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夏季細雨綿綿，暑氣消退，應是一個讓人舒服的時候，但對于他來說并不是

初中校園對于別人來說該是美好的存在，但在李錦穆心中，他們是噩夢，他們是強盜，無盡的索取著自己青春的模樣，讓他本身脆弱的心支離破碎。

校園外，一個雖常有人路過就是他的噩夢，初中的放學后每一次在他值完日后，總會有那么一群人，在他回家的必經之地，等著他“回家”，離家一個街道的里面，生長著一棵足足有兩人寬參天柳樹旁是他們作案幫手，靦腆又弱小的他似乎沒有快樂的時候。

喂，小啞巴，問你話呢!昨天交代你的100塊錢，帶來沒？

李錦穆背著干凈的書包，雙手握緊放在前面，只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并不想和他們有任何交流。

喂，問你話呢，說你啞巴你是真啞巴了，說話的男孩，比他年紀稍大，但已經高出了他一個頭，他知道他是自己學校高中部，兇狠的樣子，說出的話卻沒有帶一點感情，都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學生，更像一個無惡不作的混混。

李錦穆剛想說話，還沒等他說出口，一個響亮的巴掌實打實的落在了他的臉上，白皙的臉頰上滲出紅紅的掌印，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我沒有，我父母沒在家，我沒有錢。

這個解釋，令他們更加不爽，兩邊幾個強壯的男孩沒輕沒重的抓著李錦穆的肩膀，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指著李錦穆的額頭，趾高氣昂的大聲說道：你，你以為，你這么說，說，就完事了，你不會不會想辦法嗎?

說完，又是重重的一腳踢到了他的腿上，上個星期的舊傷剛好，現在又被這一踢，疼痛感讓他的額頭滲出了汗水。

其他人并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死心，不甘心，他們扯下李錦穆后面的書包，暴力的扯開拉鎖，里面的書本被翻找著，鉛筆盒也被打翻在地上，就像是沒人要的垃圾，被肆意的踐踏，李錦穆使出將近全力想要掙脫惡魔的束縛，但弱小的自己怎能擺脫呢?

琿哥，什么也沒有，這小子可可真他媽的窮，一口唾沫吐到了地上，正好吐到了他在地上躺了許久的書本。

趙琿似乎還是不甘心，指揮著面前的磕巴：磕巴，把他領起來，搜身，就不信了一塊錢都沒有。

磕巴就像拎小貓似的把他拎起來，大手在他的身上肆意的翻找，不適的感覺，他正想反抗的手已經被他們牢牢地抓住。

終于，在他的褲子口袋反找出了20塊錢。

不能拿，不能拿，這是……

還沒等說完，他們想找到食物又被打擾一樣，又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左臉，本就泛紅臉蛋更加慘不忍睹。

你是不是又有病，一邊呆著去。

惡狼得到錢，終于想要扔掉這個沒有價值，并且還不值錢的東西，轉身就要離開時，幫手也松開了他，他因為被抓住的時間有點久，本身瘦弱的身體保持不了平衡只能重重的摔在地上，磕巴手中可憐的書包，被隨意的一扔，扔到了垃圾桶上。

這些人走后，只給他留有一地破碎的殘渣等待他自己收拾，還有那個遍體鱗傷的自己。

這條路幾乎沒有人來走，地方偏僻，除了這里沒有回家的路，漸晚的夏風，吹動著他受傷的心，更加的疼，收拾好心情。

回到家，他在門前踟躕著，看著自己極力想要抹去的痕跡，臉上的印記已經消失，他害怕回到家后被奶奶看到，怕別人給他出頭，到頭來讓別人受傷。

時間過的很慢，他走進家門，屋子里黑黢黢的，沒有開燈，他沒有去開燈，看到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放了好久，他轉過頭，拖著自己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打開了燈。

刺眼的燈光，很耀眼，審視了自己，疲憊的躺在床上，他好想哭，眼眶逐漸濕潤，說話的聲音哽咽著，他極力得想讓自己不發出聲音：為什么，無論做什么，好像都改變不了。

小錦，你回來了嗎?

