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序言【你們給予的，便是我擁有的全部，我不奢望你們能回來，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一直愛著你們】

這是圍繞櫻花構成的故事，那片萬紫千紅，第一次告訴我世界的背面暗藏的法則————————

【你到底要搞哪樣？】

【什么意思？】

【突然對我說了些什么偷渡什么的......】

【是擺渡人?！?/p>

【這些不重要，總之你的異想天開和所作所為已經影響到我的日常生活了，如果你不就此收手，我打算對你實行制裁?！?/p>

【......】

【中午的便當怎么樣？】

很輕易的就把話題扯開了，不過這樣一來，這片突如其來的沉默又讓我對剛才那番大發脾氣深感愧疚。

【啊-那個......挺好吃的，謝謝......】

【是嗎?！?/p>

【那么洋......】

【是月山同學?！?/p>

【那么洋，以后我每天給你做便當怎么樣？】

【不，不必了?！?/p>

雖然很想答應下來但是還是秉承著安全第一的原則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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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

一個年紀很小的男孩，是小學生吧？為什么會在這里？

【你們有見過一個長得很高的男人和一個茶色頭發的女人嗎？】

是和家人走丟了嗎。

【哎？是和爸爸媽媽走丟了嗎？】

【嗯，昨天爸爸媽媽沒回來，我想出來找找?！?/p>

【小孩子自己一個人出來很危險的哦，如果能幫上忙的話，歐尼醬幫你找一找怎么樣？】

【??！謝謝叔叔！】

好討厭的小孩子。

【洋?！?/p>

袖口又被輕拉的感覺。

【我也想幫忙?！?/p>

【嘛，畢竟多一個人找的也會快一些?！?/p>

【話說回來，小朋友?！?/p>

【我叫一?！?/p>

【話說回來小一，這里是高校內吧，你是怎么過來的？門口的吉田爺爺很兇的哦，被發現就完蛋了】

【爺爺?！?/p>

【什么？】

【是爺爺讓我進來的?！?/p>

【吉田是你爺爺？】

【嗯！】

一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這和兇巴巴的吉田一點都不像，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親生的。

【那個，小一啊，等到找到爸爸之后，要不要去做個親子鑒定？】

【哎~？】

【不，沒什么?！?/p>

【叔叔你好奇怪啊?！?/p>

【是哥哥?！?/p>

會被別人按照自己不想要的稱呼來稱呼是我的設定嗎？這是哪個混蛋寫的劇本？

【爸爸媽媽出門之前沒有和你說過要去哪里嗎？】

【爸爸媽媽要去公司工作，他們明明說過馬上就會回家的?！?/p>

【爺爺昨天晚上來我們家了，一直在家里哭，我想是不是爺爺想爸爸媽媽了，所以我今天就出來找找?！?/p>

啊嘞？那個怪物一樣的吉田也會哭啊，為什么要哭，是和老伴吵架了？

嘛，別人家的私事我不能管太多。

【爺爺說爸爸和媽媽去到很遠的地方工作了，等我長大就會回來，但是爸爸媽媽明明說過很快就會回來的，爺爺騙人?！?/p>

這樣一看也是沒辦法的吧，突然被調走去外地處理急事很正常的。

夏目同學一直跟在身后，想人偶一樣跟著我們走著卻一言不發，真希望你至少能派上點用場。

【我們經常到這棵樹下玩?！?/p>

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那棵萬惡之源的櫻花樹下，我覺得它可能會一整年都這么絢爛的開著，把輕柔的像棉花般的花瓣撒下來。

【去年，爸爸媽媽在這里剪了一枝櫻花枝?！?/p>

【很漂亮呢，放在我們家里，直到現在還沒有死?！?/p>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p>

心里突然生出敬畏之心。

......

一直到天邊泛起紅色，云越來越細，在夕陽下燃燒著。

【這樣吧，小一，你有爸爸媽媽的照片嗎，你今天先回家吧，把照片給我們，我們幫你找找?！?/p>

【嗯......】

猶豫了很久呢。

【嗯?！?/p>

跟著一去到了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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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很整潔啊，母親大人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父親好像很愛看書，客廳的桌子上擺著本夏目漱石的《我是貓》。

