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家

十年，王城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是各方勢力還是城市格局，與李塵印象中的王城已經完全不同。

原本沿街的商鋪已經全部拆除新建了巨大的商市，琉璃瓦成了城內建筑的標配，盤龍柱則是強勢的象征。

一輛馬車在街上緩緩走著，車內，李塵掀開窗簾看著沿街的景象，人來人往，其中有不少的修仙問道之人，但總還是常人居多，這些常人都是依靠各方家族勢力，只有如此他們才能在這世間尋的一席生存之地，如果有一天他們也能步入修仙之途，身份自然也會跟著改變，更有甚者能夠直接自成一族。

車內，蔡津鑫和王辛平看著望著車外沉默的李塵。

“蘇家自落寞后離開王城已經有四五年了吧！”蔡津鑫似在自言自語。

王辛平看著李塵，看著李塵整個人都微微一頓。

“蘇夏還好嗎？”李塵淡淡的問道。

“過家家的年紀你還記的這么深刻？”王辛平看了眼蔡津鑫，蔡津鑫則只聳了聳肩。

李塵沒有回答，畢竟自己對過往的記憶都停留在五歲那年，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那么的模糊，只依稀記得有這么一個人這么一件事，除此之外別無感覺。

“喻——”

車夫忽然猛的一拉韁繩停住馬車，車內躺著的蔡津鑫直接一個趔趄。

“什么情況，摔死老子了！”蔡津鑫喝了一聲。

不等他聲音落盡，一道靚麗的身影已經竄進了馬車。

王辛平并沒有感覺奇怪，李塵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不等李塵從驚訝中回神，那靚麗的身影已經撲到了蔡津鑫的身上。

李塵直接驚掉了下吧，九尾狐也是不停地眨著眼睛。

李塵看向王辛平，眼神中詢問道:啥情況？？？

王辛平一聳肩說道:“莫文珂，有沒有印象？他們的關系就像你和樊雅琪的關系?！?/p>

“莫文珂？”李塵腦海中思索了一翻，一個模糊的身影似在追打著蔡津鑫。

“他們兩個！”李塵驚訝的看著王辛平。

“聯姻！”王辛平點頭道。

“喂，你們兩個稍微收斂點，再搖下去車子都要散架了?！蓖跣疗綗o奈的搖了搖頭。

蔡津鑫尷尬一笑，一邊起身一邊讓莫文珂坐好同時說道:“抱歉抱歉，幾天不見略微有些激動?！?/p>

“誒，你是——”莫文珂忽然看見坐在一旁的李塵，露出尷尬表情的同時又感覺有些熟悉。

“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莫文珂問道。

李塵一笑點了點頭，他道:“見過，不過是在十年前?！?/p>

“十年前？”莫文珂露出一個你莫不是在耍我的表情。

帶著疑惑莫文珂看向了蔡津鑫，蔡津鑫點了點頭道:“確實是十年前見過?！?/p>

莫文珂腦袋一歪盯著李塵，十年前大家都還是小屁孩，玩的伙伴也很固定:李威、王辛平、蔡津鑫、蘇夏、樊雅琪、自己！還有——誰？

“呀！”莫文珂震驚的看著李塵。

“塵！”莫文珂一下撲到李塵的身上將李塵抱了起來，“塵，你竟然是塵??！”

“喂喂喂——我還在呢！”蔡津鑫在后無奈的叫著。

“哎呀！這不是十年沒見么?！蹦溺娣砰_李塵重新坐回蔡津鑫身邊。

“十年，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呢！”莫文珂一句話剛說完蔡津鑫就直接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莫文珂‘呀’了一聲看向蔡津鑫，蔡津鑫則說道:“能不能好好說話！”

李塵倒是并沒有在意，他微笑著道:“其實我也以為自己會死，所以要多謝小狐！”

