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

高中我是藝術生，就是畫畫的。周末我們美術老師帶我們去，縣城邊上的城墻公園寫生，學校有輛很老的小巴，馬上藝考的有十人，不要問我為什么就這幾個考生，那個時候特長生還很少。體育老師也帶了幾個練體育的，我和練短跑的一個叫孫棟的打過好幾次架，那家伙喜歡欺負女生，這家伙也在車上，體育老師說他帶著幾個苗子去縣一高熟悉跑道，同路正好那個一高的體育場和城墻公園在一起，有個小門能出入，城墻公園是明朝的老城墻，其實都看不出來那是城墻了，到時很像一段段的大土堆。美術老師是剛大學畢業來我們學校實習的。我們畫室的覺得那個體育老師色瞇瞇的想追我們老師。后來知道那個體育老師有媳婦，是另個中學的老師。我們就覺得體育老師很惡心。

到了公園老師就開始，布置寫生的任務了，老師在我們間指導者，中午的時候，我去公廁接清水涮水粉刷，剛到男廁聽見練體育的幾個人在里面，本來在學校就經常打架，我想還是等他們走了再進去打水，我就在公廁工作人員的小房間靠著等！這時候我聽到孫棟的聲音說：美術組那個叫白靜的真不錯。另外幾人就開始議論了起來。孫棟說咱們體育組的那幾個娘們黑不溜秋的一點都不帶勁，看那個新來的美術老師，和美術組那幾個妞真帶勁。聽到這里我的火一下子就起來了。剛要出去故意惹個事的，另一個家伙說快看快看，這個墻有個縫能看到那邊，我聽到幾個人的腳步都過去了?？?！這幾個畜生真不要臉。那個孫棟說他要在這里等著要看看白靜是不是白凈。練體育的幾個哈哈笑著。

我剛要出去，聽見孫棟喊那邊不是女廁所，那邊好像在拍戲，拍戲。我找了一個拖把桿剛要出去，就聽見孫棟啊的慘叫一聲，那叫聲嚇得我手里的拖把桿也掉了。幾個人都看著捂著眼睛的孫棟在地上打滾。孫棟喊著說快去那邊抓住那個扮演射箭的演員，他們有個就跑到外面，然后說外面沒有拍戲的。這個廁所單獨在這里，男左女右兩邊就是老城墻的土堆。怎么會有人拍戲。

我也覺得奇怪就跑出廁所看整個廁所，沒有看到拍戲的劇組。幾個扶著孫棟，孫棟一只手捂著右眼，說他的眼睛被射了一箭，一定是瞎了。一定是有人射他。等出了廁所他還是叫著眼睛疼，我在想會不會是那邊女生注意到這里有人偷看，用什么扎瞎了他吧！這個時候我看到我們美術組的女生拿著水桶去廁所打水，我說你們快去看看誰在女廁所里面可能扎瞎了孫棟的眼睛。幾個女生看了一下捂著眼睛的孫棟都沒有好臉色，可是還是進了廁所，然后說廁所里沒有人。然后我們就通知了老師。

體育老師來的時候見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們也打了120。孫棟也報了警。警察先來孫棟說有人射箭射到他的眼睛。警察看他一直捂著右眼，就說讓他放開看一下傷情，這個時候120的也來了！可能是120來了孫棟就慢慢的放下了手。

我們看著他的眼一點也沒有事，孫棟說他的眼很疼，很痛。醫生上前要用手去碰他就是不讓，還讓警察去抓在公園拍戲的，警察說沒有劇組在這里拍戲。然后有問了事情的原委。都覺得孫棟在胡鬧。孫棟看所有人都不理會他，他就給他爸打電話說眼瞎了警察，醫生都不管他。我們確實看著他的眼睛一點事也沒有。

他還是去了縣醫院，再后來聽說他家人帶他過北京同仁堂治眼睛，去過全國不少知名眼科醫院，他的眼睛確實瞎了，外表完好無損，各種儀器檢測也不知道病因是什么。好多年過去了，有一次回老家縣城還遇見他，我們都不再是少年了，他開了一下洗車店，我指了指他的眼睛，他笑著說，真的是看不見，他說去了幾十家醫院都沒有辦法。還說那天他真的看到有演戲的在射箭。他說因為醫學治不了他，他就找過各種大神，看宅子的，算卦的。他說有一年，有個云游的人看了他一眼，就說他口業很重。讓他多積攢功德。然后他就講了當年的事，這些年他說自己也開始不相信，當時是不是看到了射箭的人了。那個云游的看了看他的右眼，看看了城墻公園那邊，笑著說那些老城墻幾百年前就是打仗阻擋敵軍的，大小戰役死在城下的人太多了，然后那云游之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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