桌子上擺著一張照片，一家三口，一男一女抱著一，左側的女性很漂亮，應該就是一的母親，右邊的那位高大健壯的無疑是父親。

照片旁邊，瓶子里的一朵新櫻閃爍著光華。

【這兩位就是爸爸媽媽嗎？】

【嗯，爸爸力氣很大的，能把我抱起來拋的好高，媽媽做的料理很好吃......】

這孩子不厭其煩的講著自己的雙親的事，我把余光放在旁邊的夏目同學身上。

她雙目閃爍著光，溫柔的微笑著，看著這個幸福的孩子講述自己的過往。

【我說啊，叔叔和大姐姐?！?/p>

稱呼終于發展成了無力回天的地步。

【找到爸爸媽媽之后，你們能來嘗嘗媽媽做的料理嗎，真的非常好吃，我覺得我可以吃一輩子媽媽的飯?！?/p>

【一輩子什么的也太長了點吧，長大真的成了NEET可不好哦?！?/p>

【我們會來的，到時候可要好好迎接我們哦?！?/p>

我用手機把照片拍了下來。

【那么，今天我們就先離開了，你要好好睡覺不要亂跑哦?！?/p>

【嗯！】

我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夏目同學跟了過來。

【我說啊，大姐姐?！?/p>

【......】

【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嗎。你長得這么漂亮，叔叔真幸福?！?/p>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好害羞，好興奮！——不對！這孩子在說什么！再不制止會被夏目同學誤解的吧！

【那個......我和這個姐姐只是普通的朋友，男朋友什么的才沒有那回事?！?/p>

【洋......】

不要擺出一副可惜的表情啊，會可愛到我的，快住手。

【叔叔再見！】

我和夏目同學滿臉通紅的走出了門。

【剛才那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怎么說呢，我這種一事無成的盧瑟，長相普通成績普通的人怎么可能配上上你，被說成你的男朋友也是太失禮了，所以我就慌亂的拒絕了，絕對不是覺得你不可愛什么的......】

【我不在乎的?！?/p>

【啊，這樣啊?！?/p>

啊嘞，為什么心里會有一絲遺憾的感覺。

【我很開心?！?/p>

【什么？】

【和洋是戀人的事?！?/p>

............

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渾身的血往上涌，臉已經燙的沒有知覺了，臉上的紅暈是夕陽還是什么呢？

吶，你們有在讀吧，不妨猜一猜怎么樣？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了什么？】

【唔......】

不要臉紅啊，氣氛變得微妙了。

【剛剛是貓在叫?！?/p>

【不要撒這么顯而易見的謊?！?/p>

【請忘掉剛剛的話?！?/p>

【我盡量?！?/p>

雖然肯定是忘不掉的。

【為了后面的情節我不能說太多?！?/p>

【有種以后的章節會有不得了的展開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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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個公園，兩個人坐在長椅上休息。

【要喝點什么？】

【都可以?！?/p>

我買了兩罐咖啡。

【.....】

氣氛好安靜。

那么問題來了，這究竟是這個作品里的空氣第幾次安靜了呢，如果有人閑得無聊麻煩幫我數一數。

【我很羨慕?！?/p>

寂靜被打破了。

【羨慕什么？】

【父母?！?/p>

【你的父母呢？】

【我沒有?！?/p>

【哎？】

【我沒有父母?！?/p>

..........

【我是擺渡人，是本身就存在的東西?！?/p>

【......】

【因為本身就存在，所以沒有父母?！?/p>

【彼岸是真的存在的嗎？】

【......嗯】

【這樣啊?！?/p>

她哀傷的神情讓我不能否定。我漸漸接受了她所說的話。

【你晚上住在哪兒？】

【家里?！?/p>

【家？】

【一間公寓?！?/p>

【那還真的很孤單啊?！?/p>

【......嗯】

【......】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p>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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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

【嗯？】

是老媽的郵件。

【家里沒有食材了，能麻煩回家的時候買一些回來嗎?！?/p>

看來休息之前要去一趟便利店了。

嗯......蘿卜、三文魚、牛肉，啊，還有洋蔥和土豆。

我提著好大一個袋子。目光落在了刊物區。

昨天的報紙嗎。

隨手抽了一沓，看了兩眼。

哎？這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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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不得渾身是汗，扔下袋子奔往學校。

還來得及！吉田應該還沒有走！

【吉田老師！】

我已經喘的不行了。

【我有事要問您！】

【能告訴我，關于您兒子的事嗎?！?/p>

吉田的神情立刻低沉了下來，眼神一直閃躲著。

【月山？你問這個干什么?！?/p>

【我都知道了，您孫子的事，和他父母的事?！?/p>

【......】

【這樣啊，是傍晚的時候遇到了啊?！?/p>

【那個孩子還什么都不知道?！?/p>

【嗯?！?/p>

【他父母的車禍，您一點也沒和他說嗎？】

【我想讓他一直快樂的活著，父母的死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打擊太大了?！?/p>

【怎么會......】

【能替我保密嗎。我不想讓那個孩子有心理創傷?！?/p>

【......】

【答應我?！?/p>

【嗯?！?/p>

神情恍惚的走出櫻高大門，看到那棵櫻花樹，真好啊，小櫻花，沒有疾病沒有生死，你就這樣無知無畏的開著......