李塵說著目光移向了一旁躺在貂絨上九尾狐。

“小狐？”莫文珂順著李塵的目光看了過去。

“呀！”莫文珂一聲驚呼，似看到了寶貝一樣。

“九尾狐！我竟然看到了活的九尾狐！”莫文珂說著在蔡津鑫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的蔡津鑫直接咧起了嘴。

“我不是在做夢吧！”莫文珂一雙眼睛盯著九尾狐一動不動。

李塵和王辛平兩人見狀相視一笑，蔡津鑫則是一臉的無辜。

“我能抱抱它嗎？”莫文珂看向李塵問道。

李塵聞言看向九尾狐，九尾狐也看向了李塵，見九尾狐并沒有露出反對的眼神李塵便點了點頭道:“可以?！?/p>

莫文珂帶著激動的心情換位到了九尾狐的身邊，而后輕手輕腳的將九尾狐抱在了懷中。

“狐仙，你好，我叫莫文珂！”莫文珂開口和九尾狐打招呼。

九尾狐歪著頭看向李塵，眼神中滿是無奈，李塵見狀也只能笑了笑。

有了莫文珂的出現，這一路歡快了不少，但隨著馬車再一次的停下，歡快的氣氛也隨之消失。

車夫掀開車簾，李塵率先下車，九尾狐也一躍到了李塵的肩上。

王辛平、蔡津鑫、莫文珂三人依次跳下馬車站在了李塵的面前。

“要不還是我們陪你一起進去吧？”王辛平有些擔心的道。

李塵微微一笑道:“不用?！?/p>

“那……你自己小心！”

見李塵如此堅定王辛平也不再多說。

“塵！”莫文珂開口道，“晚上我請你喝酒！”

“好！”李塵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看著李塵轉身，王辛平又忽然開口:“塵，我——問你一個問題?！?/p>

“你說！”李塵回道。

“你喜歡樊雅琪嗎？”

李塵沒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道:“十年，又有什么喜歡不喜歡的！”

“那就好！”王辛平不在多說。

在三人的目送下，李塵轉身朝著李家大門走去。

李家顯然一直都在關注著李塵的行蹤，對于李塵的到訪沒人感到意外，即便是門衛都沒有阻攔，直接對李塵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平，你說李家會怎么辦？”蔡津鑫望著李家大門擔憂的道。

王辛平搖了搖頭。

入了大門，一位穿著艷麗的女子似乎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塵少爺，家主已經在大堂等候，請隨我來?！?/p>

李塵并沒有覺得意外，他看了眼女子，腦中對她并沒有印象。

“帶路吧?！崩顗m說道。

女子也不多言轉身朝前走去，李塵跟在女子身后，邊走邊看著四周的環境。

“整個李府院落在幾年前都進行了改造，和十年前已經大不相同了?！迸舆呑哌叺绤s并沒有回頭。

李塵看著女子的背影，他的心中略驚，能夠在不回頭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這女子最少也是武皇境界，武皇境界在李家竟然只是一個婢女，而在王家卻已經算是座上賓了，這李家果然勢力非凡。

感覺到李塵的眼神，女子說道:“我對你并沒有惡意，但你也不應該來?！?/p>

李塵并沒有回答。

女子又道:“你運氣不錯，竟然能馴化九尾狐?！?/p>

“我們并不是主仆關系！”

“哦？！”女子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數分鐘后，一座富麗堂皇的琉璃瓦樓前。

女子領著李塵走到臺階處，提手示意了下大門的方向說道:“去吧！”

李塵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踏上臺階。

“希望你能平安！”

路過女子身旁，女子在李塵耳邊小聲的說道。

李塵微微一頓但卻并沒有停下腳步。

堂門大開著，似乎是專門在等李塵。

走上樓梯，九尾狐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它躍下李塵的肩膀，整個體型似乎也大了一些。

踏進堂門，李塵目光一掃，左側一排坐著四人，右側一排坐著兩人，正中主位坐著一人，在主位旁還站著一個和李塵差不多年紀的少年。

其余人是誰李塵難以猜測，但主位坐著的和站在主位旁的人李塵倒是可以確定。

李瑾余！李威!