連帶著拐杖的聲音，越來越近，他不想讓別人擔心，他用已經不堪的校服把臉上的淚水擦干，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房門被打開了。

趙秀手拿著拐杖，已經滿頭花白，擔心的說道：小錦，回來了呀，怎么這么晚回來呀？

李錦穆坐在床上，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玩笑的說著;我今天值日來著，回來的時候和同學玩了一會，才晚回來了，下次不會了。

趙秀沒有戴老花鏡，模糊看著自己大孫子似乎真很開心，心里也就沒有再擔心了，簡單交代要吃晚飯，并且一如往常嘮叨著要好好學習有什么事情不要藏在心里，一旦講出來，就離開了。

將近半夜，李錦穆才剛剛忙完自己的事情，將書包和校服完晾曬好，回到房間的他，意識到還被蹂躪的書本，心里的疤痕久久沒有愈合。

他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撥打了母親的電話，電話那頭正滴答滴答的響著，最終聽到的聲音僅僅是電話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

他不知道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似乎以及有點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李錦穆掛掉電話，呆呆的看著，出神的盯著已經關閉的手機。

叮叮?！娫捥崾疽繇懫?，李錦穆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很嘈雜，很亂，王秀以為兒子生活中遇到了什么，有些著急的說著：什么了，兒子。

李錦穆心里全都涌上了心頭，但他不想讓他們擔心：沒事，我就是想你們了，好久沒有聽見你們的聲音了。

王秀心想是啊，已經好久沒有回去了，已經不知道孩子長得多高了，說不想是假的：我也想你了，我看這邊還能忙多久，要是近期不忙我和你爸爸就會去看你。

聽到這個消息，李錦穆似乎一下子忘記自己所受到的痛苦，有些不敢相信道：真的嗎？

王秀不想讓孩子失望，自信道：真的，媽媽還能騙你嗎？

喂，監工來了，掛了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吧！王秀旁邊的女人對他說著。

這些話，李錦穆全都聽見了，心中還是有些不舍，但不能給媽媽惹麻煩：媽，我相信你，有消息記得告訴我。

電話那頭只能簡單交代幾句：好的，兒子，早點睡吧。媽媽這邊還有活。怎么說最晚也要在你15歲生日回來的，好好學習啊。

還沒有等李錦穆回完，電話那頭就匆匆掛掉了電話，手機頁面返回了主頁，他好想再說點，但他沒有發出聲音。

李錦穆坐在床上，他手拖著臉，臉上紅潤潤的，自言自語道：對啊，我的生日快到了，我看看還有幾天。

打開日歷，距離他的生日還有二十天，對他來說，那一天應該是他最開心的一天吧！

他有點高興，急匆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爺爺奶奶。

王秀站在工作臺旁的空地上，面前就是所謂的監工，秦瘦。長得肥頭大耳，臉上還留著胡子，一雙本就小的可憐的眼睛瞇成了一天縫，一口吐沫毫無掩飾得吐在水泥地上，囂張的說道：你看看你整的，你叫我怎么往外賣，工資不想要了，是吧？

王秀抬起頭，徑直看著秦瘦，沒有一點害怕，簡直不想是看像是在盯著：挺好得呀，都是按照標準做得，你看，說著就想展示手中得樣品，秦瘦很是嫌棄得讓他拿開。

秦瘦也知道，他做得沒有錯，他就是單純看他不爽而已他倒是沒想到，他這個看起來掀不起風浪得女人，竟然和他作對，他又語重心長得說起道理，話雖然說著，還不停抿著自己得胡子，惡心極了：我說，你這什么態度，還瞪我，嗯，我說錯就錯聽不懂，你是老板我是老板，不想干了。

王秀早就不想為別人打工了，兩夫妻這幾年打工下來，也攢了不少積蓄，足夠在家那里開一個商店，維持生活足夠了。

王秀已經過夠了這種在別人腳底下生活得日子了，但轉念一想，咬咬牙還是算了吧，再有幾天就結束了：行，我錯了。

早知道不就好了，還費這么多好，也不嫌累，真是得，干活去吧。

說道后，還是一如既往得昂起頭，用蔑視得眼神看著別人。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不用上學對于他來說是最輕松的時候，不用上學，遭到同學的欺負，不用去哪個他每次要路過的小路，不用遇到惡魔。

夜晚的風透過紗窗，肆意的吹，囂張的吹，他沒有去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邊，夜晚的蟬也很安靜，安靜的睡覺。

他回想著，自己的生活怎么變成了這樣，自己父母在他很早就外出打工，每一次連過年都見不到，每個月只有打錢的時候他才能聽到父母的聲音。

在學校，本身就不喜歡說話，他也想過和別人交朋友，但沒有人愿意，因為長得瘦小，被他們取外號，時常有人捉弄他。

他回想著，但才發現似乎自從來到初中以來，從小縣城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以來，并沒有被接受，沒有人愿意傾聽他的一切。

似乎真的沒用。

不知不覺睡意已經占據了他，他倒在了床上，他做一個夢，在夢中所有人都接受了他，沒有人對他有偏見，沒有人欺負，在夢中，他交到好多好多好朋友，現實中的他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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