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1

1

皎皎第一次遇到江頃時，正被人推進泥潭里，一身杏色的裙子滿是淤泥。

江頃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揮舞著手中樹枝在幾個少年身后逐一點過，那少年們便全部東倒西歪的通通栽進泥潭。

“你們夫子就是這么教你們的嗎？恃強凌弱，凌弱暴寡?！眹缆曎|問之后便是手腕一轉，像是武器一樣的樹枝收斂了光芒收了回來，歸于平靜的朝著皎皎遞來。

“上來?！?/p>

此刻他衣決蹁躚，眉梢發絲飛揚，如同從天而降的俠客一般，像是專為她一人而來。

皎皎還沒站穩，就見眼前人被快速跑來的江阿寶抱住，歡喜的喊著“哥哥！”

江頃連忙扔了手中樹枝，將江阿寶抱了起來，九歲的小男孩因為總是生病，瘦瘦小小的，還沒有他腰高。

輕松將人抱起，他笑彎了眉毛，“你怎么總記不住我是小叔?！?/p>

身后是幾個總是欺凌她的少年們的哭喊，身前是歡笑的江阿寶在一聲一聲的喊著哥哥。

皎皎視線里是和她一樣染了淤泥，骯臟又被隨手丟棄的樹枝。

皎皎是家里第四個女孩，八歲的時候十兩銀子被賣到江家給五歲的江阿寶當童養媳。

2

吃飯的時候，皎皎照舊站在江阿寶身后給他布菜喂他吃飯。

江阿寶張嘴咬下皎皎喂到嘴邊的食物，嘴巴里混著食物含糊不清的嚷道，“喂，給小叔夾那個醬汁雞，那個好吃！”

江頃皺眉看著皎皎忙來忙去，不贊同的開口，“阿嫂，阿寶都已九歲了，還不能自己拿筷嗎？”

“阿寶身體不好，嬌一點也無妨，而且這不是有皎皎嗎？”江父不以為意。

倒是江母眼光流轉，突然笑開，“阿頃也不小了，是時候娶妻了吧，可曾遇見什么心儀的姑娘？”

江頃聞言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阿嫂不要取笑我了，我這每日接觸的都是和我一樣求學的學子，滿心的圣賢書，只等著哪一日這顏如玉從書里走出來呢?！?/p>

“哥哥，顏如玉是誰？”

“哈哈，顏如玉是書里藏著的仙女，所以阿寶要好好讀書?！?/p>

“那我能用皎皎和哥哥交換嗎，學堂里的人每次看到皎皎總是笑，要是我有仙女了，他們是不是就不會笑話我了?！苯氁贿呏甘怪?，一邊童言童語的問道，黑亮的眼睛里滿是疑惑。

飯桌上的氛圍變得安靜且尷尬。

皎皎低垂這眉眼看不清表情。

次日，江府的馬車照舊將他們送到學院，距離教室不過百米，每次江阿寶都是走上兩步便不愿再走。

“我走不動了，你蹲下來?！?/p>

皎皎順從地蹲在江阿寶身前，將他背起。

“昨天哥哥說他們嘲笑我是因為你不識字，所以你以后可以和我一起讀書了?！苯毰吭陴ū成险f道，“但是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李夫子可兇了?！?/p>

“謝謝?！?/p>

“你不要謝我，他們欺負你，我可不會幫你?！?/p>

3

江頃自小便跟著哥嫂，他向來頑皮，經常喜刀弄槍的，十一歲的時候嫂嫂有孕，孕晚期被在院子里的江頃誤傷，滑出手中的劍差點砸到肚子，嚇得嫂嫂摔倒在地。

江阿寶出生后身體一直不好，江頃一度覺得都是因為自己。

十六歲的時候洗心革面決定去京城求學。

一走五年。

他當初怯弱逃避，不愿意面對體弱的江阿寶，不曾想再回來，竟有人待在他本來該在的位置，替他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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