異常。

其余幾個小廝見機不好，跑了一個回家報信，另外兩個則是緊隨當先那小廝去找大夫去了。

熱鬧的大街上，出了這種事，人群頓時圍了一圈又一圈，但又不敢太近，留出了老大一個大空地。

“這可怎么辦吶！崔少爺可是崔大人的獨子，要是……對啦！用水灌試試！”旁邊有好心人小聲和月娘說話。

月娘聞言精神一振，倒了一碗溫水，快步過去，蹲了下來，在王大手忙腳亂的幫助下，強行想要用水把蜜餞沖下肚去。

哪知道，水雖然送進了崔少爺嘴里，但很快就流了出來。

顯然這方法無效，眼見崔少爺臉上顏色越來越難看，顯是不行了，月娘以及王大都是臉色大變。

就在此時，有人大喊著：“讓開！讓開！大夫來啦！”

眾人慌忙讓開，兩個小廝架著一個約莫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奔了過來，后面一個小廝則是拿著醫藥箱，快步跟在身后。

旁觀眾人知道，這老者是東四牌樓大街向仁堂的胡大夫，醫術也算得上是這條街上數得出名號的大夫，不由得都稍微松了口氣。

胡大夫氣喘吁吁的走了上去，一搭脈搏，翻了一下眼瞼，見脈搏幾不可聞，雙眼瞳孔放大，死亡也是在數息之間，這如何能夠救？胡大夫臉色也變了。

顫聲道：“這……小老兒無能為力吶！”

“你說啥！你他娘的要是救不回少爺，我家老爺非扒了你皮不可！快想法子！”

王大暴起，一把抓住了胡大夫，把他按在了崔少爺身前。

胡大夫又驚又怒，惶急道：“這卡喉時間久了，氣息不通，真救不來呀，就算是把小老兒打殺了，也是無計可施??！”

王大面如死灰，兀自抓著胡大夫，嘴唇哆嗦著，卻是說不出什么話來，只急得滿頭大汗。

猛地里，崔少爺身子猛的抖了起來，抖動了幾下以后，突然又停了下來，只余微微的顫動，看這情形，顯然要是斷氣了。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是嚇住了。

月娘淚如泉涌，身子微微發顫，抬頭間眼眸里滿是絕望之色。

崔少爺這等家世，人死在她家攤位上，這后果顯然是極為可怖。

黃曉一直在旁，心里亂做一團，發生在自己身上以及院子的古怪之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對于崔少爺卡喉之事，也渾不在意，此刻陡然見到少女眼中凄然之色，猛的清醒過來。

崔少爺雖然紈绔，但黃曉也不忍見死不救，特別這事還關系到這美貌少女的安危。

他來不及多想，快步走出。

拉開王大，把胡大夫也扯到了一旁。

“我來試試！”

眾人一愣，隨即議論聲響起。

“這是黃大夫的傻兒嗎？他不是一直在家里養病嗎？他也會治病救人？”

“可不是嘛，要是黃大夫沒有去世，說不定還有希望，傻兒怕是不行吶！”

“這要是治出個好歹來，可不是惹禍上身了嗎？”

“是??！這人都咽氣了，就是大羅神仙來都救不過來呀，幾個月前，廟前吳家老太太不是吃糕點也噎死了嗎？你們想想，糕點多軟和，蜜餞可是有核的呀……”

“要我說呀，這月娘子長得貌美如花，就是紅顏禍水吶！要不是有人叫她什么炊餅西施，會惹得這麻煩事兒嗎？”

……

眾人議論紛紛，都不看好黃曉。

當然了，黃曉根本上就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話，他拉起崔少爺，從背后環抱住崔少爺，雙手一手握拳，另一手握緊握拳的手，從腰部突然向其上腹部施壓，猛的一勒！

手法正是海氏急救法！

“啵！”的一聲輕響，腹腔中的空氣猛的沖擊而出。

蜜餞從崔少爺嘴里沖了出來，砸在地上，滴溜溜的打了幾個轉兒！

四下里，議論聲頓時停止！

人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隨即爆發出驚人的叫好聲！

月娘美眸中充滿了震驚之色怔怔的看著黃曉！

小廝王大更是臉露狂喜之色，正要上前去問話，卻見黃曉眉頭一皺，把崔少爺往地上一放，伸手往他鼻端一探，卻是呼吸已絕！

看來還是出手的時間太晚了，縱然是吐出了蜜餞，但崔少爺卻已經無法自主呼吸了！

王大眼見不妙，急忙學著黃曉伸手探了鼻息！

緊接著他臉色劇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口中驚叫著：“少爺沒氣兒啦！少爺死啦！這怎么就死了呢？”

胡大夫在旁也是快步上前查探，搖搖頭道：“唉！崔少爺的確是去世了！”

圍觀眾人無不驚訝萬分，大家剛剛還在慶幸黃曉出手把蜜餞拍出來了，哪知道還是沒有救回來。

“讓讓！崔大人來了！都閃開！”

就在此時，一匹馬飛奔而來，騎者大呼小叫驅趕著人群！

一時間雞飛狗跳，眾人紛紛讓開，道路不遠處，一個轎子飛奔而來，前后各有四個壯漢抬著橋子跑得滿頭大汗，后面更是跟著十個兵??！

眾人見了這威勢，都是知道這是崔少爺的父親，當朝工部右侍郎崔大人來了！不由得退得更遠了！

幾息之間，轎子抬到眼前，還沒有停穩，一個身著大紅紫袍官服的中年男子，飛快的出了轎門，一腳踢翻了仍然在干嚎的王大，俯身探手兒子鼻息下。

一探之下，他身子顫抖！猛的轉過身來，厲聲叫道：“來人！把這兩個刁民都給我拿下！我要你們給我兒賠命！”

他手指一圈，卻是指向了月娘，以及崔少爺旁邊的黃曉。

他原本是帶著兒子崔品華，陪著干爹魏忠賢到大慈延福宮為當今天子祈福，一方面是討好干爹，以謀取左都御史的職務，另外也是想在干爹面前為兒子露個臉，哪知道剛剛到了大慈延福宮附近，兒子卻帶著幾個小廝先跑了！

等到一個小廝臉色青白的來說了兒子出事的情況，他才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雖然大慈延福宮很近，但過來卻已經是如此情景了！

這讓他怒火沖天！

事情的經過，小廝也簡略的說了，眼前這女孩就是紅顏禍水！她必須得為兒子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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