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何之姿回教室的路上，剛好碰到向延從辦公室問完題出來。

向延湊上前去問她：“姿姿，你去哪兒了？”

何之姿還沒回答，任千黎站在操場門口叫住了他，向延回頭的間隙，何之姿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他站在原地，等到任千黎走到自己面前。

“千黎，怎么了？”

“沒什么，”任千黎欲言又止，“就是想問問主持大賽的事，你和龐老師溝通好了嗎？”

“我剛剛去辦公室問過了，他說請假沒問題，讓我們專心準備比賽，但是盡量不要耽誤課程?！?/p>

任千黎有點心不在焉，敷衍地點點頭就準備離開。

向延一頭霧水，今天怎么了，都這么反常，以往任千黎見到他都有說不完的話，這次居然沒有纏著他。

他們走回各自的教室。申佳然遠遠地看見他們，站在教室門口等任千黎。等向延走進隔壁班，她關心地問道：“怎么樣，你們說什么了？”

任千黎還在出神：“和誰說什么了？”

“何之姿啊，你下課不是去找她了嗎？說要問清楚一些事情?！?/p>

任千黎搖搖頭：“也沒說什么?！?/p>

任千黎不想瞞她，但是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的確沒有能力在任何程度上改變何之姿和向延的關系。她也曾經問過自己是不是真的討厭何之姿，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們本來就剛認識，根本沒有任何恩怨。但她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何之姿一定會影響到向延，又或者會影響到她和向延的關系。

是否僅僅因為那些謠言和自己沒來由卻在第六感上的偏見和不安，任千黎自己也不得而知，但向延真的是她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這種程度已經超過了所有朋友和情侶的關系，是她可以放棄一切去保護的人。她甚至不在乎向延有沒有喜歡的人。她了解向延，他對她不可能會有異性間喜歡的感情，他有很多異性的朋友她都不會在意。但是何之姿……她真的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女孩。

任千黎甚至有點討厭自己對何之姿莫名其妙的疏遠和討厭，自己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百思不得其解。

而這一邊，六班已經炸開了鍋。起因是班上有人在說何之舟的時候被路過的陳嬌嬌聽到了，陳嬌嬌就和他們理論了一番，再后來何之姿回到教室知道后，場面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同學們大部分自覺地沒有參與這場口舌之爭，只有少部分同學在勸合。畢竟剛開學沒幾個月，平時議論幾句就算了，大家都不想為了不相干的人惹上什么麻煩。

帶頭挑事的人是周妍，最近散播出的許多謠言版本都出自她口，還傳到了其他班?！靶；ń憬恪钡拿^已經夠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她們編的天花亂墜的謠言，故事自然而然的引人入勝。何之姿雖然早就聽到過一些閑言碎語，但她以為會像小學和初中那樣一筆帶過，這些事情很快就會過去，沒想到到了高中，明明是更成熟的人了，卻做出了更幼稚的事。

她走到喧鬧的人群中，拉住陳嬌嬌的手站到她身邊，冷冷地說道：“周妍，我給你臉了，是你自己不要。為什么要散播謠言，到處宣揚我的家事？”

話一出口，全班都安靜了，等著看周妍的反應。

周妍也不甘示弱：“還需要我散播嗎？全年級都知道了。你媽媽是小三，姐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看你也就這樣了?！?/p>

何之姿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但是臉上依然沒有太多表情變化，陳嬌嬌看得出來，何之姿的臉色已經很冷了。

何之姿沒接話，盯著周妍看了幾秒，周妍還沒反應過來，何之姿就已經把巴掌甩到她的臉上了。這個時候班上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有同學趕緊跑出教室去找老師。

周妍罵了一句，還沒等到她還手，何之姿已經舉起手準備再給她一巴掌。突然舉起的手被拽了一下，然后被一個很大的力道拉著后退了一步，而后被來人護在了懷里。是向延。何之姿愣了一下，舉著的手被他拉著放下了。

周妍還想還手，一直坐在她旁邊一聲不吭的男生也站起身拉住了她，“別打了，老師來了?！?/p>

這句話一出，同學們趕緊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就剩他們幾個人僵著站在原地。

龐敬華黑著臉進來，看見向延和錢青旭一人拉著一個女孩的手，幾個人圍成一團要打架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都上課多久了，還有沒有點秩序？其他人在教室上自習，你們幾個，跟我來?！?/p>

龐敬華把他們一行人帶到辦公室，挨挨擠擠地站了一排。

何之姿那一巴掌力度不小，周妍的臉現在還微微泛紅。

“你們幾個，挺行的啊，這才開學多久，就會在教室吵架了？說說吧，怎么回事?！?/p>

其他任課老師出去上課的時候自覺地把辦公室的門給帶上了。

他們幾個誰也沒說話。

“老師，這件事跟向延和陳嬌嬌都沒有關系，他們是來勸架的?！焙沃讼乳_口了。

周妍也緊接著說：“還有簡青旭，跟他也沒關系?！?/p>

說完她偷偷抬頭看了他一眼，但錢青旭低著頭像在想什么事情，沒有看向她。

周妍有點失望地低下頭。

老師生氣地一拍桌子：“你們這個時候還挺團結的。我不管是吵架的還是勸架的，只要參與了的，今天都要在這兒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你們誰先說？”

