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子家已經好幾天沒有開門了,這個四十多歲的寡婦靠著幾張牌桌,麻將桌過活。聽說她還會理發,可是村里的婦人,要是知道自家男人去大橘子理發店理發,都會在家大哭大鬧,砸鍋摔碗。后來大家都不稱呼那是理發店,都叫那里是老頭樂,去那里的大多是村里的老光棍們。一袋面,一桶油,一箱奶,大多是她家需要什么,都可以充當理發錢,放羊的老孫頭,六十多歲了,有七十多頭羊,一輩子沒有娶媳婦,不知道誰帶著他去了一趟老頭樂,這個一輩子沒有打過麻將,紙牌的老光棍,隔三差五的就去老頭樂那里,別人去打牌,打麻將他就去燒水,倒水。直到大橘子帶他去了理發屋后他才能走。
這天孫老頭已經是第三次,敲大橘子家門了。周圍的鄰居起初都是調侃老孫頭,想理發了。后來就開始疑惑。這些天大橘子去哪里了?因為大橘子理發店,村里的女人們都很少和她來往,和她來往的不是打牌的,就是想理發的,她這里牌桌不開,就換一家去玩。這都五天了,老孫頭說他翻墻看看別出事了。
老孫頭害怕別人說他去偷東西,找了大橘子左鄰右舍的幾個人。然后順著墻邊的一棵大槐樹,就翻墻進了院子了。先是開了院子的大門,幾個人進來后,就發現不對了,大橘子家是里面插上去的,出門應該是在外面鎖上大門的。
大家都看到屋門是關著的,也沒有鎖著,老孫頭趴在窗戶上,望向屋里,然后就大叫起來,說快叫警察,快叫警察,人死了!
這下子誰都不敢進屋去看了。不到半個小時警察就來了。一會抬出個大袋子,說人都臭了。鄰居知道大橘子有個兒子,好像是在外地當老師,好多年都沒有回來過,聽說都斷絕母子關系了!
第二天,警察來說是檢驗是疾病死了??墒撬齼鹤诱f早就斷絕關系了,不回來。村里干部當天就買了口棺材草草的下葬了。當天夜里,張宏濤和哥們幾個去網吧包夜,到了夜里1點鐘,網吧停電了。幾個人就回來了。張宏濤走到大橘子家門口不走了,然后對著她家門又罵又是吐口水。開始大家以為張洪濤因為沒有上網,氣的在那里發火呢!幾個人停下來點了顆香煙,青山拿著一顆煙遞給張洪濤,可是張洪濤沒有接煙,還是在那里罵,什么(表?)(子)??!不要臉??!罵的可難聽了。然后昊子說大橘子死了,白天村干部埋了。張洪濤這是和誰罵呢?
這時幾個人煙都不抽了,青山用發抖的發抖的聲音問張洪濤:洪濤你在罵誰?
張洪濤一指空蕩蕩的大橘子家大門說:大橘子那個(表)(子),媽的,剛才沖我擠眉弄眼。臭不要臉的。
昊子大叫一聲撒腿就跑。青山扯上張洪濤也玩命的就跑。
快到張洪濤家的時候,幾個人不跑了??墒菑埡闈褪堑椭^,一句話也不說。張洪濤先到家,大家看著他進了家門。幾個人就回家了。
早上張洪濤爸爸找到昊子家,問張洪濤在他家嗎?怎么一夜沒有回來??!昊子說昨晚送張洪濤回家了。然后又找了青山他們幾個。他們都說看到張洪濤進了家門。
這個時候也就早上六點鐘的樣子,農村早上下地干活起的都早起,到了11點左右,太熱又曬大家都就回家了。
幾個人說找找吧,昊子說張洪濤玩的游戲晚上要打裝備,昨晚停電沒完成就回來了。本來張洪濤想在網吧等著來電呢??墒菐讉€人說回家,他也就跟著回來了,路上還罵罵咧咧的,然后幾個人都說,張洪濤會不會自己又回網吧了!張洪濤爸爸說找到張洪濤要揍死他。
大橘子家是去網吧的必經之路,幾個人和張洪濤爸爸走到這里的時候,青山說起了張洪濤昨晚在這里罵人的事。然后大家看向大橘子家大門,竟然門開著,大門上有個大腳印。大家都覺得是張洪濤的腳印。昊子說不會是跑到大橘子家了吧。他們幾個人本來就小偷小摸的不務正業。張洪濤爸爸哼了一聲,就沖著大橘子家院子去了。
隨后他們幾個也跟了進去,先是看到一雙鞋襪扔在進門不遠處,在后面看到張洪濤的褲子,上衣。幾個人跟著看到張洪濤一絲不掛地躺在大橘子家麻將桌上,下面一小片什么。幾個人拿上他的衣服,張洪濤爸爸叫了很多聲都沒有叫醒他,然后就背著他小跑著回到了家。但到家不多久張洪濤就醒了。
然后大家問他發生的事,他說不知道。張洪濤爸爸也讓大家什么也別說。張洪濤說昨晚在大橘子家門口看到大橘子對他擠眉弄眼,然后他就罵了她,什么時候回的家,什么時候睡的都不知道。在場的幾個人都覺得很害怕。還好現在沒有事了。然后該下地的下地干農活,張洪濤爸爸讓他在家休息一天就沒有讓他下地干農活。