【洋，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p>

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動人的音色，還有沒有起伏的音調。

【你怎么來了？忘記什么東西了？】

【沒，剛剛在路上看到洋跑到這里，我就跟過來了?！?/p>

【......】

【那個......是小一父母的事?！?/p>

【嗯?！?/p>

【他們在昨天傍晚，和現在差不多的時間，在這附近出了車禍?！?/p>

【這樣啊?！?/p>

【那個孩子還這么小啊，剛剛上小學的年紀，父母的事終究要被他知道的，這對他要有多大的打擊?！?/p>

我像個女人一樣，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著話。

【......】

........

【如果說，逝去的人可以再度相逢，真的是件好事嗎?！?/p>

【什么意思？】

【他們的雙親，是一起出的車禍吧?！?/p>

【嗯?！?/p>

【那么他們一定會變成崎的，因為他們的兒子還在此岸?！?/p>

【又在說這個什么此岸彼岸了，如果是想開玩笑讓我心情好點的話倒不如讓我一個人靜一靜?！?/p>

【如果說，洋，我可以把他們接回來，你會帶他們去見一君嗎？】

【......真的做得到嗎？】

【如果是我的話，可以?！?/p>

她猶豫了一下，那時間很短，臉色的變化也是一瞬間。

【就在你的右前方，這棵樹下的平地上?！?/p>

我大致朝她說的地方看過去，當然，什么也沒有。

【讓開?！?/p>

她走進櫻花樹，手掌貼在樹干上，粉紅的花瓣落在她的肩上。

【我可以為你們打開這扇讓你們陰陽兩隔的門，請秉持著思念之心，寄身于此?！?/p>

她對著樹這么說。隨后把目光落到我身上。

【接下來的兩小時，請帶著我去到一君的家，讓我與他見面，時間只有兩個小時，拜托了?！?/p>

霎時間，櫻化蝶，于枝葉中翩翩起舞，春風并沒有蒞臨，夏目同學的頭發和裙子卻有規律的飄動著。

【請帶我們，去見小一最后一面?！?/p>

夏目同學可愛的臉上流淌著淚水，身上是濃厚的讓人戰栗的悲傷氣息。

【交給我吧，二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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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幾個小時之前剛剛走出的門前，想要敲門的手懸了很久才碰到了門。

帶著哭腔的聲音應了門。

【誰??？】

【是大哥哥和大姐姐?！?/p>

【這么晚怎么還沒睡？爺爺呢？】

【爺爺在學校值班還沒回來?！?/p>

【這樣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p>

【好消息？】

【我們剛剛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找到了你的爸爸媽媽哦?！?/p>

【真的嗎！】

【嗯，可是爸爸媽媽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所以沒有時間來見小一，就拜托了我們給你傳話哦?！?/p>

【小一......】

夏目同學，不，夫妻兩人含情脈脈的看著小一天真無邪的臉，內心壓抑已久的熱淚涌了出來。

【對不起，小一，爸爸媽媽沒有陪著你到長大?！?/p>

【我們想看著你上大學，看著你工作，看著你找到一個漂亮的女朋友，結婚，生子，幸福下去?！?/p>

【從以前起就是這樣，我們每天都在想著你長大的樣子，爸爸在公司一直和同事講著自己和兒子的事，很傻吧，明明別人已經不耐煩了，自己卻還是得意洋洋的說著?！?/p>

【現在也想，我們好想最后把我們一起度過的日子一點一滴說出來，媽媽每天都在圍著廚房轉，一直都在為你準備上學的便當，如果可以的話，媽媽真希望一家人一起吃晚餐?！?/p>

夫婦兩人緊緊抱住了一。

【抱歉，你現在還好好的真的太好了。抱歉，抱歉?！?/p>

一愣在了原地。

【爸爸媽媽......】

終于還是壓抑不住的情感占據了上風，一抱著夏目同學的身體哭的聲音接近嘶啞。

抱歉，小一，只有這兩個小時，我和夏目同學能送給你的只有寶貴兩個小時了，這也許是你一生中最寶貴的禮物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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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婦兩人離開了，回到了河的對岸，靈魂的擺渡人為他們搭起了過去的橋，又為他們建起了未來與新生的橋。

【叔叔，如果遇到了爸爸媽媽，可以幫我也傳一句話嗎?！?/p>

【好啊，說來聽聽?！?/p>

【你們給予的，便是我擁有的全部，你們一定要快點回來，不然家里的飯就要涼了......】

我的鼻子變得酸了起來，背過了臉，把手放在門把手上。

【放心，你的父母聽得到?！?/p>

【謝謝叔叔?！?/p>

【還有，】

我轉過頭，對著一。

【要好好活下去啊，從今天開始讓爺爺教你料理吧，說不定哪天我和大姐姐會來蹭幾頓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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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期而至，乘著風，兩瓣櫻花落在我的腳下。

我將它們撿起，埋在了剛剛走出的院子里，愿你們二位守護著一直到吉田一家在彼岸重逢。

【我們走吧，夏目同學?！?/p>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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