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試菜

在嚴冰家借宿的第一夜，吳蔚在心驚膽戰中度過……第二天一大早，張姨便帶著她兄弟敲響嚴冰家房門，嚴冰將二人請進屋，又去推吳蔚房門，發現門從內插上，于是咣咣砸門，“起來了嘿，張姨來啦！……”

吳蔚頂著一對黑眼圈開門，“別砸啦，自己家門還這么砸！”

“瞅你那德行，還從里邊插上，我真想進去你以為那玩意兒管用??！”嚴冰鄙夷道。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就算不管用，那也起個心理作用不是！”吳蔚打著哈欠往盥洗室走，看見沙發上坐著的張姨和她兄弟，跟人家打招呼，“張姨，不好意思您先坐會兒??！我洗漱一下，馬上出來！”

“等會兒，你腰上那是啥？”嚴冰看見吳蔚腰上的異常，跑到跟前伸手一拽，“你大爺的，還系兩條皮帶！”

吳蔚趕緊從嚴冰手里搶出來，“唉，沒辦法，這年頭男的也不安全嘞！”說完跑進盥洗室關上門！

“待會兒出來再收拾你！”嚴冰又好氣又好笑的嘟囔著，外人在場又不好意思發作，趕緊去給張姨沏茶倒水……

不一會，吳蔚洗漱出來，沒做過多客套，讓張姨兄弟直接帶著去往準備轉讓的飯館……

離著嚴冰家所在的筒子樓倒是不遠，屬于廠區邊緣位置，一側是大片的紅磚筒子樓，聽張姨兄弟介紹，這一片叫工人村，是整個礦機及附屬企業的職工住宿區，連工人帶家屬少說也住了得有幾萬人，他當初就是看上了這的人流量密度，只是奈何手藝不咋滴，留不住回頭客……

飯館倒是比吳蔚想象中的大，聽張姨兄弟說是由以前食品廠廠房改造而成，由于今年食品廠實在不景氣，為了給工人發工資，就把這臨近工人村一側的廠房整個改造后對外出租，個體經濟剛剛放開，膽大的還是少數，大半年來只租出去張姨兄弟這么一戶，還經營不善面臨著轉讓……

吳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細轉了一圈，無論內外環境方方面面都挺滿意，剛開了不到倆月，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還都是新的，幾乎接手過來稍加改造一下就能營業。

“行，張叔，我對這挺滿意的，您開個價吧！”吳蔚說道。

“小伙子，你看我這為了經營這個飯館兒已經前前后后扔進去一萬多塊錢了，連借帶攢的，你就給我湊個整數，弄上一萬塊錢，別讓我賠太多，好讓我把借親戚朋友們的饑荒還一還！”張叔道。

“多，多少？”吳蔚不可置信道。

“小伙子，我知道這年頭誰拿這一萬塊錢都有些難處，可我也是著急轉手還饑荒，這么大個飯館兒你可著全察北掃聽去，再沒比這便宜的了，你就想想辦法，別讓我賠太多，實在不行，你再給我……給我少上五百，你看怎么樣？”張叔也是急道。

“張叔，您這到底折騰進去多少錢去？”吳蔚問道。

“唉，我都沒敢細算，少說也得有一萬三四吧，開始弄的時候我手里頭有跟你嬸兒這么多年省吃儉用下來的五千塊錢，其他都是跟親戚朋友借的，能借的都讓我借遍了，原以為憑我這點手藝咋也應該賠不了才對，可，可……唉！”張叔說不下去。

“那這樣張叔，我呢，也不占你便宜，就按你說的一萬四吧，然后你再考慮一下要是不干飯館兒沒個別的去處，來給我這搭把手，每個月一千塊錢的工資，你要是另有打算，就當我沒說！”吳蔚說道。

“打我心里來說，我當然求之不得，可，可以我這點手藝你還敢用我？還不再給你整黃了嘛不是！”張叔激動到。

“是這樣張叔，這飯館兒最開始的菜呢，先由我來掌勺，您就委屈一下，在我旁邊用心著點學，什么時候學會了，你再當這主廚！”吳蔚道。

“你會炒菜？”張叔吃驚道！

“要不然我開這飯館兒干嘛？張姨沒跟你說？”

