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一次痛哭

孩子們越來越依戀李將軍。天黑下來的時候，是李將軍起身告別的時候。有一天，小菱眼淚汪汪地看著李將軍：“爹，留下，哄我睡覺?！?/p>

李將軍笑道：“你看你娘，她會讓我留下嗎？她恨不得把我立即趕出家門。你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我！”

念念的確在目不轉眼地看著李將軍。不過，她是在看趴在李將軍身上的小菱。她的心跳這會怎么樣了？要不要請個大夫？

她憂愁萬分地望著，聽到李將軍的話，不由得瞪起了眼睛：“要我把休書拿出來給你看看嗎？我告訴過你了，橋歸橋，路歸路，休書里寫的很明白了，孩子由丁念撫養，而你李將軍，負責出撫養費，可以探望，但是不能留宿?！?/p>

“你請我留宿，我也不留！”

“那請李將軍放心好了，我不會請你留宿的?！?/p>

李將軍很快地接著說：“我怎么可能留宿呢？我為了陪孩子，多留一會，已經讓街坊鄰居說閑話了，怎么可能再破壞丁念念的名聲呢？”

念念氣鼓鼓地說：“你知道就好！大門在那邊，慢走不送?！?/p>

李將軍做出一副可憐樣：“你對我客氣一點??！”

念念翻了一個白眼：“你怎么不對我客氣一點？你竟然敢休了我？！我實在是不想見到你，但是，又必須每天下午見到你！我也很煩惱！”

李將軍嘆氣：“好吧，吵不過你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在孩子面前樹立好父親和好母親的形象？所以，不要吵架了！”

念念斜眼看她一眼，嘴角發出啍地一聲冷笑：“恐怕做不到。誰知道你哪天又會想出什么花招？誰知道這兩個孩子。。。。。?！?/p>

話一落地，她猛地想起小菱微弱的心跳，不由心慌。但是小菱趴在李將軍身上，她不想靠近李將軍。小峰扶著李將軍的腿，抬頭眼巴巴地望著他。念念輕輕抱起小峰，把頭輕輕地貼到小峰胸口。

小峰的心跳也是微弱的。

念念大驚失色，雙手開始顫抖。

李將軍察覺到她的異常，擔憂地望著她。她示意了一下小峰心臟的位置。李將軍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額頭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川字。

依依不舍地放下孩子的時候，李將軍湊到念念耳邊，輕聲說：“以后有機會再給你解釋吧，看好兩個孩子?！?/p>

小峰指著李將軍道：“爹和娘在說悄悄話?！?/p>

也許是李將軍猛然挨得太近了，念念突然有點心慌。他的衣衫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青草的氣息。念念心里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這種氣息。

當天晚上，念念在睡夢中突然聽到外面的貓在凄厲地叫。這種叫聲不像是貓兒發春時發出的叫聲，而像是受到驚嚇發出的叫聲。

念念披衣來到院內。十幾只貓團團圍住一團黑影。那黑影蜷縮著，一動不動。

下人們已經打起了火把?；鸸庵?，黑影慢慢站起來身。是一個人，頭上蒙了黑布，懷里抱著一個包裹。有人壯著膽，伸手扯下來人頭上的黑布。

微弱的火光之下，眾人一起驚呼：“馮嬸子！”

紅杏喝道：“馮嬸子，你這是要帶著家財逃跑嗎？”最近，大家都知道丁府沒有收入，即將李將軍回到臨川城，他也沒有多余的錢接濟丁府。丁府的生活已經開始困難了。

馮嬸子心虛地笑道：“小峰突然發燒了，我急著帶他去看大夫?！?/p>

她懷里抱著的不是包裹，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小峰。

念念嚇得趕緊察看。她把小峰抱在懷中，聽他的心跳。心跳和白天一樣微弱。但是，無論怎么搖晃，怎么喊，小峰都是一動不動。

念念把孩子遞給小蝶，從家丁楊勝的手里取過刀，架到馮嬸子的脖子，冷冰冰地說：“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

馮嬸子不動，亦不語。念念一腿踢到她的膝蓋上。她吃了痛，唉喲一聲，臥到地上。

念念怒吼：“說，你怎么小峰了？”

馮嬸子低頭閉目。念念一刀扎到她的腳上，她痛得大呼小叫，口里開始亂罵。

念念道：“紅杏，你和念霜去看一下小菱?！?/p>

紅杏去了，不一會回稟：“小菱和曹嬸子在一起，還睡著呢，沒有事情。我已經讓念霜留下陪著她們了?！?/p>

念念點頭。命令道：“楊勝和楊利守好大門，任何人不能進去。勞煩楊先生去請大夫吧。至于馮嬸子，捆結實了，先關到后院小黑屋，紅杏，你帶兩個人看著?！?/p>

紅杏點頭。

院子里暫時恢復了寧靜。

念念抱著小峰回到上房。呆呆坐著。半晌，她起身，讓小蝶守著小峰，自己輕輕來到關押馮嬸子的小黑屋。

兩個下人正在門口打盹。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里面一盞燈，紅杏坐在燈下，馮嬸子蜷在墻角的破席上。

念念緩緩地說：“馮嬸子，你有什么條件？告訴我，我一定想辦法答應你?！?/p>

馮嬸子突然哈哈大笑。她的頭發散亂，面目猙獰，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嫻靜。

念念靜靜地等著她。等她笑累了，開始失神地嘆氣的時候，念念說：“我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能完成的。告訴我，我可以不殺你?！?/p>

“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害一個孩子？”

“我恨李家，我更恨你！你讓我扔下自己的孩子，來給你的孩子喂奶！”

念念大驚：“我剛才問過小蝶了，當年，是你自己說的，你的孩子死了，所以，才來我家當保姆的?！?/p>

馮嬸子冷笑：“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念念望著她陷入深思。片刻，她冷冷地說：“不對。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不是為財。丁府給你的錢，你都沒有花，在你的包裹里存著呢。那你究竟是為什么？要害一個你養了三年的孩子！”

馮嬸子的眼神遲疑了一下。念念抓在她遲疑的一剎那，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定有人指使你！是誰！告訴我？”

馮嬸子的臉憋得通紅。在她的臉痛苦扭曲到極致的時候，念念狠狠地將她推到地上。

馮嬸子開始破口大罵：“我死也不會告訴你，你等著吧，小崽子們肯定會死！”

念念把頭湊到她的跟著，追問：“小崽子。。。。。。們？你究竟干了什么？”

馮嬸子的身體突然震動了一下。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再不看念念。

念念出門，來到院子里。天邊已經泛白。新的一天要開始了。念念想著兩個孩子，那微弱的心跳，自己卻無能為力，忍不住立在樹下，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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