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到02年

等張小龍再次睜開眼，已經是在另一個房間，很暖和，很舒適。感受著空氣中風飄來的方向，他驚訝的發現竟然是空調，還是在制冷。環顧四周，旁邊都是畫架畫板，耳邊傳來鉛筆與紙面摩擦的聲音。仔細看去，這不正是以前自己求學時學畫的畫室嘛！

薇薇，也就是那個時候張小龍暗戀的對象，還是坐在他旁邊。正欣賞著薇薇起伏的身材，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咆哮。

“張小龍，發什么呆？還不趕緊畫，磨蹭啥呢？”

張小龍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不是老劉還是誰呢？他以前學畫畫的時候的畫室老師。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一個聲音從心底傳出來?！袄献邮窃谧鰤?，還是穿越了？”

“愣著干啥，個斑馬的，再不跟老子好好畫，晚上作業翻倍！”耳邊再次傳來老劉的咆哮聲。老劉就是這么一個愛咆哮的人，本質上是個很好的老師。張小龍聽著這熟悉的責罵聲，心里感覺頓時很溫暖。想起了以前在畫室大家一起學習一起生活的經歷，再想想這些年的北漂生活，差點流出淚來。這時旁邊另一個聲音說道“龍哥，趕緊畫啊，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評講了”。說話的是大發，張小龍在畫室的好朋友，也是后來北漂生活艱難的時候少數接濟過他的好兄弟。大發留著板寸，長的很像后來美劇《越獄》的男主角。

緩過神來，張小龍看著面前的畫板，上面是一張已經畫完大形的靜物素描，線條很稚嫩，畫的中規中矩。畫板前面是一組靜物，陶罐、蘋果、蓮蓬、香蕉以及一塊白色的襯布。再看看旁邊，大發，小胖，小王，微微都在，跟之前自己在這學習的時候是一樣的場景，人也還是那些人?？諝庵械念伭衔抖际且郧澳莻€熟悉的味道。

習慣性的拿起擱在畫架上的鉛筆，很久沒有畫畫了，即使是在北漂畫行畫的時候，也都是直接用顏料打底，沒有用鉛筆的習慣了?？戳艘谎垤o物，機械般的在畫紙上畫了幾筆。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熟悉的是以前求學時畫素描的感覺，陌生的是畫畫的感覺，感覺這個手不像自己的?？戳艘谎圩约寒嫷哪菐坠P，不論是線條質量還是位置關系，都是那么的完美。再次動手畫了起來，只聽到鉛筆與畫紙摩擦的聲音，十五分鐘后，張小龍停手了?？粗矍暗漠?，一臉的不可置信。張小龍的基礎是很好的，當年復讀了一年才考上的美院，考上的時候專業考試也是全國前十的成績，在整個大學生涯，也都非?？炭嗯?。但是天賦有限，也導致他的作品始終缺乏靈性，上限不高。但是眼前的素描讓張小龍感到陌生，他知道，這不是他的水平能畫的出來的。不論是構圖，結構，線條質量還是光影關系，都無懈可擊。

在他愣神的同時，耳邊再次傳來大發的聲音“臥槽，龍哥，厲害??！”“你們快過來看，龍哥發力了，畫的太牛逼了！”他跟旁邊的同學說道。同一間房的同學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大家都是各種震驚。因為張小龍平時的素描比大家好，但是也就高出那么一線，現在看到的只能是仰望，在他們看來，已經跟老劉是一個水平了。

聽到嘈雜聲，老劉也走了過來，也是一愣。

看著眼前的畫，想著也才過了一會，老劉也震驚了。

他是專業的，跟同學們比起來，他更知道畫的好壞。同學們認為，這張畫已經到了他的水平，但是他更清楚，這已經遠超過他的水平了。也許只有當年他求學的時候，那些個別老教授，才有這個能力的表現力。盯著看了好一會，才悠悠的說道：“張小龍，這是你畫的？你小子開竅了？”

經歷了北漂的15年，張小龍的鑒賞能力和眼界，早已不是現在這個階段的老劉能比的。張小龍說道：“對啊，我畫的，感覺應該這么畫，就這么畫了?！彼f了實話。按耐內心的震驚，老劉摸著自己的八字胡，點評完了所有同學的畫，到張小龍這邊的時候只是悠悠的說，大家要向張小龍學習，他的這張畫也被當范畫貼在了墻上。