“說是說過一嘴，可你這也太年輕點，小伙子，聽我句勸，這家里會做飯扒拉倆菜，可跟這能開飯館兒差著遠著吶，我這食堂干了二十多年你沒看都不行嗎！”張叔好心勸道。

“這樣，后廚能用嗎？嘴上說沒用，咱手底見真章！”吳蔚自信道。

“能用，而且還有不少剩下的食材，走，今兒讓我開開眼！”張叔領著吳蔚就到了后廚。

吳蔚看看后廚冷藏柜里的食材，也沒廢話，招呼著張叔洗菜配菜，生著了老式灶頭，熟練麻利的當起了大廚……

“來，張叔您嘗嘗！”炒了足足十幾道菜后，吳蔚才意猶未盡的停下。

“乖乖，剛才恕我眼拙，咱先不說這味道啊，光這賣相就甩我老張太遠啦！”看著十幾道精致誘人的菜品，張叔由衷夸道。

“別光看，動手??！”吳蔚催促。

張叔趕緊找來一雙筷子，嘗起了眼前一道熟悉而又簡單的宮保雞丁，他看之就覺得顏色鮮艷豐富，所以第一個入手，“嗯！不錯，口味酸甜滑嫩而微辣，雞肉滑嫩鮮香，花生酥脆可口，這蔥段，胡蘿卜丁都保持新鮮的原汁原味，小伙子，這菜我也常做，咋就沒你做出來的這么鮮美，我炒出來都蔫了吧唧的，色兒也沒這么漂亮！”

“再嘗嘗別的！”

張叔泯一口水，又朝一道最平常普通的白菜下手，“嗯！清純、香而不膩、嫩而不柴，還有一股若有似無淡淡的肉味！這個你咋做的，這么好吃？”

“先不說這些，怎么樣，我這飯館兒開的起來不？讓你跟我學委屈不委屈！”吳蔚笑著問道。

“咳咳，瞧您說的，就別拿話擠兌我啦，算我老張有眼無珠！打今兒個起，您就是我師傅，吳師傅，我叫張忠林，您以后叫我小張就行！”張叔這就算認下來師傅。

“可不敢，喊你小張我也別扭，還是叫你老張吧！你找找以前后廚的伙計跟前廳服務員們，看看有誰愿意回來的，咱張羅張羅，看看啥時候重新營業！”吳蔚吩咐道。

“好，我這……”

“有人沒有啊，能吃飯不能，飯館兒還開不開啦！”還沒待老張說完話，就有人嚷嚷著找到后廚要吃飯！

“不好意思啊，我們……”老張準備攆人。

“那個你們幾位呀？”吳蔚趕緊搶在老張前頭說道。

“我們八九個人兒吧，剛下夜班兒，餓急眼了都，趕緊，有啥現成或痛快的麻溜給上，錢不是問題！”話剛說完，后邊就又跟進來一伙人，“怎么樣老李，問了能吃飯不？”

“能能能，快進來吧，正好菜有現成的，蒸白米飯來不及了，我給大伙炒個餅吧，那個痛快！”吳蔚忙不疊的應道。

“你是老板啊，好嘞，你看著安排！”最先進來那人說道。

“好好好，幾位先坐，菜這就上桌，餅馬上就得！走，老張先把菜給幾位端上來！”說罷一拉老張進后廚！

幾人找了張桌子坐好，“我說，這飯館兒不是關好幾天了嘛！咋今兒又開啦？”有人發聲道。

“嗯，我看門兒上貼著轉讓，許是換東家了吧！”

“可不得換東家，以前那都做的什么玩意，我領我朋友之前來過一回，真他媽的丟份兒，今兒要不是老幾位餓急了眼，我肯定攔著不讓你們進來！”

端菜出來的老張正好聽見，老臉一紅，招呼道，“菜來啦，各位先吃著，別的隨后就來！”老張放下菜又返身兒進后廚。

“呦，瞅著不錯啊，上回來菜可沒這么精致，看來真是換老板嘍，正好讓咱趕上！來來來，吃著！”一人招呼道……

老張小跑著來回好幾趟，總算把十幾個菜上齊，顧不得擦汗，又趕緊燒水翻柜子找茶葉，忙的不亦樂乎……

“嗯！這味兒都絕了嘿，比老子在國營飯店吃過的還好吃！”有人夸贊道。

“沒錯，國營飯店擱這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來這新老板是個能人啊，能找來這么好的廚子！”

“要是以后都這味兒，老子打死都不去國營飯店請客嘞！”

“我看，也難說，萬一這么好的菜比國營飯店價錢還貴呢？”

“嗨，待會兒把老板叫過來問問不就得了！”

“炒餅來啦！盆兒我給幾位放這兒，吃多少您幾位自己盛，實在對不住，今兒還沒正式營業，沒有服務的人手，本來正在后廚試菜呢，碰巧幾位就進門啦，今兒這頓幾位看著給，服務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多擔待！”吳蔚端出來剛出鍋的炒餅和幾人解釋道。

“嘿，你這老板會做買賣兒，你們這哪找的廚子，手藝不錯啊，我們哥幾個在察北就沒吃過這么好的口味！”

“謝您夸獎，哥幾個吃著還行那就麻煩以后還多捧場，這菜呢都是我親手炒的，口味方面有什么需要改進的，您幾位跟我說就行，我一定虛心接受！”吳蔚說道。

“呦，老板親自上手啊，那我們哥幾個今兒還真有面子，味道嘛沒得說，就是還有個事兒得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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