看著踏進大門的李塵，堂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集到了李塵的身上。

十五歲，武王境界。

這個情況早已經傳到了在座的各位耳中，所有人都很震驚，但震驚之余他們更多的是不允許。

“小塵，歡迎回家！”李瑾余笑著起身走到了李塵身前。

“瑾余叔好！”李塵禮貌的回道。

“好好好！”李瑾余連說了三個好字，“十年，你也長大了，讓我瑾余叔好好看看?！?/p>

“是！”李塵應了一聲在原地轉了一圈。

“十五歲，武王境界，真不愧是我李家男兒?！弊谝慌缘囊晃恢心昴凶咏舆^話說道。

李塵循聲望去，對于其他人李塵并沒有印象，所以也沒有多說。

李瑾余見狀笑著說道:“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p>

“這是你中山叔，現在是家族大長老?！?/p>

“中山叔！”

“這是你中海叔，現在是家族二長老?！?/p>

“中海叔！”

“這是你惠山叔，現在是家族三長老?！?/p>

“惠山叔！”

“這是你幽姨，現在是家族四長老?！?/p>

“幽姨！”

根據李瑾余的介紹，李塵也有禮貌的依次喊著。

介紹完一側，李瑾余又帶著李塵走到另一側。

“這位是樊家大長老樊弘卿?！?/p>

“樊長老好！”李塵依舊有禮貌的叫了一聲。

介紹了樊弘卿，李瑾余又帶著李塵走到下一個，一個女子面前，女子和李塵差不多的年紀，亭亭玉立，十四五歲的年紀就已經擁有了讓人羨慕的身材?？粗@女子，今天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卻又不敢肯定。

“她，你應該還沒忘吧，樊家明珠，樊雅琪?！崩铊嗾f完笑著看向李塵。

李塵心中不覺掀起了一道波瀾，樊雅琪，那個過家家一直嚷著要做自己妻子的小女孩，十年未見已經出落得落落大方了。

“好久不見！”李塵微笑的說了一聲。

樊雅琪看了眼李塵，但也只是一眼便冷哼了一聲將頭別去了旁邊。

十年，物是人非。

“威兒！”李瑾余又朝主位的方向喊了一聲，“來，你這個做哥哥的也來和小塵打聲招呼?！?/p>

李威卻一步也唯動，他站在原地冷冷的道:“一個殘疾人還有臉回來?！?/p>

“威兒！”李瑾余聞言臉上動怒輕喝了一聲。

李威卻毫不在意，他看向一旁的樊雅琪道:“雅琪，我們走，迎接一個殘疾人簡直就是浪費時間?！?/p>

樊雅琪聞言起身對身旁樊弘卿道:“弘卿叔，那我和威哥先走了?！?/p>

樊弘卿點了點頭道:“好，去吧，小威也難得回來一次，你們好好親近親近，增加增加感情?！?/p>

李塵聞言看向了樊弘卿，在李塵的印象中，自己和樊弘卿似乎定了娃娃親，但現在看來——

李塵將目光移向李威，李威正一臉蔑視的笑容看著自己。

李塵心中似乎明白了王辛平為什么會問自己喜不喜歡樊雅琪了。

面對李威，李塵同樣回給他一個笑容。

李威帶著樊雅琪離開，李瑾余也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李塵和站在他身邊的九尾狐，李塵則注視著李瑾余。

短暫的沉默，一旁的李幽開口問道:“小塵，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李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瑾天叔在嗎？我想去見見他?！?/p>

李塵話音未落，李惠山猛的一拍座椅扶手罵道:“那個畜生他還有臉留在這里！”

李塵顯然不明白李惠山的意思，他看向李惠山，一臉疑惑的等著他的解釋。

但不等李惠山開口，李瑾余先開口說道:“小塵，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十年，但總歸是李家對不起你，李瑾天對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違反了族規，事發后家族就施行了家法，把李瑾天和他的族人全部逐出了家族?！?/p>

