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到縣醫院對賬這類事情以前我也會去，后來隨著地位提高，我基本就不親自去了，張愛軍一個人就行?？蛇@次張愛軍卻非要我和他一起去。

我都做你那么長時間側翼了你也做做我的側翼，張愛軍哀求說。我說我不是不想去，關鍵是我一去他們楊科長就要叫我喝酒，你知道我最近胃不好不能喝。張愛軍說你不能喝我代你喝，你只要奉獻一次去把大家都召集到酒桌上就行了。他這里的大家其實是特指馮乃珊，楊科長留我喝酒，自然要帶上馮乃珊，這樣張愛軍就有了私下展現和發揮自己的空間。

扭不過張愛軍死磨硬泡，我答應和他去一趟縣醫院，張愛軍策劃的這次戰役也或多或少觸發我的興致，我的人生正處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段位，一般的事情還真挑不起我的眼皮。我也想了解一下這個馮乃珊，看看究竟是什么成色。我也想看看我這個下屬攻城掠地的火力究竟怎樣，能不能經得起實戰的檢驗。

整個上午，張愛軍和馮乃珊一筆一筆地對賬，我和楊科長在他裝潢講究的接待室里云天霧地。楊科長三十五六歲，也算一個老財務，做到科長這級別的在單位都是有些盤根錯節的關系的人。我平時和他交往還算可以，他對我也禮貌客氣，畢竟，我們背后都有一個大單位，都是靠著這樣的單位實現財務自由的。

楊科長對馮乃珊說對賬時掌握一下節奏，工作效率不要太高，三兩分鐘就對完了，適當拖點班，給我留高總喝酒制造點機會。馮乃珊呡著嘴笑，側著臉用她那像極了陸小雅的鳳眼偷偷撇了我一下。果然，我和楊科長聊天的時候他們在那里也主要是聊天。眼看下班時間過了，下班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楊科長說走，我們上桃源春。

走到會計室，就見張愛軍還在那里指手畫腳、眉飛色舞地講著什么。馮乃珊一手拿著筆，一手拖著腮，笑吟吟地望著張愛軍，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我從后面拍了拍張愛軍的肩膀，張愛軍嚇了一跳，演講曳然而止。我說你又在這里發揮什么？張愛軍急中生智說沒什么，我們就是討論了一些財務上的事情。馮乃珊站起來，對楊科長說報告領導，光榮完成交辦任務，又對我說想不到高總看起來挺嚴肅嚇人得平時也很有魅力平易近人。楊科長說你來時間不長你不知道，高總可是我們財務界的傳奇人物。我故作生氣地說張愛軍你是不是在小馮面前亂說什么了。張愛軍否認地說客觀介紹客觀介紹人家馮會計問起你了我就義不容辭地宣傳了你一下，反正你也是代表我們廠里形象呢。

到了酒店，進了包房，出乎我意料的是陸小雅坐在那里喝茶。楊科長故意地對我說認識嗎，要不要我介紹一下。我也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愣了一下沒接下楊科長的話。還是陸小雅站起來說你就不要瞎咋呼了，我和高歌是老同學加故交。楊科長笑了笑，問陸小雅顧主任怎么沒來？陸小雅說他呀，賣給領導了。楊科長說好啊，這是提拔的前兆??！陸小雅沒接他的話，望著我說高總是客，上坐，請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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