大家都挺沉得住氣。最后卻是簡青旭先開的口。

“對不起龐老師，我們知道錯了。這只是一些誤會，我們可以私下解決的?！?/p>

“私下解決？你們還想再吵一架？都不說是吧？那就每個人寫一份3000字的檢討，明早交給我，要言辭懇切，交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并保證以后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p>

說完看了他們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招了招手讓他們回教室了。

傅銘為了數學競賽的事，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說了他們和周妍吵架的事情。

“真是可惜了，我要是在場，一定不會讓別人這么欺負你?！彼攀牡┑┑貙χ蜓诱f道。

向延無奈地拍拍他，“剛剛沒人欺負我，也沒人敢欺負她們兩個?！毕肫饎倓偤沃舜蛑苠哪且话驼?，他還是十分震驚。

傅銘懷疑地看了下何之姿和陳嬌嬌的臉色，她們在一旁悄悄討論著什么。

向延揮了揮手吸引他的注意力，說道：“別看了，你不在場，還免了3000字的檢討呢?！?/p>

到下午放學后，龐敬華還是分別把他們叫到辦公室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雖然大家都心有靈犀地說了謊，這個事情就算是勉強翻篇了。但何之姿和周妍的梁子算是就這么結下了，周妍走的時候還惡狠狠地盯著何之姿，最后是被簡青旭給拉走的。

和老師談完話后學校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進入秋天，這個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外面的銀杏葉盡情展示著最后一點風采，為秋天點綴出一抹燦燦的金黃。四下都是寂靜，是這個時節獨有的訴說。

向延拜托傅銘先送陳嬌嬌回了家，自己跟在何之姿身后。何之姿在操場跑了幾圈，最后找了個看臺坐下。向延一直跟著她，沒有說話。

何之姿先開口了：“你還挺護著她的啊，怕我把她打疼了？”

沒想到何之姿會說這個，向延愣了一下：“你說周妍？我干嘛心疼她？”

“那你攔著我干嘛，我一想起最后那一巴掌沒打在她臉上我就生氣?！?/p>

“我這不是看老師來了嗎，要是被老師看到就不好了。而且打人總歸是不對的?！?/p>

何之姿一想也是，他肯定會幫自己的，況且他怕周妍還手，還把自己往他的懷里拉了一下。

向延見她還在氣頭上，看了眼手機，轉移了話題：“傅銘說陳嬌嬌已經到家了?！?/p>

何之姿點點頭，轉而想到向延也沒聽見周妍說的話有多過分，他是不知情的。

他們兩個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最后何之姿先開口了，她知道向延一定有問題想要問她。

“我和姐姐是同父異母，我的媽媽在爸爸和那位阿姨還沒有離婚的時候就在一起了?！焙沃司従忛_口道，她的聲音很好聽，可能是講述過很多次，所以語調很平靜，像是電臺里講故事的人，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但我的媽媽不是小三。他們本來早就打算要離婚了，在認識我的媽媽之前。但因為一些事情就一直拖著。后來就有人散播謠言說我的媽媽是小三?！?/p>

向延依舊沒有開口，安靜地聽她陳述著。

“我覺得我的家庭很幸福，爸爸媽媽還有姐姐都很愛我，姐姐對我也很好，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她去外地上大學?！?/p>

“她叫何之姿，長得真的非常漂亮。像她自己的媽媽多一點。從小就有很多男生喜歡她。她也談過很多戀愛，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她的話，應該是明艷，而不是放蕩。那些謠言都是假的，姐姐從來沒有懷過孕，也沒有過和很多男生同時談戀愛的經歷。就算談過很多次戀愛，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喜歡過對方，但她一定是很尊重的?！?/p>

說完之后，又是短暫的沉默。

這次向延先開口了：“那你從小到大都是在這些謠言中過來的嗎？”

心疼又擔心的神色，何之姿有點動容，心莫名地被揪了一下。

“沒有啦，最開始可能會有一點議論，但也沒有這樣被人造過謠。畢竟是別人的家事，知道的人可能也不多。這次應該是有人傳出了我姐姐是07級?；ǖ倪@件事情的緣故，都是一個學校的，所以會有更多的關注吧?！?/p>

想到這里，何之姿又來氣了，不知道誰先傳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謠言，還有今天周妍說的那些話……

“我很愛我的家人，我不希望有人隨便議論?！?/p>

氣頭過了，何之姿又變得很難過。

“那你今天怎么不和老師說是他們的錯呢？”

何之姿搖搖頭：“說了也沒用，你又不是不知道。還不如讓我多打她幾下實在?！闭f完她站起身，把包扔給向延：“走吧，天都黑了?！?/p>

向延站起身叫住她：“姿姿，你不用擔心謠言，我會永遠相信你，站在你這邊的?！?/p>

何之姿沒回頭，但是嘴角牽出了一絲笑意，她用假裝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好，我知道了?！?/p>

夜色下兩人的身影被路燈拉得細長，向延走在背后，悄悄跟著何之姿的腳印去踩她的影子。秋風吹在臉上有點冰冰涼涼的，但是夜幕下的兩人都在心里感受到了真切的溫暖。路燈像一個掌燈的老婆婆，照著他們在秋天開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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