李塵盯著李瑾余，李瑾余臉上沒有絲毫神色變化。

“瑾余叔的意思是當年的所有一切都是瑾天叔策劃的？”

“小塵，事都已經過去十年，你現在能平安歸來就是最好的結局，你又何必這么執著十年前的事不放呢？”一旁李中山嘆息了一聲說道。

十年，這是連李塵自己都不愿回憶的十年。

李塵看向李中山冷冷的道:“有些事能放，有些事不能放?！?/p>

“好吧！”李瑾余也嘆息了一聲，“你既然這么執著，那我就告訴你吧?！?/p>

“對于你的身世我就不多說了，天生仙骨，也無人敢去探究你的身世?！?/p>

“李瑾天當年帶你回來的主要目的其實就是要移植你的仙骨?！?/p>

看著李塵皺起的眉心李瑾余說道:“你不用驚訝！”

“李瑾天膝下無子，李威是下一任族長第一繼位人，你雖然被李瑾天抱養，但總歸不是我們李家的人，誰也無法保證你會為李家付出一切，所以扶持李家本族后代是家族的首選?！?/p>

“為此，李瑾天提出取你仙骨移植給李威，這樣，李威將代替你成為天選之人，日后如能歷劫成仙，那我李家也將成為和樊家一樣，成為永世不落的家族?！?/p>

李塵目光掃向李中海等人說道:“所以說，這件事其實你們都知道？”

李中海等人卻都搖了搖頭。

李塵又將目光重新移向李瑾余，李瑾余說道:“他們當時確實不知道?！?/p>

“當時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你才三歲，你體內雖有仙骨，但還在成長階段，直到了五歲才完全閉合，這也是為什么會選擇你五歲的時候移植?！?/p>

“而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知道這個計劃的只有上一任族長，我，李瑾天以及直接參與移植的人，至于其他的人都是后來才知道的?！?/p>

李塵看著李瑾余，又看向李中山等人，他沒有答話，但卻有著自己的思考。

李塵想了想問道:“上一任族長和直接參與的人是否在家，我想見見他們?！?/p>

李瑾余搖了搖頭:“上一任族長已經云游，直接參與的那些人這十年間也因病陸續過世了?！?/p>

“那瑾天叔去了哪里？”

李瑾余搖了搖頭:“他自被逐出家族后就再也沒有和家族有過聯系?！?/p>

李塵陷入了沉默，整個事件的主導看來確實是李瑾天沒錯，但其他人就沒錯嗎？尤其是李瑾余和李威，這兩個人可以說是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卻為什么能留在家族中？

看著李塵的神情，李瑾余又道:“小塵，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年了，希望你不要太過于執著，小威雖然得到了你的仙骨，但這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要怪就怪我們吧，但我們作為家族長也是出于對家族發展的考慮，這雖然對你不公平，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要可以讓你釋懷，你可以隨便提條件，我們都盡力滿足?！?/p>

李塵沒有回答，他不會憑李瑾余的一面之詞就做決定。

“瑾余叔，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崩顗m面無表情的說道。

李瑾余重重的點了點頭道:“當然?！?/p>

“那小塵就先告辭了?！崩顗m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你不準備留下？”李幽問道。

李塵搖了搖頭。

李中山問道:“那你準備去哪？”

李塵看向李中山，問道:“中山叔對我的行蹤很感興趣？”

李中山聞言神色一變，尷尬的道:“都是一家人，關心你也是我們長輩應該做的，如果日后遇到了什么困難，我們得到消息也能及時趕到不是嗎？”

李塵聞言微微一笑，他道:“中山叔說的也是，不過塵兒這次回來并沒有準備常駐某地?！?/p>

“那你……”

“浪跡天涯！”

李塵說完看了眼九尾狐，九尾狐晃了晃耳朵，隨即一人一狐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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