點評完，大家出了畫室，下樓覓食。

看著熟悉的小區，以前的畫室在二樓，樓下就是一個美食城的后門。走過幾步臺階上到美食城，在門口看到了記憶中吃過最多的那家涼面攤位，要了一碗涼面，加了半勺辣椒。這家店一年四季都只賣涼面和紅油抄手，也是張小龍這輩子見過的唯一一家冬天也會賣涼面的店。拌了一下面，辣椒與面條充分交融，剛入口，熟悉的辛辣充斥著味蕾，還沒吞下去，就被嗆到了，引來老板娘的一陣嬉笑。

這碗面他吃的很慢，感受著美食城的市井氣息和那熟悉的感覺。面條的辣和滾燙的空氣將他拉回了現實，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真實的感覺讓他明白，自己應該是穿越了，回到了02年的武漢，自己上大學前的那一年。

想了太多太多，直到走上樓，還是恍惚的，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

走到畫室門口就聽到老劉住的那間小房間傳來中國象棋落子的聲音，大發他們回來的比較早，一群人圍在剛才他畫的那張畫面前，討論著?？吹轿一貋砹?，忙喊道：“龍哥，快過來跟我們講講你是咋畫的，這張畫真牛逼！”

看著這群熟悉的同學，甚是感慨。作為過來人，他用自己這么多年的經驗，深入淺出的分析了一下整張畫，甚至在旁邊用幾張紙做了一個分步驟的講解。他講的很輕松，也很詳細。但是給大發他們帶來的震驚就更大了。這還是他們之前認識的龍哥嘛，是也不是。

講完所有，大概也只花了半個小時，張小龍在沙發上迷瞪了半個小時。

下午的課是水粉，也就是大家常規理解中的色彩繪畫。

張小龍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又一個震驚他的事情發生了。張小龍是色弱，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紅綠色盲。他還比較嚴重，除了紅綠，藍紫也不分，紅綠燈的黃燈和紅燈都分不清楚。但是當他開始畫的時候，張小龍發現自己竟然色彩表現非常優秀，顏色搭配，冷暖色調都無比的和諧，與此同時，手速也異常的快。在迷糊與震驚徘徊的情緒中，一張水粉20分鐘就畫完了。大發看著自己剛剛起完稿的畫紙，很是錯愕！同時還有坐在旁邊的薇薇。

相較于素描，水粉給他們帶來的沖擊更大。畢竟張小龍的色弱，在整個畫室都是獨一份的。糟糕的配色一言難盡，以前都是靠造型能力和肌理的塑造去彌補。巨大的變化，讓色感領先整個畫室的薇薇都自愧不如。震驚的還有過來巡視的老劉，老劉也是屬于色彩感覺不太好的那一類人，單純靠技術和技巧教學生。

張小龍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下樓買了包煙和一個打火機。這個時候的他還是不抽煙的。習慣了抽煙的他，中午光沉浸在震驚與迷糊之中了，都忘了飯后一根煙的快樂。感受著尼古丁帶來的刺激，張小龍輕聲說道：“老子是再追求一次自己的藝術夢，還是當個富翁呢？”

一整個下午，張小龍畫了不同角度的9張畫，又一次被老劉全部貼在了墻上當范畫。晚上的速寫課，3分鐘一張的速寫，再次刷新了畫室的眾人，甚至打擊到了老劉的自信。同樣的角度，張小龍的速寫更加穩準狠，速度還比老劉快。郁悶的老劉一晚上比平時又多抽了半包煙。

一天的時間，張小龍也正式適應了自己穿越的事實，同時震驚了畫室的眾人。

晚上躺在床上，看著剛吃完宵夜回來的同學們，想著以前自己也是這樣，心中既感慨又多了幾分對未來的展望。擁有了一雙不知道上限在哪的雙手，還有自己多出來一二十年的閱歷和經驗，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點啥來！

宿舍的架子床與自己在北漂時睡的床也沒什么區別，現在墊的棉被甚至更舒服一些了。武漢的夏天是燥熱的，與北京的寒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感受著空調吹出來的涼風，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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