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楔子第一：平塘渡

時間：2018.05.23

深夜，一輛黑色的SUV由東向西行駛在昕州市景杉區、醴江南岸的江畔小路上。

這條已經廢棄多年的道路，本來是醴江岸邊的一條土石路堤，路的兩側是綿延十幾公里、異常茂盛的竹林。路北面是貫通昕州的醴江，南面則是大名鼎鼎的界山---虎頭山，沿著盤山的昕老公路，再向南便可以從勐川鎮的邊境口岸直通境外。

雖然沒有路燈、路面也顛簸，可車子開得并不慢，沿路右轉，不一會便穿過竹林來到了寬闊的江岸。

虎頭山過天嶺下的醴江江畔上，江水和碎石灘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鱗片一樣的白亮，離得近些便能夠聽到江水環繞平塘灘涂時發出的低吼和岸邊葦蕩被風吹動的“嘩嘩”聲。

平塘，嚴格的說根本算不上是個地名，它是景杉區南端、醴江南岸一個已經荒廢了的碼頭渡口，據說是民國時期當地士紳集資修筑的，一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還在使用，是當時醴江南北擺渡中最大的客貨碼頭。

隨著江道拓寬工程的結束，渡口上最后的船家和漁戶早在十幾年前就搬到了渡口以東二十華里外的新龍崗鎮，只在江邊棧道的兩側留下了二十幾間空落落的石屋和十余艘扣在碎石灘上的殘破木船。

渡口的牌坊孤零零的立在從江畔竹林蜿蜒而出的棧道上，兩邊的籬墻已經殘破不堪，只有牌額上“平塘渡”三個字還能勉強看得清楚。

黑色的SUV駛出竹林便關掉了大燈，車子緩慢的在破舊的石屋間穿行，最后停在了離江邊只有二十多米遠、被石屋環繞的一小片狹長的空地上。

兩個男人從車子對面、石屋的陰影里走出來，一個穿著一身西裝，另一個穿著一身運動裝、帶著棒球帽，兩人都背對著月光看不大清楚模樣。

車上的三個男人也陸續下車，司機站在了車門旁邊沒有動，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另外兩個人則走到車頭前站住，其中一個往前跨了一步、探著身子說道：“三哥！不好意思啊，路不好走，遲了些?！?/p>

車子對面，戴著棒球帽的那個男人抬起手，似乎要和來人打招呼。

突然，從汽車兩側的石屋中，幾乎同時、伴隨著幾團紅亮的槍火，傳出了“砰砰砰”的幾聲巨大而沉悶的槍聲。

從車上下來的三個人，頓時被散彈槍發出的幾十顆鋼彈擊中、倒在地上。

司機和走到車前的其中一人已經毫無動靜。而剛剛說話打招呼的那個人似乎不是主要的攻擊目標，所以僅被幾顆流彈打中了右側的胳膊和大腿，此時正蜷縮著趴在地上痛苦的扭動著。

對面，那個帶著棒球帽、揚手發出指令的男人，在槍響的同時，已經迅速的從腰間掏出了一支手槍。此時，他快步向前，不加思索的朝地上一動不動的兩個人又補了兩槍。在確認兩人已經毫無生還希望之后，他透過車窗向車內張望了一下，才轉過身走到了那個受了傷、倒在地上的人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槍捅了捅那人的肩膀。

“常瘋子，我讓你傳話，可沒說讓你跟著來，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了那邊要算賬找他們倆，跟我可沒關系……”

“……三哥！饒了我吧！我……我沒辦法，是……是他們逼著我來的，三哥，您救救我吧，三哥……”

被叫做“常瘋子”的男人勉強弓起腰、用頭頂著地，齜牙咧嘴、有氣無力的哀求著。

這時，另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沉著聲音說道：“老三，時間到了！”

那個戴著棒球帽、被叫做“老三”的人，站起身、往回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常瘋子”說：

“沒人能救你了，明年你忌日，我要是想得起來，一定給你燒點錢?！?/p>

說著，揚手朝“常瘋子”的腦袋就是一槍，“常瘋子”一聲沒吭的癱倒在地上。

“趕緊干活，快點！”

“老三”揮了揮手槍、朝兩邊石屋里的人低吼了一聲，隨后和那個穿著西裝的人大步朝江邊走去。

石屋里立即跑出七八個人，其中一個迅速的將手里的兩包東西扔到汽車副駕駛的座位上，之后尾隨著其他人跑向江邊。

一群人發動起兩條機動舢板向江北駛去，不一會便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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