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杏眼朱唇

“子澍少爺，任旁人都可以冤枉我，你怎可不信我。我自幼在你院中長大，我是何品行你可知？”

“子澍昨夜她與那送菜的小廝被抓的時候已然是衣冠不整，她內里的紅色肚兜上的錦鯉都被捉拿的下人看的一清二楚?，F在府里上上下下無人不知，就連那送菜的小廝都承認她二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茍合了?！睆堅卢撜f完這話直勾勾的盯著被捆綁著的谷芊芊。

藺子澍站在一群人中間低著頭，兩側的頭發遮擋住了臉頰顯色憔悴萬分。他一言不發的聽著眾人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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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狐貍也算是命大，今日遇見的是我，換做旁人你這一身皮毛也要買個好價錢了！”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出現在眼前，書生從陷阱中領出狐貍撕下衣角的布幫它包扎好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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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澍少爺，你可否抬頭再看我一眼？”藺子澍緩緩抬起頭，谷芊芊盯著他的眼睛，此時她耳中已經聽不見身邊嘈雜的聲響。她緩緩站了起來：“我只問一句，你可信我？”

藺子澍直愣愣的看著眼前那個滿臉淚漬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臉，他恍惚間想起初見時那個躲在院門外不敢近前的丫頭，那個總是對著他繪聲繪色講講笑話的丫頭……，她總是能讓他開心?？纱藭r為何卻讓他心痛不已，他要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我信你！”

“少爺，你終究是不信我的……?！闭f完這句話她用力閉上眼睛深呼吸，接著猛地轉身沖出人群跳入了院中的荷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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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著我做什么？我在這山中已經找尋10日有余，你若真想報恩就告訴我那百年山參在何處。有了這山參我母親就有救了?！闭f著他將手里吃剩的半個饅頭丟給了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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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芊芊在混沌中看到了無數的畫面，有她自己的也有那只狐貍的。再次醒來的時候佛臺上的燈已經熄滅，還有絲絲的青煙彌留在燈芯之上。

她感覺全身異常沉重，費力的撐起身體。起身的一瞬間有一縷青絲從面頰撫下，她突然愣住，是頭發！她急忙伸出手，纖細雪白的手指，一襲清白的長衫，她用手摸著自己臉上的輪廓以為一切都是夢……。

還沒等她平復激動地心情便抬頭看見了坐在木魚前的老和尚，老和尚閉眼盤坐著手上捏著一串紅色的佛珠，面容慈祥含笑。她急忙跪下：“謝謝大師！小女谷芊芊定不忘大師再生之恩！”等了半晌卻未聽到一絲動靜，她慢慢抬起頭發現老和尚似乎連氣息浮動都沒有！

她慢慢將手指放在老和尚的鼻前試探，在發覺已經沒有氣息的同時，老和尚手上的紅色佛珠從手中滑落在了地上。她撿起佛珠放在手心雙手合十跪拜在老和尚面前：“大師，我雖不知您與這狐貍有何淵源，但再生之恩永世不忘，如今我與這狐貍的記憶混在一起，待我了解始末，定遵照你們之間的約定來替她完成心愿！”說完重重的磕了三下頭。

等她將大師葬好已經是第二日了，她在大師打坐的蒲團下找到了一本沒有名字的書，那書中的內容有她在來寺廟路上快速奔跑凌空而起的步法……，她如獲至寶將書收入懷中。

如今谷芊芊已恢復人形，但內心始終不安。她自知除了是人形外貌外實際她仍舊是只狐貍，而且時不時還會變回狐貍，她還沒有學會怎么控制身體的變化，現在她除了會凌空飛跑以外還是什么都不會。如果這樣回去找爹爹萬一在路途中突然顯出原形，那豈不是會被當成妖打死！

思量再三她還是決定先回到山里躲起來，等到自己能夠控制身體變化了再做打算。她在寺廟中將佛案上的貢品打包準備帶回山里吃，一邊往口袋里裝一邊嘴里念念有詞：“佛祖勿怪！小女子也是走投無路值得先將您的貢品帶回充饑，等我日后飛黃騰達了一定回來謝您！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幸好這山高路遠并沒有什么人會來這里，否則一路上她來回變身怕是要嚇壞旁人。她突然變回狐貍時一大包吃的就重重的壓的她身上，她只能等著再變回人身才能繼續背起包袱前行。

行至一處泉眼，她準備低頭喝些水，泉水中倒映出了她的臉。杏白的小臉，一雙睛若秋波的美目，柔軟的秀發，朱唇微翹……，這一眼竟讓自己慌了神！

“這，這是我嗎！”谷芊芊驚得不敢動彈，緩緩抬起右手在臉頰輕輕拂過，一滴眼淚從她的杏眼流出“藺子澍，如果我當初是這幅面貌你可會愛我，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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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澍，你房中為何留著這樣一個丑陋粗鄙的丫鬟？”張月瑩說這話的時候是知道谷芊芊在門外的。

“無妨，芊芊做事細心，打掃庭院也得當。不過是個下人，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在意?！笔翘A子澍的聲音。

瓶兒忽從身后喚道：“芊芊，你站在門口做什么，怎么還不把茶水送進去呢？”瓶兒話音剛落，谷芊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門就從里面開了。站在門里的是笑容優雅的張月瑩，她身后站著一臉錯愕的藺子澍。

自那日后谷芊芊就甚少出現在藺子澍面前，她只要見到那二人就想到他們的對話，主仆相處多年她曾以為也許藺子澍對她與旁人稍有不同?？晒溶奋凡恢?，只要她一出現藺子澍的眼睛就會有意無意的跟著她。

那眼神也許只被張月瑩讀懂了，因為她也在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藺子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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