大家都以為事過了的時候,第二天張洪濤爸爸急著找到青山他們幾個問那天具體的事。張洪濤爸爸說早上叫張洪濤吃飯,發現他又不在家里,然后跑到大橘子家,看到張洪濤和昨天一樣一絲不掛的又在大橘子屋里。把他背回家不一會就醒了。問什么也不知道。
昊子說是不是大橘子纏上洪濤了??墒菑埡闈稽c事也沒有。大家說要不晚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幾個人是悄悄到了張洪濤家的,他爸爸悄悄開的門,晚上10點半左右看到張洪濤屋里熄燈了。幾個人都貓在張洪濤爸爸那屋,夜里11點沒有什么事,大家想會不會是夜里12點整會有事發生,12點一點事沒有,一點鐘沒有事,兩點鐘沒有事。大家都有些堅持不住了,這個時候聽見外面有聲音,透著月光看到張洪濤出門了。那走路一顛一顛的在走路,看著姿勢很是難受,然后就走到了大橘子家門口。幾個人誰都不敢過去。這個時候張洪濤爸爸大喊著就跑了過去。幾個人也跟著就跑了進去,應該是前后腳進的院子里,可是張洪濤又成了那副樣子,下面還噴著那個。張洪濤爸爸上前怎么喊也喊不醒張洪濤,著急了上去扇了兩個耳光還是沒有醒。
無奈的又背著張洪濤回家了,還沒有到家青山試著叫了一下張洪濤,這貨竟然醒了,看到這架勢,想到這幾天大家的表情。他也明白些什么。然后他爸就告訴了他所有的事。然后大家決定讓他晚上不睡覺了。
夜里幾個人在張洪濤家弄了些酒菜,想熬過這一夜會不會好些,一直等到兩點多鐘,大家很是精神,張洪濤也還在吃著喝著一點事也沒有,然后張洪濤突然就站了起來目光一下子就散了,是那種一點神都沒有的眼神,然后又一顛一顛的往外走。最近的青山想拉住他,可是用了很大力氣就是拽不動張洪濤,張洪濤爸爸端來一盆清水想澆醒他。一盆水澆了下去張洪濤還是一顛一顛的走著。青山怕用力太狠了會傷害到張洪濤。就放手了。
大家看著他走出院子剛跨過門口,張洪濤爸爸一屁股就坐到地上了,幾個人攙扶起張洪濤爸爸,馬上去追張洪濤,院子有就十來米長,昊子跑到屋里拿了張毯子,幾個人就追出門,可是已經看不到張洪濤了。他家到大橘子家只有五六百米遠。幾個人急忙跑到大橘子家,張洪濤已經一絲不掛已經噴了。好像還帶著一絲絲的血。青山背著張洪濤剛出那個院子,昊子拍了一下張洪濤,這時張洪濤突然哭著說,他錯了,他錯了,他再也不敢罵她了。
這天夜里我們用棉被子和很粗的繩子把張洪濤捆在床上,兩點多點已經是幾個人磨難了。張洪濤正在說這話,突然不說了,眼神一下子又無神了??墒沁@次我們捆得的很緊,張洪濤掙扎了一會掙扎不開,然后就開始咬自己舌頭,咬自己的嘴唇。嚇得我們趕緊解開了繩子。他又一顛一顛的出去了,今晚張洪濤爸爸和張洪濤的幾個叔伯在大橘子屋子里等著。一個轉彎我們又沒有看住張洪濤,我們還沒有跑到那里就看到張洪濤爸爸背著他正向我們走來,張洪濤的一個叔叔說聽見屋子里哈哈哈的有人笑,一轉眼張洪濤就躺倒屋子里了,下面開始噴了一點血和那個了。再這樣下去人就完了。
夜里張洪濤那個叔叔就帶著張洪濤去了我們縣城。距離我們村三十里地。第二天夜里兩點多張洪濤在那個叔叔家消失了。張洪濤爸爸跑到大橘子家發現他又在那里情況越來越糟了。
張洪濤一整天也不怎么開口說話了,呆呆地一動不動的坐著,夜里張洪濤一家人都在大橘子家里,又是燒紙又是上香的,
兩點多,一絲不掛的張洪濤坐了起來,嬌喘著說:那個聲音是張洪濤的,但是語氣和說話的樣子一定不是張洪濤。她說:兒子不孝啊。村里人都看不起我。是個人都想欺負我,一個小毛孩子都敢指著我的鼻子罵我。然后就呼呼呼的抽泣,一邊抽泣一邊折磨這張洪濤的身體。呵呵……的笑了起來說:張洪濤個沒有良心的,前年找我借了兩千塊錢,答應我每個月來她家過兩次夜的,這兩年,前前后后在我那里拿了有五萬多塊錢了。那天她看到張洪濤,本想讓他給我兒子傳個信,他竟然對我破口大罵,說什么錢就算過夜還了,休想讓他拿錢給我兒子。想讓我放了張洪濤讓張洪濤找我兒子回來給我上個墳,把那五萬兩千塊錢給我兒子。不讓我就天天玩他玩死他。
后來張洪濤的父母去找了大橘子兒子的地址,當天開車就找到了大橘子兒子,又是下跪又是求的最后加上那五萬多共拿了十萬塊錢,才請了回來她的兒子。
這是2002年發生的一件事。后來我遇見過當時的幾個人,他們說有的事不要亂說。知道就算了,張洪濤全家也搬到了南方的一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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